第九节 我安分了一年,这一年校园里风云迭起,大混混,绰号阿七,被抓进了公安局 判处三年的劳改,学校一些小混混暗自欣喜。阿七有着许多的光荣事实,进入初中 的第二年,向一个初一新生借五毛钱,对方没有借给他,他当场用一块板砖将对方 砸的头破血流,先前他借了许多人都吃了闭门羹,这一次火气上涌,砸了别人;一 个老师罚他站了一堂课,放学后拿着一把西瓜刀追着老师就砍,老师跑得快打了一 辆的逃过一劫,第二天阿七连同老师统统被叫到教导处,被教导主任狠狠的训话了 一上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了他的兄弟,出于兄弟义气,他毫不客气的强 奸了对方的妹妹;对方也同样毫不客气强奸了他女朋友,他叫上一帮兄弟砍了对方 一只胳膊,并且将对方的胳膊埋进了一座百年长满蒿草的坟墓,进了公安局。阿七 的故事从他被铐上手铐的那一刻宣告结束,他的传奇在学校流传,他的过去、现在 和将来,成为一个鲜明的榜样,好的或者坏的。 他被铐上手铐那一刻还在呼喊:“我没有错,是他强奸了我女朋友,我才去强 奸他妹妹的,这叫礼尚往来,孔子教导我们,来而不往是不礼貌的。”他完全没有 考虑到是他先强奸了别人妹妹,别人才会跟她女朋友动老二的。 我听到这样空洞、荒诞的语言,显出自鸣得意。我想象着我站在学校的四楼对 着操场上的学生,挥旗呼喊“我现在就是你们的老大,你们是我的子民”,他们向 我顶礼膜拜的场景。不自禁咯咯而笑。 大流氓沈小三被学校开除,永远不得进学校大门。他的光荣史实同样不简单, 课间他光明正大的去女孩子的书包找新奇玩意儿,诸如卫生巾、胸罩、内衣,偶尔 还拿些零食,当着全班人的面拿走,偶尔吃完流食,就用崭新的刚拆包的卫生巾擦 嘴,吓的女生都将卫生巾揣在贴身的口袋里。有一次他背一书包卫生巾给我们看, 还有一次他背一书包避孕套给我们看,向我们兜售和倒卖;在课间,他公然趁当事 人不注意,捏初一新生亭亭玉立的乳房,对方告他,他脸皮厚,矢口否认,缺少证 据拿他没办法,说谎话他脸不红心不跳;他光天化日脱光衣服在学校的小荷塘洗澡 ;他肆无忌惮在大白天由着性子进入女厕;他的信仰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最后一次 他有眼不识泰山,捏了一个新进校长女儿的乳房,被校长亲眼所见。至此,他告别 学校。听说,在社会上他不改流氓之习性,强奸了一个少女,事后送给女孩一包卫 生巾,以为可以了事,带着异想天开进了公安局。 临走前,他没有忘记朝这个教育他的学校呼喊:“他妈的,我终于离开这个鬼 学校了,姑娘没一个是好的,处女膜都是人造的。” “神经才子”马少安永远离开了他眷恋的人世。不可否认他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可以将一篇文章看过一遍之后一字不漏的背出来,可以不考试只玩闹每次考试第三 名,文章频频在地方报纸上发表,一边掏耳屎一边掏鼻屎,漫不精心写的作文都可 以获奖。他有两个致命的弱点,他有癫痫病,他有很强烈的色癖。他总是公然进女 厕偷看人家女孩,和沈小三一样,查出来都说是沈小三拉着他进去的,恋他成绩优 秀可以给学校、领导、老师争光,不再追究他这些事情,只是规劝他少犯。后来一 次刚从女厕回来,半路上捡到半本托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白痴》去荷花塘阅读, 正好癫痫发作来不及吃药,一头载到荷花塘,不习水性被湖水淹死。一代好色才子 与我们告别,学校风气为之一改,有人私下为这样一个个性的才子开了追悼会。不 会仗着脑袋瓜子好使就去做点偷鸡摸狗、鸡鸣狗盗的事情。 马少安的死,没有为我们留下一句为之留恋的话。他曾经说过一句:对于女人, 我们要大、快、紧、省的去干。大,屁股、胸部之大也;快,眼明手快者得天下、 女人也;好,穷追不舍、死皮赖脸;省,最少的付出得到最多的回报,不但摸手还 要摸嘴,不但摸嘴还要摸胸,不但摸胸还要摸腿。女人,米、面、钱诞生的玩意儿, 然也。 这些事迹,是为流氓、混混、妓女、阮落、周君飞、秦默筱、马浩然为之崇拜 和景仰的,只是这样的高度有时无法企及,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山动荡,我似乎感觉到我有出山的必要了,出山的小手在向我召唤。 期间,在村子上,我们不改好逸恶劳,偷看姑娘洗澡之习性,尽享偷看洗澡带 给我们的愉悦。经过长时间好色的培养,我们练就了一种神功,我们可以在看到一 个漂亮的女子,不需要她们主动将衣服脱掉,我们在心里就已经用眼光,剥香蕉皮 般剥掉了她们的衣服。这得益于我们看了无数个姑娘的裸体,在我们脑子中汇集成 的一个庞大的情色数据库。我们还会玩过家家的游戏,他们女孩也愿意和我们玩这 样的游戏,许莞尔依然拒绝我盛情邀请她加入我们的过家家的游戏当中来。多年后 她成为毛小虎的媳妇,闹洞房那一天我趁乱摸了她的乳房和下体,面对“千手观音” 的表演,她看不出哪一双是属于我的手,她讨厌的、憎恨的、厌恶的手。毛小虎同 我玩牌九,输欠下我三千块,我同他做了一个交换,拍三十张他老婆的裸体照片给 我,债务就一笔勾销。他一口答应,很爽快,不带丝毫的拖沓与犹豫。 “你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面对他的如此爽快,我简直有点愕然、讶异。 “怎么了。” “她可是你老婆。” “是啊,怎么了。” “你把你老婆的大奶给别人看,你不心疼。” “心疼个鸟,女人没了,可以再找,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欠你龟孙子钱, 我才心疼。” “真的是这样?”我剜着眼看他,以表示对他说的话的质疑。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知道吗?” “不亏是兄弟,不亏是兄弟。”不亏是兄弟,我念叨着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拍了 两下。 “兄弟,你这话后面还有两句,知道不知道。” “什么?” “如若砍我手足,我穿他衣服。呵呵。”我做出一个砍手的动作,左摇右摆了 两下肩膀,表示穿衣服,女人也。 “呵呵。” 钱的诱惑总归是比色的力量大,有钱可以买到色,用色不一定换得钱,至少不 似钱买到色那般容易。有几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有钱能 使鬼推磨;失财容易得财难,这是十分相当有道理的。钱,能够通向天堂和地狱; 钱,能够通向黑暗与光芒;钱,能够通向生与死;钱,它的能力是绝对又是相对的 ;钱,告诉我,它是纸做的;钱,告诉我,它怕水怕火;钱,告诉我,它也会死亡 ;钱,告诉我,它能化作神奇的腐朽。 当时我刚同刘伊凡吵架回家散心,面对许莞尔的裸照,我很小心的看,通常都 是饱暖思淫欲。 “你小子要小心。” “怎么了。” “你拍的那三十张照片我研究了。” “怎么了?” “你没发现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真的没发现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老婆那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哦,你真的不知道是吧。”他不说话。 “你老婆那没长汗毛,是不是觉得有点别扭?” “有什么别扭?” “有没听说,不长汗毛的是白虎精转世吗?” “听说过。” “白虎精转世那可是要尅夫的,你要小心。” “我才不相信呢。” “隔壁村的傻大个嫁了三个老公不是死了就生病了,听说他就是白虎精转世。” “什么啊,别乱说。”他打了一个哆嗦。国人自古就有点迷信,农村人更加迷 信,一旦迷信难免疑神疑鬼,恐怕并且感到恐惧、焦躁不安。 “小时候,我记得你老婆是长了的啊。” “可不是吗,现在就没了,人家越长越长,她是越长越短,做那个事都缺少乐 趣。““呵呵。” “好自为之吧。” 毛小虎的命还算硬,只是在我们相识的三十年里,做了一个阑尾切除手术和出 了一次小小的车祸,许莞尔也顺产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子,只是这小子不大乖顺。 这是后话。 果然不错,就在阿七、沈小三被抓进公安局,马少安死亡以及剩菜残渣的混混 鱼连同些许混世虫们毕业以后,我打量了一下学校,混混不多了,有几个也是小鱼 小虾米,我计划出山,依仗着我还有一群好色之徒弟们。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混世虫,过完今天过明天,吃完今天等着吃明天。 最大的区别在于怎么样使今天变得有意义,使生活丰富多彩,有女人有男人有老头 有老奶奶有小孩婴儿幼儿和早产儿,在你的世界里出现,金屋藏娇过着悠闲的快乐。 我思量过,在一个地方或者这个世界上想出名不外乎两种方法,最好的和最差 的。要么学习上优秀,好的出奇学校出名,另一个嘛就是坏的淌屎那也行,走到哪 淌到哪,所到之处尽是你的屁屎尿,别人想不记得你都难。你不想让人家知道都不 行,不怕你记得你就怕你忘记。仔细想了,前面一条目标对我辈不学无术者似乎有 点难,引用李老先生一句话,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也。偶尔也拽拽文,证明混混 也还是有一些专业水准的;后面这条嘛还好,应该算得上是成名之道,不怕你知道, 就怕你不知道。在厕所大便、小便抽空看过一些书,日积月累也明白一些道理,获 得成功之道的人,在学校读书的时候要么总是考九十分以上,要么总是考十分以下 ;九十分以上有学识、有头脑,十分以下有勇气、有胆量。强奸犯、医生、土匪、 军人、地主、行长、神经病、教师、乞丐、艺人、保镖、职员、杀人犯、公务员、 传销商、卖保险的、包工头、科长、处长、骗子、记者基本上出在十分以下与九十 分之上之间,逍遥自在、蹦蹦跳跳、痴痴呆呆、难得糊涂。 既然决定走坏的这条路线那就得出点事情才行,先不要干的太过火,先来点文 的探探火候,试试深浅,看学校的领导怎么样,怀着怎样的态度对待革命的学生, 会不会一枪把老子干掉,铲掉流氓的老窝,革命之恶瘤。 “兄弟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兄弟们说有好法子,那么我相信一定有好法子,我相信人定胜天,我相信三个 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在前面我不是说过吗我要找个女朋友,采摘几朵路边的小花和大狗尾巴草吗。 女朋友懂不懂,也就是港片里的马子,就是大陆内地现代农村里的奶子们,就是烧 锅的,就是中国古代的内人、贱内。 拿着兄弟们孝敬我的前苏联的高倍古董单筒望远镜,站在学校四楼插着校旗的 小阁楼上,朝着广袤的学校生活区、办公区、操场和女厕进行观望、扫视。观察了 漫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一个能够在我的眼睛里顷刻留下红桃。在这漫长的时光里, 我记住了每一朵花每一棵草每一颗石子的方位;记住了每一只青蛙、蟾蜍、蛇、蚂 蚁的洞穴;记住了特定的鸟飞过来栖息的枝头;记住了挑粪人每日挑粪走出学校后 门的步数;记住了那对总是流着鼻涕恋爱的情侣,先摸手再摸肘顺着胳膊往上走的 伎俩。黄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我失魂落魄,计划铲掉花草移掉石子挖掉洞穴锯掉枝 头关上后门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单调的丰满的楚楚动人的红点在我的眼前闪烁。101 班的那个如花似玉的班长,走起路来胸脯一上一下揣着个兔子起伏不止的班长,跑 起来肥硕的屁股左晃右摇勾人心魂的班长,下身苗条如竹筷上身细致如莲藕的班长, 曾是我同桌小学五年级光占我便宜,无意中捏过我GG的班长。 我不是说要先来个文的嘛,我向周君飞、秦默筱、马浩然他们征求良方。 “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向她表白?” “给她送花。”马浩然说。 “是不是单调了点?”我第一次在此刻显示出犹豫的娇羞,可能因为我第一次 正式追求一个女孩,可能她是一个斯文的班长,可能她曾是我的同桌,也有可能她 的胸脯太大,臀部太圆,将成为我的女友,显示出激动的娇羞。毕竟我的学习成绩 不算很差,学习不差的人难免在面相上表露出文文弱弱,犹如强奸犯难免在脸上表 现出色迷迷的模样,尽管在心中透露着匪气、野气、流氓气与混混之气。 “送她一把剪刀。” “干嘛?让她剪掉我的老二?” “给她一把砍刀。” “让她砍我还是砍自己啊。” “要不,就送她一根跳绳。” “你丫,想她去上吊,断了我的后啊。” “什么跟什么啊,你能确定她就是你老婆?” “你妈的给我滚一边呆着去,脑子没一点儿思想,装的他妈的全是屎。你想想, 混混改拿笔不拿刀了,她能不感动的以身相许吗?你丫秦默筱十足一笨驴,脑袋比 石头还硬。” “什么意思?” “你丫不开窍,说你脑子是花岗岩,没脑子。” “滚你妈的,你他妈的才没脑子。““呵呵。” “哈哈。” “找你几个鸟人,没一个脑子好使,就不能出一个管用的又有点生活、艺术气 息的吗,别成天只吃饭,光拉屎?” “吃饭不拉屎,拉什么?” “拉你妈的头,不但要拉屎还要拉出思想来。” “哦,你意思是吃过饭后,要拉出带点思想的屎出来,是不是?” “呵呵,呵呵………” “滚你妈的。” 我差点被他们气死,做老大真的是不太容易,劳心劳力,伤脾还伤肝,当一个 许文强果然并非容易的事情。 “你丫不是挺有文采的吗,给她整个情书,感动死她。” “唉,有点创意。” “你丫真够厉害,我这下断定你丫就是孟浩然的后代,可能是他老人家姓错姓 了,不应该是孟,好像应该是姓马,而且还是一个回民,这么一想他喜欢喝酒吃肉, 可能是假的。” “滚你妈妈的。” “别吵了,我决定用情书和月季催化她的爱情,使她对我液化,我要气化她。 马浩然,今晚我请你吃饭,秦默筱、周君飞你们俩也来。” “好啊,不客气了,老大。” “来看着我们两个吃。” 我的同学,曾经的同桌,现在的101 班班长,拥有大大的胸脯圆圆的屁股,杨 惠茹。我决定給她写封情书,再给她朵月季,我抱了很好的想法希望可以一次性成 功,迅速对她液化的爱进行气化,每想到这,我的下半身不自禁现出勃勃生机。用 一柱擎天来形容,绝对不过火,这是新生的野火,朝气蓬勃的野火,欲火焚身的野 火,等待着一丛急需燃烧的干草。 我可不想我的第一次动真格的爱情被搞砸了,那不但于自己无光,在徒弟们面 前也抬不起头,况且我还不想把这件事作为我犯事的导火索。注意了,读者们,万 万没想到我的曾经的喜欢占我便宜的同桌,她妈的竟然把我花了一个星期,集了众 人智慧的情书交给了他们那个死班主任程洛阳(我一直认为程洛阳的父亲崇洋媚外, 什么地名不好选,干嘛给他儿子起个洛阳,一不是河南人,二不是洛阳种,三又没 有去洛阳读过书,四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干嘛不叫程无为呢,至少爱家乡,老子 文化不是很好吗,对于他身为一个语文老师,我曾强烈的贴大字报建议他改名“程 无为”,身为一个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子民,不仅要爱祖国爱 党爱人民,更应该要热爱自己的家乡。直接的来说是家乡养育了你,不是党不是人 民也不是祖国。没想他无所谓,带着一副瓶底厚般的眼镜,在我的大字报面前驻留 片刻,抹了一把口水,慨然将我的大字报无情的撕下,扔进了被无数人吐过痰和唾 沫的垃圾桶。侮辱,绝对是对我们最大的侮辱。侮辱就侮辱吧,谁让他是老师呢, 过过嘴瘾也好)他们班主任还真骚,竟然又把情书交给了校长,身为一个五大三粗 的文弱男人,为何如此的骚劲十足,我十分的不明白。我真为阿七曾经拿着刀砍他, 让他逃跑感到深深的惋惜和遗憾,那个来的真及时的面的司机真他妈的该死,早晚 出门让人给咔掉。刚从《无为新闻》上听到一篇报道,说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凌晨开 车到黑沙洲被人割喉,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司机。但愿别是这个,否则我会难过的。 是的话,家里也别难受了,上帝会保佑她,主啊,愿他能够安息,人生在世,难免 一死,关键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顺其自然,顺其自然,节哀,节哀;节哀顺 变,节哀顺变。 还好双方家长都还不知道,不过知道我也无所谓。真他妈的给那死贱人搞气死 了,人怎么能贱到如此程度,我真格的找你谈恋爱还那么斯文,给你又是情书又是 月季的,你竟然不领情,不领情就不领情了,大不了一撕了之呗,我也不会在你这 棵树上吊死,你偏偏惹出那么多事情,好,那就可别怪我无情了,别怪我对你编制 计划了,我就从你下手。 “兄弟们,要不要对她下手?” “要。” “真的要?” “真的要。” “好。” “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