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三个女人一台戏 不久,江南就从轩龙贸易离开了。他的新公司开张那天,春雨和闪闪还有好多 的朋友都去捧场。 江南也在银都租了一间不大的写字间。他不想离开深南大道,据说,深南大道 是深圳的龙脉,自东向西,将来会越来越繁荣。 席间,一个穿着藏青底小白碎花棉裙的女孩,始终笑吟吟地望着江南。她就是 那天弹钢琴的女孩,年龄二十二三的模样。春雨想她其实就比自己小两三岁而已, 未婚和已婚的区别,却觉得她比自己清纯。 “这是小翠。”江南牵着她过来说。 “听过你弹琴,很好。”春雨笑着说,忙招呼小翠坐在一旁,“江南,你去忙 吧。小翠就交给我了。” “那我就去了。”“闪闪,”春雨招手叫闪闪。闪闪从杜兵那边跑过来。“这 是小翠,江南的女朋友。”“我是闪闪。”闪闪伸出手。“听江南说过,你们都很 帮他。”小翠说。“好朋友嘛,当然了。你是职业钢琴师吗?”闪闪问。 “是呀,在艺术学校做音乐老师。”小翠的声音很柔顺。春雨听她跟自己原是 教育同行,有点亲近。 闪闪说:“你的裙子很好看,蛮民族味的。” “是吗?我自己染的。” “你自己染的?”春雨大吃一惊。摸了摸粗糙的布面,有些不敢相信,色彩配 得很细腻。 “这是海南黎族的一种民间工艺,用蜡打底,忙了一个星期。” “真是很好看。”三个女人一台戏,说到染布,正是春雨和闪闪的专业,话就 越扯越远。直到江南和杜兵送走了各路的朋友。 琴声袅袅 “怎么样?小翠,找个地方听你弹一曲吧?”杜兵说。 小翠微笑着看看江南。 江南说:“你常去的那个月光琴廊就不错。” 月光琴廊在北方大厦的十七楼的露天平台上。小翠扬着纤纤的手指,一曲一曲 地弹奏着古典的钢琴曲。 其实,春雨也能弹一手接近专业水准的钢琴。闪闪怂恿了好几回。但春雨今晚 只想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闪闪和春雨在闺房里说儿女私话是每天夜里睡前的必修课。 一天,闪闪说:“杜兵想跟我那个。”“你们那个了?”“没有,我不知道该 怎么办?有点怕。” “怕什么?”春雨说,“现在风筝的线在你手里。” “那我该松一松了?” “总是要考验一下的,好男人要经得起考验。” “你跟小梁,现在?” “我该放飞了,连线也不要了。”春雨说。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中途过了 个春节,撒了一个谎,没让梁羽一起回长沙。 秋雨一直守口如瓶。与梁羽的事是不能再拖了。 自从那次摔了他的眼镜,他就没有再来过深圳,也许真的伤了他。人一旦绝情 就什么都不存在。 夫妻只是一张纸。撕开就碎了。 你不肯原谅我? 春雨选了一个周末去广州。毕竟那还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和家。她想去看看现在 成什么样子了。重新将离婚协议打印了两份揣在口袋里。 早早地到了学校,趁着大家睡懒觉还没出来闲逛的时候,进来宿舍楼。但还是 遇着几个老师。硬着头皮打招呼。 张老师说:“陆老师,半年不见了,听说去深圳发财了?” 李老师说:“陆老师,时髦多了。” “没有,没有,有点事离开了一阵。下回聊。”春雨忙躲着进了自家的门。 家里没人,厨房里堆着没洗的碗,残汁结成了硬壳。床是乱的。但没有看到女 人的痕迹。她想梁羽也应该不会大胆到在宿舍楼里干点什么勾当。 这么早梁羽能去哪里呢? 春雨在桌上看见他写了一半的悔过书。旁边有一本《情书大全》。她又好气又 好笑。几十份悔过书,每份都写出真情也蛮不容易。梁羽说要再追她一辈子。 一辈子?她从那天开始,就不再相信一辈子这个词了。一辈子是最大的谎言。 她将灶台上的碗都泡上水,然后换下床单、枕巾,都塞到洗衣机里,撒了几大 勺白猫洗衣粉,稍稍找回一点点遗忘已久的家的感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梁羽才回来,睁大眼睛,然后嘿嘿地傻笑。 “你又去哪里风流一夜了?”春雨嘲讽着说。 “我在实验室睡了。”梁羽满脸的胡子,几天没有清理过,人就显得更清瘦。 “你做给谁看呀?我最看不起这种男人,一点志气都没有。” 梁羽讨好地去扶春雨的肩膀。“你别碰我,我是来跟你离婚的。” “你还嫌不够呀?全院的人都知道,我老婆不要我,跑去深圳了。你以为我想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