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世界边缘的尽头 狭路相逢的时候 或许缘分到了 开了笑了散了 哪怕是过眼的云烟 怕始终未曾实现 结果这个晚上李黎还是没能睡好,先是发了会傻,反应过来后,便是一种难 以言语的亢奋。李黎很是懊恼,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不就是个能够狐假虎威的小 助理吗?至于吗?可懊恼归懊恼,还是一点不影响李黎因那点虚荣心得到满足而 产生的亢奋。 早上, 李黎顶着两熊猫眼赶到了新世百货。上午十一点, 随着李黎的调令而 来的还有“五一”活动方案通过审议的消息。对于李黎这么快就转正职, 陈总虽 然意外, 也还是很大方的表示了恭喜, 李黎连连道谢。李黎去总部之前给柳萌萌 打了电话,居然关机。 下午一点半, 李黎准时出现在了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 张经理拿了份劳动合同给李黎,讲解了一些条款,比如保密义务,还有双方 违约的赔偿金,合同期限两年,李黎仔细看了两遍,又问了些小问题,很快就把 合同签了,然后领了一些办公用品,李黎就带上上次领的工作牌,准备进电梯上 唐浩所在的顶楼。进电梯前发现自己带的笔落在了人事部,就打了个回转。 “就是她啊,人长的还行啊。” “可不,要不能空降吗?不过年龄也不小了。”李黎刚走到人事部门口,听 到里头议论的似乎就是自己。 那个有些尖锐的女声继续说道:“那个公关部新来叫什么柳萌萌的,看那狐 狸精样。她们据说以前就认识,指不定之前都是在哪儿做过的XX,现在又一起睡 到我们这里来了。” 李黎敲了敲门,目不斜视的经过神情尴尬的他们,走进了张经理办公室,拿 上自己落在办公桌上的签字笔,对张经理笑了笑,转身出了办公室,在门口停了 停,环顾了一下众人,然后径直走到刚刚说话的女生面前,低头凑近那女生胸前 挂的工作牌仔细看了看,李黎以很母仪天下的恣态笑了笑——以前上大学排西游 记话剧的时候,她是扮王母娘娘的不二人选——说:“郭善美,名字不错。”说 完转身即走。 对于这样的人,李黎向来不多予于理会,有时候无声的微笑比破口大骂更能 让人发怵。 秘书小姐领着李黎来到唐浩办公室旁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 看来这是李黎专属办公室。 “李助理,这是您的办公室,桌上白色这部电话就是内线,黑的外线。桌上 这些文件夹里都是公司内部一些管理人员的人事资料,您后边的文件柜里的文件 是公司近年来的经营情况和一些主要往来客户的简介。唐总和郑助理出去办事了, 之前交待,让您有空先看看,了解一些大概情况,具体做什么,到时他在安排。 您出办公室往右走到头有间休息室,里面有报纸、咖啡和点心提供。唐总的 内线是‘1 ’,秘书室的内线电话拨‘0 ’。” “好的,谢谢你。” 秘书小姐出去后, 李黎随意打量了下办公室,仍然是一派的冷色系。办公桌 的背后就是一面落地玻璃墙,李黎站在玻璃窗前,往外望去,满眼的高楼大厦, 俨然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建筑物的世界。参差林立的大厦,或高,或矮,或秀 挺,或厚实,每一栋大厦,都有着它们的传奇故事,参杂着权势,阴谋,算计, 金钱,甚至爱情。 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接下来李黎都没有再见到唐浩。五月中旬,李黎已经坐上了飞往J 市的航班, 公司安排了在J 市为期四个月的学习和培训。J 市,李黎的梦魇之地。李黎轻轻 闭上了眼睛,不敢想,不能想。 同期培训的还有大世集团各地分公司的一些新晋中管,培训地点和食宿都在 大世旗下的五星酒店,条件好得一开始让李黎怀疑自己是在度假,然而一开始上 课,李黎就知道那只是错觉。课程并不轻松,每天上四个小时企业管理相关课程, 剩余的时间就是实例分析,模拟各种突发事件,考验各人的临场应变能力,以及 测试各人的心理素质,每天都弄得人回到酒店只能倒头就睡。 李黎每天都全力以赴, 谁说的, 二十一世纪最珍贵的是人才? 可在大世最不 缺的就是人才, 这里几乎人人头顶高学历, 手捧经验丰富, 谁也不比谁差。因着 唐浩这层关系, 李黎更是卯足了劲, 绝不能再让人看轻,虽然凭关系进来,那就 凭真本事生存,不然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这样高密度的学习让李黎忙得除了给 妈妈打电话,偶而和柳萌萌传简讯,就再没时间想别的了,这未尝不是好事。 这天好容易休息,李黎蒙头在酒店房间睡大觉,手机却铃声大作。李黎呻吟 了一声,将头往被子里钻了钻,却仍然无法阻止魔音入侵耳膜。 “喂?”李黎从鼻子哼出一声。 “是我,唐浩。” “……干嘛……手机漫游的……” “……会给你报销的。” “……你说报就报啊……boss都是十足的钻石公鸡!” “喂,说话……不说挂了啊……” “……你继续睡吧。” 两分钟后,李黎一跃而起,拿起手机,目瞪口呆:“是是是谁?我死定了。” 赶紧找到刚刚的来电拨过去。 “喂喂,我我是李黎,不好意思啊,刚还没睡醒。” “现在醒了?” “醒了,那出来吧,我在大堂等你。你要多少分钟,二十分钟够不够。” “啊?够了够了。” 当李黎站在电梯里还在用手不停顺头发的时候,离唐浩的限时还有1 分钟, 电梯一打开,李黎就冲了出去。 在大堂环顾了一圈,并没有BOSS的综迹。李黎正疑惑,手机响了,是刚刚那 个号码:“喂?” “出来吧,我在门口。” 出了门口就看见唐浩坐在一辆悍马里冲李黎招手。 “中午我请你吃饭。” “嗯?为,为什么?” “因为晚上想请你陪我去个地方。” “哦……我?好啊。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 “哦……那我穿这样会不会失礼?”李黎看看自己,由于出来的匆忙,上面 穿的是公司培训发的白衬衣,裤子则是从衣柜随便抓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唐浩正专心开着车,听这话扭头晃了眼李黎:“不会,正好。”说完便不再 说话。 车里顿时安静下来,李黎一时也找不到话题,只好一边假意看两边的风景, 一边偷瞄唐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专心的女人最美,专心的男人最性感,这话 明显很适合现在的唐浩。盛夏的J 市有着比南方更让人难以忍受的酷热,唐浩穿 着一件宽松白色V 领长袖T 恤,米色休闲裤,头发自然下垂,看上去有些庸懒的 性感。今天的他虽然没有那日办公室的老板派头,紧抿的嘴角却让李黎又感觉到 第一次见面时产生的疏离感,那时李黎走不进的世界。唐浩的侧面居然很好看, 时此的他正凝神目视前方,似乎在全神贯注的开车,似乎又有些离神。 “看什么?”咦?他甚至连眼珠都未曾斜视过半分。 似曾相识的问话,李黎大窘,这次同样又被抓了个正着,只能赶紧将头扭转 四十五度望向窗外:“今天天气真好哦,我们去吃什么?” 听到李黎说这话,唐浩不禁笑了笑,转移话题永远都是她的杀手锏:“先去 拿个东西,吃什么你说了算。” 唐浩领着李黎进了一家珠宝店,唐浩显然是熟客,刚一进门,店堂经理便迎 了上来:“唐先生,您来了。” 唐浩点点头道:“我来拿上回订制的对戒。” 订制的对戒?给谁的?难道,难道今晚唐浩要去的地方是他所爱女人的緍礼? 他要去抢新娘?李黎你无可救药了!比柳萌萌还天马行空,李黎发现自己也 开始频频出现这种脱线的想象力。 “好的,您请稍等。” 李黎有些漫无目的的在店里瞎晃悠,店里的服务员立刻殷情上来询问。 “唐浩哥,好久不见。”李黎顺着清亮的女声看过去,是一个连李黎见了都 忍不住打口哨的明艳女子。 “你好。”唐浩礼貌的回应。哦~看样子是以前的红颜呐,李黎又控制不住 自己的丰富联想了。 “和女朋友一起来的?怎么不介绍一下。”美女灵动的大眼友好的看着李黎 笑了笑。 李黎走过来,想澄清一下,唐浩却轻轻揽了一下李黎的肩:“李黎。”又轻 扬下巴:“陈芷珊。” 两人轻轻握了手,礼貌的问好。 “唐先生您……”店堂经理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却没有多说,很是警言慎 行。 唐浩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便合上了:“做的很好,谢谢。”随手装进了 口袋。 店堂经理退了下去。 “今晚,徐伯伯的家宴你们……要去?”陈芷珊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嗯。”唐浩显然无意多说。 “那……徐述应该也在吧。” 唐浩未置可否。 陈芷珊还想说什么,瞥见门口的来人,便朝门口方向招手,娇嗔道:“志坤, 怎么才来?” 不会这样巧吧,李黎瞬间僵直了背,缓缓转过身,正是那化成灰也认得的王 志坤。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