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第三天晚上,体育课结束后,放学,孟上堤要请我们吃饭,毕竟他是大名鼎鼎, 体格健壮的体育老师,孟老师,引无数学生仰慕的孟老师。我们不敢违背,拉着各 自的女友和狐朋狗友全去了,正好这天倪偲从有为中学过来看望毛小虎,顺带也去 蹭饭。 “不好意思,孟老师,人有点多,《诱惑》的热销,离不开他们的功劳,离不 开他们的促销和宣传,大家都是《诱惑》历史里的功臣。” “明白,明白,可以理解。”他咽了一下,脸上闪过一阵窘困色。 局面闹得孟上堤很尴尬,席间他抽空回了一趟家,让他不胜酒力的侄子作陪, 可能没想到我们带这么多的人过来,点了那么多的菜,有点不胜财力,回家去补给 点能量。在这当儿,孟下桥被我们用各种理由猛灌了三瓶下肚,微醉的趴在桌上。 原本我们想将他灌醉,眼看孟上堤不在,谁能说清他是不是逃跑了,没有人付账, 这样赔本的事情谁愿意干。我们将他灌在似醉微醉之间徘徊,留点知道掏钱包付账 的意识。期间马浩然偷偷看了孟下桥的钱包,翻了一下,有两百块红色大票子和一 张农行卡,大家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时间已经是中下旬,我们估计两百块可能是 他下半月的生活费,道义上可以体谅。此刻我们绝不手软,我们毫不客气的再点了 一份宫爆鸡丁、酸辣土豆丝和凉拌皮蛋。孟上堤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没有逃跑, 回来后,发现侄子微醉的趴在桌子上,知道我们都是个不大简单的人物,虽然拼肌 肉,他有那么几块值得炫耀的肌肉,可是一旦拼酒,你死我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你们多喝,你们多喝,酒不够、菜不够,再添。” “孟老师,我敬你。” “我不喝了,之前喝了不少,等会回去还有点事情。”这期间,孟下桥又被他 们忽悠灌下几杯,已经彻底趴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还算有点能耐,没有肆无忌 惮的进行呕吐性的反刍。 我们没有再强求,他毕竟是老师,我们是学生,这桌饭他是大头,灌醉了对大 家都不好,我们很识时务的没再强求他喝几杯。 “哦,那就不喝了。” “谢谢,谢谢。”孟上堤显得很高兴,似乎在酒桌上从来没有如此的爽快过, 可以凭着自己的性子说不喝了就不喝了。 饭后,我和马浩然象征性说了几句抢着付款的话,孟上堤说如果是让我们付款, 他自己就太没有面子了,太没有为师的风范了。我们不好再强求,决定谦让,让孟 上堤占了先机,结了帐。走出饭店大门,说了一些不该让孟上堤付款的话,孟上堤 很谦虚,如果真是我们付款,太有辱他的师道尊严了。 “孟老师,那太不好意思了,今天让你破费了。““没事,大家吃的开心,喝 的开心就好。如果这次《诱惑》出的成功的话,大家有机会再聚聚。” “那就谢谢孟老师了。” “阮落、周君飞、马浩然啊。” “老师还有什么事情。” “关于那个《诱惑》的内容,麻烦你们再指导下我的侄子,毕竟他还不太熟悉, 这次在你们指导下,动手做一次了,下次就不用麻烦你们了,这孩子领悟能力挺强 的。” “哦,没问题,孟老师,保证给你们办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不 过会有点资金上的问题。” “资金没问题,真的遇到资金问题就和我侄子联系。” “哦,那行,没问题,希望贵侄子可以办的成功,赚个盆满钵满,满载而归。” “那就借你们吉言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吧,孟老师再见。” “再见。” 孟上堤驮着他的侄子,歪歪拽拽的消失在黑夜里,孟下桥嘴里不停的发出模糊 不清的吟语,好像是好想喝、还能喝、还要喝。 “典型一傻冒。” “傻大帽。” 既然答应了人家,并且吃了人家,未来还要诈骗人家,自然就要为别人办点事 情。第三天中午放学,我们去有为第一中专找到孟下桥,告诉他,第一期《诱惑》 素材的来源。讲了那么多,目的是需要点钱,他似乎预见到了他赚钱的那一刻,很 爽快的从钱包里掏出仅有的两百块现金(不知道他银行卡里可有钱,我们发现他的 钱包里,除了农行卡外,还有邮政卡、建行卡、工行卡、招行卡,外加一些不知名 的某些超市、衣服店的所谓金牌会员打折卡。我纳闷他有这么多钱消费吗,听说他 上面有四个姐姐。联想到这么多种类的卡,觉得可以理解。丁灵跟我说过,往往钱 包里银行卡最多的,是越没钱的人;真正有钱的人,没必要需要那么多的银行卡, 省的麻烦。好像是有点道理,庆幸我身上没有银行卡,不在她概括的这两者之列, 说明我想花钱,身上会有点钱用来花;不想花,身上会备点钱用来花。一句话,刚 好够用)带着豪爽的神情,“啪”的一声放在我的手心里。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了。” “不用客气,孟兄。” “中午了,在我们学校吃顿饭。” “那太打扰你了。” “有什么打扰的,麻烦你们跑东跑西,我还不好意思呢。” “哦,既然这样,兄弟们,孟兄的面子不能不给,去吃个便饭再回学校。” “孟兄,谢谢了,顺便我们再洽谈洽谈细节。” “不客气,好的好的,有助于日后我一个人出版。” “呵呵。” 我们成了彼此的狐朋狗友,勾肩搭背朝有为第一中专的食堂走去。 星期六补课,我们抽了个星期天,拜访了王三立老师。时节正是春天,阳光明 媚,微风和煦,整座山是美丽的杜鹃花,鸟儿在枝头鸣唱。我们同上次一样,给王 三立老师买了一些柴米油盐,二两黄山毛峰茶叶,给他带了几本书,有卢梭的《社 会契约论》、马克思的《资本论》、比托? 斯托夫人的《汤姆叔叔的小屋》、肖洛 霍夫的《静静的顿河》、梁羽生的《云海玉弓缘》。老师很高兴,告诉我们师母已 经怀孕了,好像是个男孩子,硬要留我们吃饭,我们不好推托吃了饭。我们对拌了 点香油的豆腐渣、生了点蛆虫的臭豆腐尤其钟爱,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是无 与伦比的乡下美味。 “不好意思,王老师,我们不知道师母怀孕了,要是早点知道,一定会给你们 带点奶粉的。” “说什么话,谢谢你们了,你们只要有这个心就行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老师,下次来,一定会带。”这个“下次来”是在 我们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完全忘记王老师的孩子已经过了喝奶粉的年纪。见到 王老师,他依然不改当年的翩翩风度和一身匪气,两弯眉毛十足的有英气,孩子尽 管依然穿着开裆裤,却已经可以下山打酱油了。这是后话。 “你们不用这么上心,有心就可以了。” 饭后,坐在屋后长满花草、沟渠纵横的大青石上,我们道出此行拜访的另一目 的。王老师觉得至今还有人没有忘记他的思想而感到高兴,当即从贴身衬衣的左上 口袋里,掏出那本发黄卷边的日记本,给我们滔滔不绝念出一长串,闪耀着匪性光 环的思想来。 “没谈过恋爱的人,从牵手到上床需要一到三个月;谈过恋爱的人,从牵手到 上床只需要一到三分钟。”我们齐声咽了一口唾沫,表示这句话值得耐味思考、耐 味咀嚼。同时很奇怪,竟然和马浩然说的一模一样,可能他真的是老了吧。 “生活像一块正在发酵的臭豆腐,越放越臭,越臭吃着越香,才越有滋味。女 人也是这样的,真正的好女人是要用嘴唇和*****去品尝。” “高。”马浩然第一个喊出来。 “实在是高。”周君飞应和。 “一个妓女收到了假钞,愣了一愣,撕心裂肺的喊:我被强奸啦!” “不亏是妓女,秦淮名妓。”秦默筱叨叨私语。 “你站在桥上看美女,美女的姘头在楼上看你,美女的波霸装饰了你的眼睛, 你的钱包装饰了波霸的梦。”高二的时候,我们突然知道这一句话是模仿卞之琳的 《断章》而来,当时有点羞愧难当,觉得有辱斯文,颤抖了几根痛苦的神经。去厕 所拉过一泡屎之后,我也编凑出一首:“你坐在屋顶看月牙儿,月牙儿在天空用月 光看你。你看懂月儿的眼神,月儿看透你的心思。”大家都说不怎么样,周君飞数 落我是假斯文,我也这么认为的。出乎意料,周君飞的女友见到这首诗,带着种痴 迷的热爱,每日拉着我陪他,在学校旁边的环城河逗留、招摇、徘徊,畅谈着新世 纪时尚、腐朽的文学、没落的诗歌与新潮的艺术。早上给我打早点,周君飞陪在一 坐,瞪着愤怒的眼神,使我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我是不可能和邱嫣发生关系,这 一点上他很放心,就是不能够忍受被抛弃一坐的落寞与悲凉,并且女人善变的心使 他不能够相信。考虑到兄弟感受,在邱嫣同我谈性正浓,我朝她蹦出一句:“邱嫣, 我告诉你。”“嗯,你想说什么,大才子,洗耳恭听。”“我说了。”“说吧,大 才子。”她的神情现出陶醉,周君飞现出落寞与伤悲。“文学跟艺术……”“嗯, 文学和艺术怎么了?”周君飞现出凝重的神情。“文学和艺术都他妈的是**** *蛋。”“周君飞你给你闭嘴,你个鸟人。”邱嫣朝周君飞呐喊。“阮落,你说, 别受他骚扰,成天就知道那些破玩意儿。”“咳,咳。”我咳嗽一声,作了一番小 小的思考,扫视一眼落寞、伤悲的周君飞,随后脱口而出:“文学和艺术都是屌毛 上长出的有精神有思想的烂疮。”我的话如火焰般喷薄而出,随即深深的咽了口唾 沫“恶心,猪头我们走。”周君飞露出微笑,不知所措的被邱嫣拉走,差点跌的个 狗吃屎。周君飞朝我做出一个姿态分明的眼神,得意的神色喜于言表。 难得清净,女人如此可爱,又使人如此烦心。假如给我一个女人,我一定将女 人数落的体无完肤。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