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领丽人阿玉 朱国平好不容易才打通刘云朋的手机,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极大但却含混不清, 就知道他肯定是诤染啤9唬踉婆笏邓衷谡诔潜币患胰帐搅侠淼昀锍苑梗 手旃秸易约河惺裁词拢恐旃剿涤屑笔隆A踉婆笏嫡饽晖酚惺裁醇笔履芗钡霉 苑谷パ剑阆人的愠悦怀园桑棵怀裕遣唤崃耍悄憔透峡齑蚋龀倒窗伞?/p> 当朱国平打了辆出租赶上最堵车的时候赶过去时,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一位身 穿和服的女服务员把朱国平领到料理店里边一个小包间门前,轻轻拉开那扇木栅隔 门,朱国平立刻就看见了刘云朋那张喝得发涨发红的脸。在他对面的榻榻米上还坐 着一个年轻女孩。当女孩向他转过脸来的时候,朱国平不由一怔,看着那么眼熟, 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认识了,这不是阿玉吗?”刘云朋说。 “朱哥,好久没见了!”阿玉急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朱国平恍然大悟,急忙应答。 刘云朋一边招呼服务员为朱国平拿酒杯一边说:“忘了告诉你,人家阿玉早就 不在那家歌舞厅干了,现在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经理,鸟枪换炮了!” “朋哥,你又拿我开心!还得罚酒三杯!”阿玉立刻嗔怪道。 阿玉今天穿了身西服套装,配上精心烫过的发型,显得格外精神和干练,俨然 一副都市白领的做派。朱国平被阿玉的这一从里到外的变化弄得一时有点发懵,一 个前不久还在歌厅里坐台的小姐,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房地产公司的销售经理了呢? “国平,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呀?”刘云朋待朱国平坐定后问。 朱国平迟疑了一下,决定不再兜什么弯子,便把肖娜分房和出国进修受阻的事 全说出来了。然后,他问刘云朋:“你说实话,在肖娜的事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 脚?” 刘云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朱国平笑。 “你看着我笑什么呀?你到底做手脚没做?” “这个我呆会儿再告诉你,现在你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说好了,咱们现在可 是‘实话实说’节目时间啊!国平,我问你,你是不是心疼肖娜了?是不是?你千 万别不好意思,实话实说,我保证不会告诉龚燕。阿玉是局外人,知道了也无所谓。 再说这年头谁看上谁也不犯法是不是?” “咱们和肖娜都是老同学,这和心疼不心疼扯得上吗?” “你这人没劲,不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好,我实话实说,我是心疼,行了吧?该你说了,肖娜的事是不 是你做的手脚?” “别赌气,有话好好说,你们俩是不是又重温旧情、爱情萌发了?” “没错!” “行,还真让我猜中了!国平,当年上高中时我就说你和肖娜是天生的一对。 肖娜现在在业务上也是院里的一个尖子,人也还那么漂亮,你是个大才子大处长, 男才女貌。隔了这么多年愣碰上了,这就是缘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肖娜现在 还和上中学时一样,有时候老劲劲的,有点各色,也就是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太多。 国平,你说句良心话,那天她做的那事是不是有点太绝?事先,我千叮咛万嘱咐地 和赵院长说好,派去的大夫到了会上一定要发言。赵院长知道了我和肖娜是高中时 的老同学才特意选派了她去,而且和她说好的要在会上发言,可结果还是给咱们弄 了个大窝脖,让咱们下不来台,害得你我没挣着钱不说,还弄了一身的骚。她这么 干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可你也不说说那个王厂长的发言,那是什么水平呀?” “没错,你说得不错,那位药厂的王厂长整个一个傻老帽儿!就那水平那文化, 按说连城里都不能让他进。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咱们国家目前是个什么国情呀? 不是还是个以农民兄弟为主的国家吗?邓大人说了多少回,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初级阶段,懂吗?都要求咱们的农民企业家跟彼尔·盖茨是的,要硬件有硬件,要 软件懂软件,要钱有钱,要派有派,要学问有学问,那他妈现实吗?毛主席他老人 家在世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中国关键的问题是要教育农民。过去,农民什么样?进 屋认识炕头,下地认识锄头。别说制药,他连药是什么样都没见过。现在,人家农 民自己办起了药厂,这是多大的进步呀。人家带着药上咱城里来了,你说咱们该不 该铆足了劲地支持人家一把?这是个阶级感情问题,是个立场问题、态度问题,你 是党员这事你比我懂。她肖娜倒好,人家掏钱请她发言都不发,也忒牛一点了吧。 牛什么牛?不就是一个副主任医师吗?以为就没人能治得了她了?这回她明白了吧, 分不上房、出不了国,急了吧,傻了吧?让你来说情了是不是?早干嘛去了?” “你可千万别冤枉人家。我先声明一点:人家可从来就没有对我说起过这些事。 我是听别人说才知道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肖娜的事还真是你小子串通那个赵 院长干的。” “串通多难听呀,我也声明一点:你可别冤枉人家赵院长。我好汉做事好汉当, 这事是我的主意,是我坚持的,和人家赵院长没关系。再说,你也从来没向我坦白 过你和肖娜又好了。这总不能怪我吧。”刘云朋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只不过里面总 含着点犯坏的成分。 “原来是一场误会。既然如此,说开了也就完了。朋哥,你就别让朱哥再着急 了,我听了半天,朱哥真是个好人。对朋友的事难得如此上心。”阿玉在一旁说道。 “得,又出来一个说情的。他是好人,我是坏人?我说阿玉呀,是不是你们四 川人都会玩‘变脸’呀?你这一见着朱哥,就立刻倒到那边去了,不认我这个朋哥 了。你这可不对啊,得罚酒三杯!” “行,我认罚、我认罚,为了不让朱哥着急,也为了今天有幸和朱哥再次见面, 更为了朋哥肯给我面子,我喝。可是,我喝了这三杯酒,朱哥的事你可得给人家办 呀?” “嘿,你这儿等着我呢。行,就冲我妹子这三杯酒,我办!” “说话可要算数呦,朋哥?”阿玉一双晶亮亮的眼睛盯住了刘云朋说。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放心吧!” 阿玉果真一口气连着喝干了三杯白酒。 朱国平被阿玉的侠义之举感动了,半天,才想起说了一句:“谢谢你,阿玉。” “谢什么,我这也是做顺水人情。” “得,我又听出来了,朱哥是好人,阿玉也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合着就我 一个是坏人。国平,你也得罚三杯,要不,我这心里不平衡。” 朱国平没有推辞,学着阿玉的样子,也一连干了三杯。 “行!国平,真爽!我还没见你喝酒这么痛快过呢。得,你们这一爽,我这酒 可没了,二百多块钱一瓶呢,不行啊,哪天你得让肖娜赔我酒钱!” 阿玉在一旁被逗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刘云朋答应为肖娜的事去找赵院长,朱国平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一半。接着就是 跑谢虹托他办的事。朱国平先打电话到百世达国际技术合作公司,找总经理何京生。 一个女秘书接的电话,说何总经理去西班牙了,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方便的 话,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和姓名,她负责转告。 没有办法,朱国平只好留下电话耐着性子等。 一个星期后,想不到何京生主动打来了电话,弄得朱国平还挺感动,不免心中 感叹,到底是老同事有老交情。寒暄了一番之后,何京生问朱国平有什么事?朱国 平便约他下班后一起吃个饭, 边吃边说。 “这个事还真有点麻烦”,听了朱国平说完谢晓阳的事,何京生一边呷着啤酒 一边露出一脸的为难。 何京生比朱国平年纪还要稍小一点,但显得很成熟,举止做派已然有了公司老 总的派头,说话的时候速度保持得不紧不慢,表情也修炼得稳重老道从容不迫,但 语调中却透出相当的份量。 “那时候我还没到百世达公司,按说这件事与我无关,我要是批个意见,下个 硬指示这事也不是办不了。可现在难办之处在于当初公司里的一些老人都还在,他 们都知道这件事。我虽说现在是总经理,但不交罚款就给他盖章放行拿走档案恐怕 不好交代啊。这次办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办,要不要一碗水端平?公司里 的规章制度还起不起作用?以前被罚过款的人又会怎么想?肯定会不服气,弄不好 还会闹起来。所以说,这不是一件孤立的事,处理起来相当麻烦。” “你说得也是,不过,你一定得给想想办法,或者少罚点行不行?”朱国平再 次给何京生的杯子里倒满啤酒。 “老兄,这不是多罚点少罚点的问题。你也知道,我也不是成心非要罚他,罚 多罚少那钱它也不会进到我的腰包里。关键是弄不好我还要替他背黑锅。本来这个 公司的情况就复杂,这你不是不知道,不少人都是原来机关里的老关系,不是头头 脑脑的亲戚就是局长处长的朋友,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天在公司里搬弄 是非。前任总经理老贾是怎么下去的?你应该清楚,老贾多老实的一个人呀,不多 说不少道,见人三分笑,谁都不敢得罪,见到临时工都客客气气的,生怕人家有意 见。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让公司里的这一帮子人整天告状写匿名信给整下去了。别 瞧就这么一个破正处级的位子,多少人盯着呢。人心叵测不防不行啊!” 朱国平一时也有些为难了,脑子转了半天找不到话说。 喝酒、吃菜,又闲扯了会儿别的,何京生突然问朱国平:“你和这个谢晓阳到 底关系深不深呀?” 朱国平一愣,马上答道:“深,怎么不深呢!”他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希 望。 “国平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给人办事还得留个心眼,防着挨坑呀。有很多事 你也许都想不到,常常是有的人来求你办事,他求你的时候怎么都行,山盟海誓上 天入地什么全答应,可等你费心费力豁出命去真的帮了他的忙,把事情办成了,人 家也就黑不提白不提了。黑不提白不提这还算是好的,赶上那损的孙子的,他还能 倒打一耙,把你连锅端地给卖出去,说你收了他多少多少好处,拿了他多少多少东 西。这种事我听的见的太多了,多少人都因为不知道水深栽在这上边。” “京生,这个你放心,绝对不会!先别说我和他姐姐熟得不能再熟了,单说这 件事有我夹在中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以担保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你和他姐姐熟?”何京生诡秘地一笑,问:“国平,你是不是也养了小情人 了?” 朱国平见他想到歪处去了,刚要解释,转念一想干脆也别解释,不如将错就错, 也许这样倒能让他更放心。便笑了笑假装敷衍地说:“咳,什么情人不情人的,就 那么回事呗。” “行,时代到底是不同了,想不到国平也思想解放了。既然是这种关系你早说 不就完了吗?这么近的关系还绕那么大圈子干嘛。” “关系近归关系近,但办事情归办事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国平,你可千万别往别处想,咱们都在一个机关里呆过,你应该了解我,我 这个人在个人方面绝对没有什么要求。只是这件事牵扯的面比较大,要想办成这件 事,那几个主管这件事的人你肯定是绕不开,所以要想确保办成,总有几个人要稍 微打点一下。你也知道,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这年头要想廉政清白,除非是 你什么事情也不求人。” “这个我知道,那你就大概说个数,我好去告诉一声,让他们准备好,这个星 期六或星期天就给你送过去。” “多少钱让他们自己定吧,差不多就行了,谁家也不是开银行的,只要能把事 办了,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不过这个星期六不行,我有事,要陪我那个丫头去开 发区科技城买台电脑,缠了我好几个月了,嚷着要台电脑,还得是什么‘奔4 ’的, 我这次出国刚攒的几百块美元又要交公粮了。现在的孩子真没办法。” 朱国平也不是傻子,马上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忙说:“那好吧,我尽量在这个 星期六以前给你回信儿。” 从饭馆里出来,大街上已是一片灯火。和何京生分手之后,朱国平便用手机给 谢虹打了电话,把何京生的意思和她说了,并一个劲地检讨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办 到这个程度,如果谢虹感到为难,拿不出那么多钱,他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谢虹在电话那边兴奋地说:“太好了!他只要一开价就说明这件事有戏了。现 在电脑也不太贵,就是‘奔4 ’有个六、七千块钱也拿下来了,连电脑带好处费估 计有两万足够了,这样算起来还省了三万块呢。”她问朱国平现在在什么地方,她 这就赶过去,要请朱国平吃晚饭。 朱国平说:“你别过来了,我刚吃完。” 谢虹说那就改天,饭是一定要吃。挂上电话之前,谢虹还说了几句关于肖娜的 事,说院里可能要重新研究出国和房子的事,问是不是朱国平从中给使的劲?否则 不会这么快就有这么大的转机。如果要真是朱国平帮的忙,她就先替肖娜谢谢他了。 并一点也不顾忌地说:“我先在电话里替肖娜亲你一下,算是最衷心的感谢!” 朱国平听完一下子窘在那里,脸上着了火似的,红了一大片,稀里糊涂地就把 手机给关了。 龚燕这几天情绪一直不好,眼看新房的钥匙都快发下来了,可钱还没有着落, 朱国平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真让她又急又气,恨得直咬牙根。不光 是恨朱国平,连刘云朋也算上,交的全是些什么东西,狐朋狗友,没一个好玩意儿! 现在,哪个男人不是为了老婆孩子,拼命地在外面挣钱,一想到这些,龚燕简直连 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一个人倚在沙发里犯愣。 几万块钱成了她的一块心病。看来实在不行就只有向父母张嘴了,但钱好借口 难开。龚燕是个要强的人,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向谁开口借过钱,包 括自己的父母。孩子出世的那段日子是最艰难的时候,那么紧张拮据的时候都咬着 牙扛过来了。再说父母的收入也不多,每月就那点退休金,加在一起才三千多块钱, 朱国平父母家的经济状况也没比自己家好到哪儿去,向他们借钱她实在有点张不开 嘴。 朱国平回家以后,见龚燕情绪低沉,厨房里也冷清清的一点没有做饭的迹象, 知道她又在为钱的事发愁。只好动员龚燕和自己出去吃马兰拉面。 “到底怎么办呀?”龚燕一边吃着面一边问。 朱国平并不着急吃面,自己要了一瓶啤酒在那里慢慢喝。看着妻子焦急的表情, 朱国平反倒笑了,说:“你是没房时急,有了房也急,有了房还怕没钱?实在没辙 就借呗。” “向谁借?” “我们家、你们家都行。” “我张不开那个嘴。” “那就向刘云朋借。” 龚燕一听刘云朋就烦了,赌气地说:“借也不能向他借,不能给他这个神气的 机会。” 朱国平说:“我就认识这么一个有钱的朋友,不向他借向谁借去?” 龚燕说:“真没出息,你自己怎么就混不成一个有钱的人呢?” 朱国平似乎已经习惯了龚燕的这种“撒气转移法”,因此一点也不生气,依然 乐呵呵地说:“我天生就是靠着上班挣钱的命,而有钱人有几个是靠上班挣工资发 财的?要是我当年没考上大学,或者因为犯了事进了监狱,说不定也早就发了大财 了!” 龚燕表情蔑视地一笑,“我最瞧不起说这种话的人了,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瞧人家刘云朋进过监狱,就说人家这个。进过监狱的人多了,也不是个个都发了财 呀!” 朱国平觉得扯这些也解决不了买房的事,于是,不再吭声,专心喝他的啤酒。 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找钱的事。 天无绝人之路。 第二天,朱国平突然接到阿玉打来的电话,说是想请朱国平给她供职的那个华 风天润房地产公司写一个楼书,楼书要介绍的楼盘是他们公司在城南郊开发建设的 一个新的小区——东方新邨公寓。楼书要得很急, 两周之内必须交稿。但报酬很优 厚,开出的价格是整整一个数,也就是一万块钱。 朱国平开始时有些犹豫,不是不想挣钱,而是从来没写过这种东西,怕砸锅, 耽误了阿玉的事。可是,架不住阿玉一个劲的恳求,说她认准了朱哥一定成。加上 一万块钱的诱惑,朱国平嗓子一热便应了下来。 为了有实地的印象和感受,阿玉还特地开车把朱国平拉去楼盘所在地进行了一 次实地考察,并将有关材料全部提供给了朱国平。朱国平回家把这件事对龚燕说了, 龚燕不冷不热地说:“小心又让人家给涮了。” 朱国平也不理她,兀自挑灯夜战起来。 隔行如隔山。朱国平虽说是中文系毕业,但写楼书毕竟不同于写小说,更不是 写文件材料。按照阿玉所说的要求,这份楼书既要切合实际,不能夸大其词、天花 乱坠,又要富有浪漫色彩,切忌中规中矩、死板僵硬;既要写出这个小区与其他高 档商品住宅区的共同性,还要写出它与众不同的特殊性;不但要饱含鲜明的人文理 念,还要富有丰厚的文化内涵;突出的是一个风格,强调的是一个品位,推销的是 一种观念,引导的是一股潮流。朱国平觉得要写的不是楼书,而是天书,一时又有 些后悔。但又一想,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应该前怕狼后怕虎,凭着自己大学中文系 的底子,有什么可犯怵的啊!别人能写出来的我为什么就写不出来?他不断给自己 打气,终于写出了第一稿。念了几遍,觉得不满意,商业味太重,而且说明和解释 性的文字太多,于是推倒重来。第二稿商业味倒是没了,可又有点发虚,显得有些 飘,抒情有余,内涵不足,于是再次推倒重来。等到把第三稿写出来的时候,已经 是第九天了。与前两稿相比,这第三稿全力烘托了住宅小区的文化内涵,强调了该 公寓社区的居住环境与这座古都的传统文化间的紧密契合,从古都十景到今天的开 发区再到公寓区,让人看了觉得挺有一种时代的纵深感和现代感,公寓的特点也介 绍得详尽而充分。果然,阿玉看后喜上眉梢,连声说好。特别是对朱国平取唐诗、 宋词之意给几种户型起的极具雅韵的名字赞不绝口。当然,阿玉也提出了需要修改 的地方,主要是楼书的字数有些多,希望朱国平再精炼一下,将文中一些可有可无 的地方删去。理由是那些购房的老板或是白领们都是大忙人,真正的一寸光阴一寸 金,自然没工夫去细读那么多的内容。 朱国平听后心中不禁一震,想:真看不出这个四川小妞肚子里还挺有点水。于 是又加了一个夜班,按照阿玉的意见又修改了一遍,第二天上午把它交给了阿玉。 阿玉当天下午就打来了电话,说总经理已经看过了,很满意,并且提出想和朱 国平见一面,一起吃顿饭。地点都选好了,在中心路口的一家湘菜馆,阿玉说这个 地方是她选的,理由是这家菜馆的剁椒鱼头和青炒笋丁最好吃。 总经理是个东北人,叫韩德华,五十来岁,方头方脸,外表看上去挺憨厚。朱 国平从他递过的名片上才知道他的头衔是华风天润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韩 总一见面,便一把握住朱国平的手说:“啊呀,朱老师,幸会!幸会!我今天一拜 读您写的这份楼书,当时就觉乎着你这学问深了,非得当面请教不可。” 朱国平急忙应答:“不敢!不敢!不好意思,实在是献丑了。” “这是哪儿的话呀,快入座,阿玉,叫服务员上菜!今天咱们要和朱老师好好 喝一杯。” 韩总是酒桌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朱国平自然不是对手,干了三杯以后,朱国平 就有些扛不住了,阿玉见状替他喝了不少。剁椒鱼头和青炒笋丁做得的确不错,特 别是剁椒鱼头,盛在一个硕大的青花瓷盘里,清白鲜亮的鱼头与红艳艳的剁椒叠置 在一处,相映成趣,看着就是一种享受,味道更是鲜嫩爽口,吃到嘴中便香香地滑 进了肚里,在别处的确不曾吃过。可惜有点过辣,害得朱国平比平时多吃了两碗饭。 餐桌上,韩总和朱国平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眼下正在做着的房地产生意上,他向 朱国平诉了一大通做房地产的苦水,诸如贷款难、征地难、拆迁难、立项难、审批 难、施工难、售楼难、应酬难……一副受罪含冤、苦大仇深、误入歧途的样子。出 于礼貌,朱国平只好作出一副理解和同情的表情,心里却颇不以为然,想,这年头 还有比做房地产更暴利的买卖吗?据说是百分之百的利润都打不住,得了便宜还卖 乖。你苦?我现在连廉价房都买不起,到底是谁的苦水更大呢?现在的世道真是很 怪,好像有钱人比没钱人还委屈还难过。 饭后,韩总让阿玉用车把朱国平送回家。半路上,阿玉悄悄塞给朱国平一个装 得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说是写楼书的劳务费。朱国平说这么急干什么?接在手里 觉得沉甸甸的,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看。 回到家后,朱国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忙把那个信封打开来看,见里面竟 装了齐齐的两摞,一数竟是两万块钱,吓了他一跳,连凑过来看的妻子龚燕也大吃 一惊,问:“不是说好给一万块钱的吗?” 朱国平不敢怠慢,急忙拨通了阿玉的手机。阿玉还在驾车,问有什么事?朱国 平说劳务费是不是给错了?怎么说好的一万块现在变成了两万块?〖JP〗 阿玉在电话那边笑了,故意一板一眼地拖长音回答说:“没- 错- !朱哥,就 是两万块。那多出的一万块是额外的奖励。这是韩总定的。” 朱国平说:“这怎么行呢?说好多少就该是多少嘛。” 阿玉说:“朱哥,你真是的,给了你拿着就是了,那么客气干什么。别多想了, 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朱国平还想再说,但阿玉已经把手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