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时间指向五点五十,从150 路公交车上走下一个美艳的女子,她频频向我招手。 我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以为走桃花运,不禁在内心甜美的思量,又一个美女看上 我了?看来我还是有一定的魅力的。 她慢慢向我靠近,我后退了几步,她突然吐出来一句:“啊,阮落。” 我一阵惶恐,顷刻像憋气的气球:“哦,啊,丁,丁,丁灵,你好。”我差点 噎着。 “你好。”她竟然过来抱了我。脑子中闪过一阵疑惑:她现在脑子是不是烧坏 了,我现在可不是她的男朋友了,我们只是非亲非故的同学而已,而她竟然对我做 出这样不雅的,有失水准的举动,八成失恋,痛苦的傻了。 我们已经差不多三年没有见,我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一副吊儿郎当,头发乱 糟糟的样子,只是她完全脱离了纯真,变得妖冶与妩媚。原先脑子里想的她见到我, 肯定会不好意思,甚至害羞的场景,毕竟曾经是她犯错在先,她不犯,我也会犯, 只是她抢占了先机,她至少应该在见我过后,心会闪过一丝亏欠的涟漪。此刻她的 表现,使我想的那些场景的情形荡然无存,着实使我差异,令我怀疑,这究竟是不 是从前那个,对我有所亏欠的女子抑或女人——凭借她如今时尚的打扮,已完全不 能够胜任女生抑或女同学的称呼。 我们在路上一边散步,一边聊着不知所以然的话,这其中很多次我都暗示她我 已经有女朋友了,并且很爱她。她似乎很不在意,依然说着她心里想说的一切,拉 着我的小手。 我们走到草庐小吃停下,请她吃了饭,她很不客气的要了四瓶啤酒,一个人喝 了两瓶。 “你的酒量这么好。” “我一直都这么好,只是你没让我表现。” “哦,原来你以前只是装纯真,是吧。” “什么,不是,我的天性就是纯真的,只是我的酒量也可以,你以前没有让我 表现,没有看到我辉煌的另一面而已。” “哦,辉煌的另一面?” “喝。” 饭后,我们去校外的东马公园闲逛,公园比学校的落草园大的多,有山有水有 岛有小桥有柳树杨树香樟树,各色各样的树,还有千奇百怪各色抽芽的小花。 时间已指向八点三十。 “我送你走吧,没车了,不好回去。” “没事,车还有。” “可惜,我们男生宿舍不能住女孩子,否则一定让你睡我那里。” “你们男人都是色狼,可以睡,我也不睡。” 我愕然,好像她似乎有过这么个痛苦的,使她懊悔的经历。 “我今天来的目的有两个。” “哦。” “一是想看看你,第二,我想把钱还给你。” “哦。” “我不喜欢欠钱,心里会不舒服。” “哦。” “所以,我一定要还你。” “哦。” 她迟疑一阵说:“可是我身上没有钱。” “嗯?” “可是不还你钱,我心里就特别担心。” “哦。” “你不要总是‘哦’” “哦,哦,你说好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可以直接奔赴主题。我不喜欢拐 弯抹角,你知道的。”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抽起来。 “我想了很久,要不这样吧,我陪你睡一觉。” “哦。啊?睡一觉?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呢。”我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愿 意,我也不愿意,我已经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了,我不会三心二意,除非刘伊凡马上 同我分手。人对待感情即使滥情,也要一心一意。这是阮落做人的原则,是他做人 的矛盾之一。告诉你,阮落这个人身上有好几处矛盾的地方。第一,他的性格一会 儿外向的是个无赖、地痞;一会儿内向的像个大学生;第二,遇到一些人,说话可 以扯淡一天,不吃不喝。出入新环境,哑口无言,像个闷骚。第三,在白道讲黑话、 白话,在黑道也讲白话、黑话。第四,在生理上,一只耳朵听力极好,一只耳朵极 差;眼睛一大一小,一只圆一只三角;牙齿,上面一排大而密,下面一排小而疏。 第五,感情上,单身的时候,可以乱搞。有了女朋友后,一定要一心一意,决不可 有二心,实在遇上强烈诱惑的女人,不能控制,可在女友不知的情况下,松懈防线,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第六,人要无耻点,但一定要无耻的有点尊严;一定要无赖 点,但无赖的要有骨气;一定要凶狠点,但一定要凶狠的有点义气;一定要放纵点, 但一定要放纵的有点志气。这就是一个分崩离析,矛盾满身的阮落。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跟我睡过吗?” “那是以前,我年幼无知。犯了思想上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向释迦摩尼发誓, 我不会同一只脚踏入同一条河流。” “是吗?” 我决定亮牌,对她说:“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了。” “是吗?”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很爱她。” “我不会说的。” “可是我会说。” “会吗,我不相信。” “你一定要相信。” “我就是不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哪个男人偷情之后,还将事情抖露给老婆的。” “可能我是一个例外。” “你也不例外。我了解你这个人。” “是吗?” 她已经抱住我,吻我的嘴,脱我的衬衣,我急忙对她说:“你不要这样。” “我就要这样。”她喘息沉重,已经将她的上衣脱完,露出洁白的乳房,试着 将我的手贴上她的乳房。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我就这样怎么了,我要还你500 块。” “500 块,我不要了。” “不行,我心理上过不去,我觉得我有必要还给你,只是换一种方式。”她不 停的吻着我的腹肌,像一只疯狂的野猫。周围一片安静,远远近近的传出断断续续 的蛙鸣声。 看来她注意已定。“那好吧,我们去开个房。” 她笑了,点点头,像是获得了巨大胜利,开始穿衣服。 我们很草率的办完事,无丝毫情趣,可能与每个人揣的心思有关系,这俨然变 成一桩交易,一场嫖客与妓女的交易,只是更加冠冕堂皇,比我邂逅刘伊凡的那次 更加龌龊。从丁灵身上下来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对不起刘伊凡,我无比思念刘伊 凡,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脑子里在想什么,有没有打喷嚏,有没有想起我,我 等着她能够给我打一个电话。 丁灵草草的穿上衣服,出门那一刻,她哭泣的对我说:“阮落,我爱你。” 我躺在床头,抽烟,看着她走向门口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我后悔,我当初的选择。” 她怀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听说你炒股赚钱了,孟下桥分了一笔卖 杂志的钱给你?” 我狠狠的将烟猛吸一口,火苗烧到烟屁股上,迅速掐灭,又点起一支烟抽起来。 “是的。” “你的女朋友,听说很漂亮,并且是个才女。” “夸奖。” “祝你们幸福。” 丁灵开了门,下楼,随着沉闷的高跟鞋敲打木板的声音,消失在妓女满巷的夜 色中。在她走后,一段时间后,我穿好衣服,走到阳台,150 刚从我的视线中驶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