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春雨用刀顶着他的胸脯 “好呀,谢谢你了。” 春雨暗想,一个人好对付,下意识地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刀。那人听饭馆的老 板咕噜完,便盯着春雨看,之后,点点头。 春雨放下心来,祈祷着遇见的是个良民。等他吃完饭。 春雨跟着他一路上了车。他却是很热情,要给春雨拿包,哼着让人抽筋的粤剧, 讲着蹩脚的粤北普通话。两个人谈话很费劲。 春雨本来想坐后排,但后排放了一只大纸箱。 那人说是在深圳买的松下彩电。 春雨一直睁着眼,不敢睡。那人不时转脸笑着看看她。不知是怀着好意还是色 情。她不太了解这些人的心态。 从前离这些人非常遥远。黑茫茫地夜车疾奔,也是前所未有。 春雨右手一直伸在口袋里握着那柄弹簧刀。有武器就有力量。到凌晨的时候, 她终于困了,不知不觉歪着头睡着,迷迷糊糊觉得什么东西在大腿上游动,睁开眼 一看是一只脏手。 春雨惊叫一声,唰一下从口袋里摸出刀顶着他的胸脯,车子晃了几晃。幸好路 上没有其他的车辆。 春雨也骇出一身冷汗。以为要翻车就此呜呼。那司机更是面如土色,结结巴巴 地说:“你……你把刀放下。”“开你的车!”春雨大吼,把刀换了个位置顶着他 的胳膊。这样相持了半个小时,天也大亮,路上的车也多起来。 看看路边的标牌,离梅州也该不远。“坐你的车,付你的车钱,想沾便宜,就 是找死。”说着。春雨拿过提包,取钱包。手掏来掏去,从包里伸出来。那里被划 开一道裂缝。 她横了那人一眼。 那人忙说:“不是我干的,镇上小偷好多。” 春雨回想起那饭馆老板怪怪的眼神和坐在长条板凳上的一个讨厌的脏小孩。他 妈的,真是祸不单行。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 口袋里只有一百多元零钞,或许能撑到验货。 一个胖女人欢快地打着呼噜 春雨下了车,本来计划下车找间好一点的酒店,美美地洗漱一番,这样子实在 狼狈。一点光辉都没有。 现在只好找了间二十元的小招待所。一个房间躺了六个人,还在沉睡。一看墙 角堆着的大包小包就知道是做小生意的。潮湿的房间里散发着混合着鞋袜的霉臭味。 一个胖女人欢快地打着呼噜。头一回听见女人大打呼噜,也是新鲜。“有热水 冲凉吗?”她问服务员。“热水要自己去打,澡堂里现在只有冷水。”服务员漠然 地说。 春雨拎了热水瓶和脸盆去澡堂。盆边上有几块污垢,她用热水和香皂搓了几遍 都搓不掉。左看右看,放心不下。 想起那胖女人的呼噜,手臂上又起上一层疙瘩。 咬了牙,索性对着冷水管冲凉水。水像冰块一样砸在身上。 哆哆嗦嗦,牙齿丁零当啷一阵乱敲,把几个关键部位洗净了。换上干净衣服, 才觉爽朗。花这二十元钱就是为洗一个澡。然后,对着生锈掉了水银的玻璃镜子, 化好了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