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亲爱的,你上哪找的这么好的房子啊,租金还这么便宜。”柳萌萌放下行 李,满意的四处打量。 “如果说……是老板的,你还敢住吗?”李黎帮她把硕大的行李箱拖进房间, “你怎么那么多东西啊?” “啊~~~~~~~~真的?”柳萌萌大叫着冲进房间。 “好像是……真的。” “亲爱的……不……这轮不到我叫了哦……行啊,姐,这么快到手了!那我 住这里是不是不合适啊?” “哦~原来你不想住这了,是吧?!那你快走……” “那哪能啊,嘿嘿,李黎姐,我就要跟你一块住。” “那就少废话,快收拾你的东西。衣柜一分为二,房租一分为二,水电一分 为二,有不有意见?说说说!” “没有,嘿嘿,没有。我收拾,我这就收拾。”柳萌萌赶紧手脚麻利的收拾 自己的行李箱,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唉?那你怎么被下放到咱们部门来了啊 ……某人不是想吃了不认帐吧?” “我看你是真不想住了吧……”李黎挽起袖子就想动用武力。 “嘿嘿……我不说了……不问了……” “小李,出来一下。”是郑助理。 “哎!就来!”李黎放下手中的文件,跑了出去,“郑助理,您有什么事儿 吗?” “这些还是交还给你,唐总说了,他的零钱还是由你负责。好好干,我先上 去了。”郑助理将手中装着银行卡的信封交给李黎。 “什么事儿?”见回到办公室的李黎一脸的纳闷,柳萌萌八褂的问道。 “……没事儿……”李黎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事儿。 “听~是谁在唱歌……”手机响了,唐BOSS。李黎下意识的走到一边接通电 话。 “唐总。”李黎轻声说道,但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是我。下班……一起吃晚饭。” “嗯?又要我和你去什么地方么?” 唐浩闷笑一声,回答道:“答对了。下班在门口等我。” “可是今天可能要加班,有个宣传通稿要赶出来。”李黎忽然想起正在进行 的案子。 “没关系,我等你。结束了你给我来个电话,就这样吧。” 李黎看着电话发了会愣,转身又投入工作中。 其他同事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绯闻多多的新伙伴,相互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色。 柳萌萌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 李黎来到公关推广部三天了,工作并不十分顺利。虽然新同事并没有明显的 排挤动作,却也没有主动接纳的意思。不过李黎也能理解他们的不信任与排斥, 毕竟自己在公司的身份有些尴尬,从空降的总经理助理降为普通的员工,怎么看 都像是失宠的原故。 这样的人,大家理所当然的本该都惟恐避之不及,可耐人寻味的是公关推广 部谭经理的态度,对李黎虽未明显的拢络重用,但也决没有一丝冷落的意思,都 是人精的公关人事,岂能看不出来,于是大家伙一致表现出了观望的态度。 谭经理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李黎“下放”之际,唐总曾乘公务面见自 己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说过几句话:李黎有意到你们部门锻炼一下,你多指点 她一下,她身体不太好,也麻烦你多照看着点,出了什么问题,直接跟我汇报。 虽然不过简单的几句话,表达的意思却是好几层,首先表明这个事是李黎自 己提出来的,而不是失宠;其次,李黎出了什么问题你谭经理吃不完兜着走;最 后一点,指名道姓,摆明了李黎就是我唐浩的人。这些谭经理又怎么会琢磨不出 来,于是对于李黎的态度,就只能好不得更差不得。 等李黎干完分内的活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别的同事却还在加班,李黎也不好 先走,就打了个电话,请唐BOSS自己先吃,说自己还要再忙一会。谁知不一会儿, 谭经理就亲自过来招呼让李黎先走,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李黎也知道这是谁做的 好事,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跟大家伙打了招呼,还是先走了。 果然,下到一楼,已经看见唐BOSS的车等在了大门口。 李黎有些气闷,可平心而论,自己有资格发脾气么?之所以会生气,不过更 像是恃宠而骄罢了,如果不是仗着他对自己有特别的意思,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吧, 又怎么会生气。知道自己颇为娇情的李黎,勉强矫正态度,笑着和老板打过招呼 后,就坐在车里一声不吭。 “你不高兴我干涉了你的工作,是吗?” “嗯,有点。你这样……我要想融入这个团队就更困难了。我不想这样。” 李黎实话实说。 “知道了。我会尽量注意一点的。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那里也有好吃的。” 一上那个盘山路,李黎就知道要去的是哪里了——唐浩的父亲家。 李黎想起了徐述跟自己说的那个秘密,是真的吗?应该是真的吧,他没有理 由骗自己,那么说,那件事情,可能另有隐情?想起那个人,李黎不禁又瑟缩了 一下,一会可千万别碰见他。 当车开进别墅门前停下时, 门口已有一位大妈迎了上来。 “小浩, 你可回来了, 上回回来我都……”这位大妈激动坏了,一边说就一 边掉眼泪。 “刘妈。”唐浩一把将刘妈抱住, 抹了抹她的眼角,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刘妈还是一点都没变, 身体还好吗? ” “老都老咯, 还没变呐, 你再不回来, 兴许就见不着了……”刘妈说着说着 又要掉眼泪, 看着立在一旁的李黎, 问道: “这位姑娘就是上回带回来那位吧, 小浩真是长大了, 都自己找媳妇了……” 唐浩拉过李黎介绍道: “这是李黎, 刘妈你就叫她小黎吧。刘妈, 厨房还有 吃的吗, 我们都还没有吃东西。” “嘿嘿……”媳妇? 李黎尴尬的只会在一旁傻笑了。 “有, 有, 不过可能没什么菜了, 我看看去。你看你, 带媳妇回来也不知道 先说一声, 老爷又出门了, 都没准备什么菜。你先领小黎上你房间歇一会, 你的 房间什么都没变。我马上就弄好。” 果然是什么都没变。唐浩领着李黎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门打开的那一刹那 , 唐浩自己也有些恍忽, 一切仿佛时光倒流般, 书桌、书柜甚至床, 一切一切都 还是自己小时候用过的。 唐浩走到书桌旁, 手指轻轻拂过桌面, 没有一丝的尘埃; 桌脚摆放着两本机 器猫的漫画书, 书页已经微微泛黄, 那是自己最爱的漫画书; 再看那一旁的书柜 上, 还摆放着未完成的航空母舰模型, 那是父亲买给自己的六岁生日礼物……沉 封已久的往事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涌进了脑海……那些自唐浩七岁起就再没享受过 的温暖与幸福的片段, 在此刻显得是那么的清晰而又遥远, 清晰得让他的心一寸 寸的变软, 遥远得让他的心一寸寸的变冷, 唐浩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自己 的情绪, 他不要再变得软弱…… 眼见唐浩的神情从惊讶到激荡到悲伤……一步步的变的似乎难以控制,李黎 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帮到他。好在及时来了一位佣人, 说是晚饭弄好了, 李黎才 长舒一口气, 上前拉住唐浩就走。 唐浩已经缓过神来, 反手握住了李黎的手, 李黎也紧了紧手掌。 菜式很简单, 都是家常豆腐青菜和炒肉, 刘妈的手艺却很好, 李黎吃得津津 有味, 最后还多添了一晚饭, 菜也一扫而光。没什么比自己做的菜被吃光光更令 做的人高兴的事了, 刘妈看的是眉开眼笑, 更是好好又把李黎夸了一通。 一顿饭吃过以后, 唐浩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他领着李黎把徐宅前前后后逛 了个遍。哪里抓过蝈蝈, 哪里掏过鸟窝, 哪里躲过迷藏, 哪里埋过死去的小狗, 哪里藏过宝藏…… 这样的唐BOSS, 李黎是陌生的。面对这个有着令他痛苦的回忆,但同时又拥 有他童年唯一幸福回忆的地方,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吧,因为有着痛苦的记忆,所 以是不是他早已将唯一的拥有过幸福也一齐屏弃了呢?此时的他这样平静的将往 事娓娓道来,是做好面对的准备了吗? 李黎抬眼看向身旁这个男人, 惯常严肃的脸旁, 因为沉静在回忆里, 而有了 一丝丝的稚气, 一丝丝的顽皮。这些都是他珍藏在心底的宝贝, 从未与人诉说, 与人分享, 看着李黎认真的模样, 唐浩心底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温暖, 他很享受这 个过程, 如果可以……不, 一定可以, 他想要与她…… “跟我一起去看看我母亲的房间吧。”回到大厅的时候,唐浩这么问道。 “好。” 因为先看过自己的房间, 所以在进入母亲房间的时候, 唐浩还是做好了思想 准备:就算一切都未改变, 又有什么用了呢? 人已不在! 一切如昨昔, 意料之中的, 可唐浩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少爷, 这个房间, 老爷说, 谁也不能进……”门口一位怯生生的女佣小声 提醒道。 李黎和唐浩都有些意外, 李黎更是站在门口, 不知道是否该进去。 “没事,让他们看看吧,老爷不会怪罪的。你先下去。”刘妈及时出现解了 围,她站在门口, 犹豫着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小浩……要是老爷知道你回来, 那该多好。当年太太带着你走了以后, 老爷就天天守在这里, 想说, 说不定你们 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刘妈……”唐浩也有一些吃惊。 李黎打量这个房间。淡紫色的窗帘,暗紫色的被子,深紫的家具……一切都 彰显着原女主人的喜好,而床头还挂着大大的结婚照, 照片中的新娘着浅紫色緍 沙, 眉目如画, 端庄秀丽, 而新郎俊朗深沉, 却也掩不住眼角眉稍的深深爱怜。 真是一对璧人 原来唐BOSS像他的妈妈。 “可谁知, 太太竟然出了车祸, 就那么去了……老爷把自己关在这个屋子里 整整一个星期,人出来时,都瘦的不成人形了……从此,老爷再不让人进这个屋 ……打扫、换床单被子,都是老爷亲历亲为……你们都太狠心了……”讲到伤心 处,刘妈忍不住埋怨道。 “是他先抛弃了我们……”对,一定是他们弄错了,狠心的不是我们,是他! 唐浩有些孩子气的争辩道。 “小浩……老爷从来都没有抛弃过太太啊,他和……” “他和我母亲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么说,唐先生您满意了吗?”是徐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他着一身黑衣黑裤, 嘴角噙着丝丝冷笑, 愈发显得那俊美的面孔说不出 的邪恶而又魅惑。 忽然出现的徐述把李黎吓了一跳, 然后又意识到两人或许将要谈及长辈们的 隐私, 李黎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一下更好, 于是便借口要喝水, 想就此离去。 站在门口的徐述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李黎只得侧身从门边出去, 徐述飞快的 低下头在她耳畔说道: “今晚, 欢迎你睡我的房间……”说完邪恶的轻笑出来。 这个恶魔的声音只让李黎浑身发麻, 加快了脚步随刘妈而去。 “那话什么意思。”唐浩蹵眉问道。 “啧, 啧……你母亲真的很一般啊……怎么就让我们了不起的徐爷这么的念 念不忘啊……”徐述没有理会唐浩的问话,望着那巨幅结緍照感慨道, “知道吗, 小时候我常常偷溜进来, 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天姿国色, 让我母亲输的这样彻底, 看了无数次, 还是想不明白……呵,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被你爸爸发现了。知道吗, 从我出生到现在,除了那一次,他从来都没有骂过我,更没打过我,可那一次, 他生生要把我的腿打断!” 徐述停下来望着唐浩: “从那时候起, 我就知道了, 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 徐述想想, 又自嘲的笑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忌妒你和你的母亲,潇洒的拍 拍屁股走人,却还被人惦记一辈子!活着的人争不过死去的人, 在身边的比不过 离开的人……你以为只有你们才是受害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些话如果才是真相, 那么要叫唐浩如何相信 ?!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没劲! 你们姓徐的和姓唐的, 都TMD 没劲透了! ”徐 述冷冷哼道, “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出来吗? 你伟大的父亲, 根本没有和你对抗的 意思, 盛元——如果不能传给你, 他宁可毁在你的手上! ”徐述忽然心情变得很 坏, 抛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盛元取自徐子盛和唐紫元的名字。这也是唐浩一心想要毁掉盛元的原因, 这 个名字, 对自己、对母亲来说, 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可如今……难道真的哪里 出了问题? 捧着水杯站在大厅窗前的李黎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 是徐述。这么快就谈完 了? 李黎向他身后看去, 却不见唐浩, 还没等李黎反应过来, 胳膊被一股大力一 拉, 水杯没有拿稳, “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李黎小声惊呼, 徐述却不管不顾, 拽着李黎就往门口走去。 “放开我!你要干嘛?!”李黎用另一只手去扳徐述钳制自己的手, 却怎么 也扳不开, 李黎急得小声急呼。 “述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快放开李小姐……”刘妈听到李黎的呼声, 赶紧 劝解徐述。 可多年的积怨爆发让此时的徐述红了眼, 哪里听得进去, 扯住李黎就丢进停 在门口的车里。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