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我已经二十六岁,刘伊凡已经二十七岁了,我们做过了无数次的爱,大婚没有 结,小婚却是天天结,刘伊凡丝毫不改叠千纸鹤的不良习惯。而结婚无乎两个家庭 合并一个家庭,领一个小红本子而已,最难跨越的是女人对婚姻的鸿沟,这道鸿沟 里有孩子和双方的家庭以及二人的未来。 在我们感情出现一段麻木、争吵与琐碎期,刘伊凡去了上海,公司派驻。一年 后,我也去了上海,我考了驾照,在一家民营企业做汽车销售。这份工作很有挑战, 生活比较有乐趣,不像成天坐在写字楼里的呆头鹅白领们,买着时尚的衣服,却不 知道究竟是穿给谁看。上司还是同事,可能谁也没有看过谁一眼,都埋在格子间里, 哪里有时间去搭理你的穿着,下班后各自行色匆匆。 我的工作是每天在外面跑,向别人推销汽车,和乞讨差不多,只不过我是很有 尊严的通过我的言语乞讨别人的支票。尽管很难做,至少有出差全国随处跑的乐趣, 不用每天上班看领导的脸色,只要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订单拿过来就可以了。要 么十天拉不到订单,拉倒订单就够吃二十天。对于锻炼能力,并达到同刘伊凡速婚 的梦想近了一点的,至少销售这一行,有“潜力”可挖。 第二年,我同刘伊凡走近了婚姻的殿堂,刘伊凡哭了三天。我弄不懂她为什么 哭泣的原因,她也没有告诉我,做爱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坐公交的 时候,上班的时候,她都没有告诉我。女人的情绪有时候很难搞懂,像天上的云一 样捉摸不定。我揣测,一、认为我终于有出息了,有钱娶她了;二、她终于可以光 明正大的嫁出去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脱得一丝不挂了。不用害羞,不用忌 惮,不会受到父母的阻挡了;三、她有了为人母的权利了,愿不愿意在她自己。也 不用提心吊胆的买套套了,不用再操心买什么样的品牌,什么样的价格最划算了。 总之一句话,结婚就是省钱,除了娶这个女人花点钱外。 我们没看考虑需要孩子,我们一如既往的为避孕套生产厂家和中国的橡胶事业 做贡献,尽我们的绵薄之力,在这一点上我们决不省钱,决不废物循环利用,全是 一次性解决。刘伊凡每月的例假来的都很正常,我们无比的开心,每当这一天,我 们都会下饭店吃一顿。 生活是快乐的、有趣的、没有烦恼的。 只是这样的婚姻,缺乏吵闹、吵架、拌嘴,是危险的开始。这种婚姻的危险藏 在冥冥之中,谁也无法预料。 二十六岁,这一年,是个复杂的一年。倪鳅找到了女朋友;吴为因为猥亵罪被 判入狱一年;姚露轩在路上,同蓝调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姚藏嘎,孩子满月,他们 给我寄了几张照片,我之后给孩子寄了几件衣服,孩子认了我做干爸(这件事,刘 伊凡同我吵了一架,意思是我们还没有结婚,不应该认干儿子,这样对我们的将来 不好,我让她不要迷信,她偏不听,哭泣了几天,没办法,我渐渐的忽视了我的干 儿子);马浩然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偶尔给家里打打电话,就再也没踏上家乡的土 地;夏永海,继续读着研究生,已经找到一个女朋友,叫什么马育衫;侯静渔日日 盼望老婆的归来,每月的大部分的工资都是买来电话卡,同老婆煲电话粥,在这寂 寞的盼望中,他给宁翀介绍了网管的工作;秦默筱学的是生物临床医学,毕业后回 家开了一间诊所,马兰学的是护理,在镇上的县医院找了关系,做了一名护士,日 子倒也自在;在一个夜晚我接到迟锦的电话,迟锦告诉我,路涌潮因为炒股失败, 跳楼身亡了。那一刻我无比伤心,我怀念起我们的点点滴滴,我打电话给宿舍的几 个兄弟,他们都收到了消息,都很伤心。由于工作忙碌的原因,我没有时间去看涌 潮最后一眼,只有宁翀和倪鳅去看了。事后,他们告诉我,涌潮满身是血,不能够 想象涌潮的意志力怎么这么差呢。这是对我打击最深的一件事,这是我第一次面对 自己身边的人的死亡,我们不约而同在各自的博客里写下了纪念涌潮的文章。 二十七岁,我决定九月份同刘伊凡结婚,因为她开始着急了,男人应该拿出点 胆量来结婚的。我们在上海的乡下的乡下,以四千每平米的价格,买了一套108 平 米的房子。另外,在合肥,刘伊凡的外婆家,合肥的郊区,花钱买了一块地皮。 结婚当中,因为婚纱照,我同刘伊凡发生了争执。 我说:“我觉得照婚纱照完全没有必要。” 刘伊凡说:“我就要照。” 我说:“有什么意思?” 刘伊凡说:“就有意思。” 我说:“浪费钱,花八千块能买多少东西,你以为赚钱容易吗?” 刘伊凡说:“我就要照,一生就一次。” “一生就一次的事情多着呢,难道都要破费?” “我就要照,你不照,我就不嫁给你了。” “我也会摄影,都是很简答的东西,拍出来,简单处理下,就行了。八千块, 纯粹是浪费钱,你要照,我让姚露轩给我们照,顶多一千块。” 姚露轩说:“阮落,不要计较了,一生就一次,破费就破费了,总不能因为丢 了一个老婆吧,人生处处,哪里不花钱呢。将就,将就。” “你们还要不要拍了。” “你急你妈个头啊。”看着这个摄影师就不顺眼,一副斗鸡眼,上海男人的小 气样。 最后还是屈服了,我想我死了也会因为花了这部分不该浪费的钱,而不瞑目。 日后,每看到那些毫无表情和实质内容的婚纱照,我就来气。人生的这一部分,因 为婚纱照的存在,变得灰暗和阴郁。难得刘伊凡还当着宝贝,每日对照憧憬、自怜, 和她当年的裸体照比对着看。女人的想法真的很难懂得。黑夜中,偶尔发出感叹, 刘伊凡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每日的做爱都像是带着一股气,一股一股的将刘伊 凡冲上云霄,她毫无察觉,这丝微的变化。 二十九岁的夏天,我出差去合肥,这是一个美丽的日子,杨柳早已经发芽,植 物早已经开花,大地刚被雨水淋湿,整个绿油油的灿烂一片,天是蓝的,风是和煦 温暖的。我继续奔波在跑销售的路上,这一次经理派我去了合肥。我再一次回到合 肥,一切开始变得陌生而又熟悉。 我给倪鳅打了电话,饭桌上,他告诉我,讲师的工作做的如鱼得水,很幸福, 找了一个学生做老婆,正计划明年结婚。他告诉我,宁翀跟着侯静渔做了网管,偶 尔会过来找他喝几杯。 我惬意的在学校分给倪鳅住的房子里住了两三天,他的老婆学生兼老婆确实不 错,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她给我全身痒痒的感觉,她的眼睛极像某个人的眼睛,使 我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 这一趟出差,我在合肥待了将近一个月,前前后后拜访了刘伊凡所有在合肥的 亲戚。没事我就会在博客上写写自己的行程与心情,一次,正当我在午夜疲惫的时 候,收到了一条短信:你在合肥吗? 我回: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他回:我是丁灵,我换了号码。 我回:哦,有什么事情。 她回:看了你的博客,知道你来合肥了,我也在合肥。 我一阵惊讶,电话过去:“喂,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们离婚了。” “哦。” “他背弃了我们母女。” “哦。”我突然有一股冲动,打算去看看她们。 我说:“你们还好吧。” “挺好的,要不,你上我家吃个饭吧。” “哦。” 她告诉我地址,第二天我按照地址找到了她家,这里是高档住宅区,我诧异她 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第一次上她家,觉得有必要给她买点东西,估摸她女儿还在吃奶吧,我买了两 筒奶粉。摁了门铃,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开的们,我的奶粉跌落在地,觉得不好 意思。她精心做了一顿饭,饭后,哄孩子熟睡后,我们相对无语,一阵风吹进来, 她扯开了话题,回忆着高中时代的点点滴滴,我们聊了一下午,对于她日后的事情, 她只字未提。她给我的感觉是明显成熟了,可能是饱经风霜的缘故。 她说:“听说你结婚了。” “嗯。”我深沉的点了点头。 “你很爱她?” “嗯。” 她沉默了,从沙发旁的柜子抽屉里,拿出一包烟,递给我。 “我不抽,谢谢。”她抽出一支烟,抽起来。 夜幕已经来临,一支烟过后。她去了一趟卧室,拿出一个盒子。 “还记得吗?” “什么?” 当着我的面,她从这个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张纸,当年的做爱描写习作,她声 情并茂的吟诵。 “你不要再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和她纠缠,我不想对不起爱我 的刘伊凡。 “你快要结婚了?”其实我告诉她,我已经结婚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出这话。 “是吗?”她继续读着。 “我买了奶粉,不知道你孩子已经会走路了。不好意思。” 她戛然而止,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哭泣的问我:“你有打火机吗?” “有,怎么了。”我掏出打火机给她。她接过打火机,点燃了那张见证青春岁 月里我们放荡的见证,眼角再次流下泪。 我的心略过一丝忧伤,一阵风从窗外吹过来,伴着一阵香樟的花香,我又变得 清醒,怀着轻松起身向她告别。身后传来小孩的哇哇声,连同她的哭泣声搅和在空 气里飘荡。 不要认为我是什么好鸟,好故事,暧昧的情节,总是有一个不好的结果。 很多事情有一就有二,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停的收到丁灵的短信,第四日,我 再次去了她家。 她开的们,说:“孩子,我送她到我朋友家了。”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说什么,丁灵一把将我抱住。男人的坏,在这一刻流泻出 来,喷发的忘乎所以。 我原本认为这件事情,不会被刘伊凡知道,可一切都是高兴的太早。高兴得意 的太早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我就是一个。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