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三月、六月的协助下,若男顺利的走出山庄,并约定由六月去城里办事;而 三月护送若男去县城。 若男生平第一次坐上马背,与三月共乘一匹,她羡慕的看着英姿风发的三月骑 在马背上如鱼得水,而她不到半天就已经腰酸背痛、四肢无力。 “照若男你所说的地牢位置,依脚程约莫一旬时间可达,我们快马加鞭抄近路, 又避开大城镇,来回快的话,也要半旬左右,后天下午前应该可以到。” “等等我!” 听闻一声叫唤,三月和若男不约而同转身,只见六月快马赶至。“我也要去!” “六月,你的东西呢?”三月蹙起黛眉。 “我在路上遇到客栈的小二,请他帮个忙了。”六月刚缓了速度与她们并骑前 行。 “六月,你怎么可以那么随便把自己的任务托付给他人?要是那小二向总管报 告你根本未进杭州城,看你怎么办。” 六月心虚的吐了吐舌,她都忘了跟小二串供。 “算了三月,六月都来了总不好叫她再踅回去。”若男含歉的囁嚅,“都是为 了我才海你们劳碌奔波。” “若男,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三月含笑的说。 “是啊!我想以后这样来来去去探望你爹也不是办法,干脆就把你爹接出来好 了。”六月率直的道。 “你别尽出锼主意。”劫狱!亏六月想得出来。 “可以吗?我可以把爹也接出来吗?”若男翼盼的望着她们,心里也曾有过这 种梦想,但就因为是梦想,所以仅止于想。 她不会武功,又无财势可以收买卒,能探望爹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若男,不是六月自夸,那种天牢、地牢,甚至皇宫内苑,对我们地狱门的人 而言,就像走到隔壁家门口一样简单。” “六月,你收敛一点行不行?”三月抚额呻咛,“若男,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协助若男出庄已是犯了戒律,要是再阶狱,传到少主耳里……三月不敢相像下去。 “可是……”若男垂了月眉。她不该强人所难,三月和六月帮她的已经够多了。 “三月,就顺手帮帮若男嘛,我们是孤儿,自幼没夫没母,已经够可怜;而若 男小姐有爹,切无法生活在一起,每天受思念之苦的煎熬,岂不是比我们更可怜。” 三月深思的垂首敛眉,沉吟着,“我们见机行事,可以了吧?” “谢谢你们。”激动的眼泪朴簌簌滚落,若男感激的说:“若没有你们,我真 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别说那么对了,还有一段路要赶呢,呀!”三月加快了速度。 六月双腿夹了下嘛腹也快速跟上。 * * * * * * 幽暗阴森的地牢位在府城最偏僻的角落,从杂草丛生的外观可知鲜少人来此, 潮湿闷热的空气中,飘浮着发霉腐烂的味道。 “这里真的有关人?”在点了门口守卫的昏穴后,三月和六月走进冗长的道, 都不由得掩鼻。 三月拿着火把,映出阴暗的石壁与长满青苔的台阶,左右的栅栏都布满铁锈, 木头爬满了蠹虫。她很明白在宫吏替换、府衙迁移后,像这些关着刑期无期限罪犯 的地方就被人忽略,反正到头都是难逃一死,能给他们吃就不错了。 “我觉得地狱门的猪栏都比这里舒适。” “六月!”三月送她一个白眼。 “爹!”若男在快接近地牢尽头时加快了速度。 三月和六月也赶紧跟上,还没走近,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令她们退避三舍的留 在原地。 若男则似乎习以为常,忙不迭的自墙上取下钥匙,打开角落的牢房。 “锵!”钥匙掉在地上。 三月和六月闻声,掩鼻趋前,火光照亮了牢房内,眼前的景象令它们惨不忍睹。 一去蜷缩的黑影卧在墙角,若不是还有人的身形,还真无法分辨出那究竟是不 是人,只见他一动也不动的任老鼠在他身上攀爬,宽大的裤管露出像骷髅的腿。 “谁呀?”见到刺目的光线,丁秀才吃力的以双手撑地转身,沙哑的声音气若 游丝。 若男咬着手掌才能避免自己哭出声,望着父亲一张脸已不叫脸,半边眼红肿的 像馒头,整齐的牙齿如今参差断裂,一只胳膊向外折像是没有知觉的拖行着,偶尔 几个白点从袖口掉出来,是蛆! 天哪!才事隔不到两个月。 三月和六月转身不忍见,眼角泛着湿意。 “爹!”若男咽下哽咽,轻换着。 “爹?”丁秀才吃力的抬起头,他眨了眨老眼,映入眼帘的是个明眸皓齿的姑 娘,那熟悉的眼神……“若男?”他不确定。 “爹,女儿不孝。”若男跪在地,涕泗纵流。 “孩子,真的是你。”他勉强伸出唯一的能动的手,却没有力气支撑身体而扑 倒,下颚撞到坚硬的地板。 “爹!”若男连忙扶起父亲。 “别这样,会弄脏你的衣服。”可惜他无力挣开,颤抖的手有些迟疑,渴望碰 触她,又怕弄脏了她的脸。 若男一把抓住他的手举至脸颊摩挲,像过去父亲常摸她的脸那样,两行清泪滑 下。 “别哭,看到你过得好,地就安心……咳咳!”丁秀才老眼一阵湿,激动得胸 口一阵紧缩,他明白自己以灯尽油枯,“能再看到你,爹真的很高兴。” “爹!那些狱卒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若男覆没冬秀才的脸,拼命拍掉缠上 他的腐蛆和老鼠。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别怪他们了。”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若难泪如雨下,紧搂着父亲佝偻的身躯,爹到 底犯了什么罪,一篇文章而已呀!却要将他关到老死,而且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 的书生,竟将他打成这样。 她从没有恨过人,但她狠青天不明,上苍不公,为何好人总是吃苦受罪,真正 的坏人却逍遥法外。 “没有谁害谁,拖累你陪爹坐牢,浪费了十年光阴,才是爹一生无法弥补的内 疚,不过,看到你出狱之后过得还不错,爹此生无撼。”丁秀才喘气的说完,眼缓 缓的阖上。 “爹!”若男紧张的哭喊。 “若男,我们快将你爹救出去送医,或许还来得及。”六月也感觉到若男怀中 的老人已经命在旦夕,顾不得什么戒律教条,她要帮助他们,斜瞄了眼一旁的三月, 以外发现她没出声阻止她,“三月,你怎么不说话?” 三月以袖轻拭眼角,表现出无动于衷的冷然,“说什么?你都决定做了,我还 能说什么?” 六月忍不住感动的抱了下三月,掩饰含泪的眼。 “到时要受过、要领罪有个伴。”三月警戒的听到足音逼近,“有人来了,我 们动作要快。” “若男,呀不要我帮你?”六月上前询问。 若男将丁秀才背在背上,“不用了,我们快走吧!”爹又瘦了,一股酸涩袭鼻, 她强抑住涌入眼眶的眼泪,跟上她们的步伐。 “来人,有人劫……呜”三月在狱卒出声前点了他们的穴。 “他们……”若男看着那些僵立的狱卒,不忍他们受到伤害,毕竟相处久了也 是有感情。 “半个时辰后,穴道自然会揭开,我们快点离开这儿。”三月和六月料理完狱 卒,护卫着若男离开去。 * * * * * * 经脉全断,无脏俱毁,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走过几个乡镇,看过无数大夫,所得的答案全是一样,但若男不放弃希望。 “过了这个山头就到杭州城了。”因为要为丁秀才找大夫,她们的行程严重延 误。三月心情非常沉重,不只是担心回山庄所面临的事,还有丁秀才身体每况愈下, 已陷入弥留状态,她担心他撑不了多久。 “杭州城内不一定有比较高明的大夫。”六月佯装乐观,凭直觉对丁秀才的病 情也无法开怀起来。 “我听阿飞说,武林中落日山庄有位神医。”若男在三月的指教下,也学会自 个儿骑马了。此刻就载着父亲。 “救一命换一命,一命抵一命,地上不多人,地下不少魂。那个怪医无常?” 六月蹙了下眉,“可是要他救人还要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谁会替人舍命? “我愿意!”若男坚决的说。 “若男,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六月感到惊诧,三月则为之动容。 “若没有爹,哪来的我。”若男刚歇的泪水又在眼旷中集结。 “咳……咳!砂孩子。”丁秀才传出虚弱的嗫嚅声。 “爹!”若男忙不迭的停下马,将他扶下来,以免马移动的震荡伤了父亲的身 体。 这也是她们行程速度变缓的原因,走走停停,丁秀才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 三月和六月也只好停止前进。 三月贴附在六月耳边,“这里是绿林大盗青山帮的势力范围,我到附近巡逻一 下,你照顾若男。”莲足一蹬,便飞上树梢,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 六月上前递上水壶。 “爹,喝点水。”若男扶着父亲的头,小心翼翼的将水壶口凑近丁秀才的嘴。 丁秀才吃力的吞咽选,勉强摇摇手,“够了……咳……咳……咳!” “爹,我们到落日山庄去找无常怪医,听说他的医术很厉害。”若男抹了抹脸 颊上的热泪。 “道听途说焉能采信。”丁秀才强撑着笑,“丫头,不要白费心力了,爹的身 体爹自己再清楚不过。” “爹!”若男噙着泪,咬紧下唇,连唇瓣渗出血丝都没觉得痛。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擅闯青山帮?”四名大汉从暗处一拥而上。 六月立刻拔剑出鞘,护卫着若男,“滚开!” “哟!是个标致的小姑娘。”四名大汉摆明没把六月看在眼里。“拿着剑当绣 花针乱挥乱舞。” 孰可忍,孰不可忍!年轻气盛的六月被激怒,挥剑攻上前。她的剑法轻灵,疾 如闪电,身形如影敌幻,瞬时移形换位,让那些大汉措手不及,衣衫被划破了好几 处,狼狈不已。 “臭娘们。”四名大汉这才明了这名小姑娘不容小觑,刷的挥出大刀,全力迎 敌。 六月依旧运剑如风,身为地狱门十二月之一,可不是当假的。 “可恶!”四名大汉手忙脚乱,其中一名瞥见六月是在保护她背后的小厮和那 名老人,要中起了杀机,趁她无防备之时滚向她背后,“纳命来!” “小心!”丁秀才惊见刀光,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使劲推开若男,以自己护 住她。 霎时血花喷射,飞溅在若男脸上,染红了她的眼,她撕心裂肺的狂吼,“爹!” 大汉欲挥出第二刀时,忽然脖子上一凉,魂归西天。 “这是你们自好的!”见脸色惨白的若男哭倒在受重伤的父亲身上,六月浑身 迸射森冷的寒气,回睨吓得两腿发软的三名大汉,“休怪我无情。” 当六月使出狠厉的剑招时,天外传来喝斥:“住手!”三月及时赶至,挽救了 三名大汉的狗命。 而三月身后跟拉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还是来迟一步,真是对不起,不知几位 是地狱门的贵客,有失远迎,来……” “不必了!史帮主。”六月咬牙,冷冷睥睨与地狱门素无来往的青山帮帮主, 他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若非碍与地狱门没规,她真想连这家伙一并痛宰了。她 回瞪三名大汉,“你们纳命……”挥剑的手被扣住。 “叫你住手没听见是不是?”三月沉下脸,见若男的父亲被杀伤,她的心也不 好受。 “三月!”六月气愤的跳脚,收起剑奔到若男的身边。 “抱歉,史帮主,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不必劳驾你们大费周章。”三月不卑不 亢的一揖,“就此告辞。” “慢着,帮主,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她杀了我们一名弟兄。”从地上爬起的 大汉你一言我一句。 “帮主,就这样让她们走掉,我们青山帮的颜面往哪而搁?” “住口!我自有打算。”史帮主示意两名大汉将死掉的同伴抬回,接着上前一 揖,“真是失礼,毛纺之处敬请见谅。” “毛纺?”若男猛的抬起头,哭肿如核桃的眼迸射出怒火,“我爹死了!你们 杀了我爹!你们杀了他……哇……哇……”她肝肠寸断的哭倒,闻者为止鼻酸。 “滚!在我还没动杀机之前滚!”冷冽的话自一向沉稳内敛的三月齿缝挤出。 史帮主眼中闪过屈辱和恨意,表面堆着一张虚伪的面孔,“都怪我来得太迟了。” 他自责忏悔的长叹了口气。 “滚!”若男哭喊,“你们走开啦!”她涕泗纵横的瞪视凶手,她不想恨人, 可是她实在好狠!好不容易父女团聚,却连天伦之乐都还没享受就天人永隔,子欲 养而亲不在,这世上她连唯一的亲人都保护不了,她还做什么人子,谈什么尽孝? “那么在下告退了。”史帮主低下头,不经意瞟见了若男胸口一抹红影在月光 下闪烁晶莹剔透的光泽,还镌刻着细如蚂蚁的字体,凭他练武之人的锐利目光,赫 然发现玉上刻着“七玄剑譜下。” 他没多考虑的想伸手去抓,刀锋立刻无声无息的抵住他的咽喉。 六月眯起眼,“你想干么?我们若男小姐叫你滚,没听见是不是?” “是是!”史帮主冷汗涔涔,心中安忖,看来江湖谣传玄谷委托地狱门护镳的 传闻是真的。 为了安全护送货物到目的地,帮派或镳局都会放出假消息以混淆视听,而这种 伪装真教人难以察觉,佩服。 史帮主阴恻恻的冷笑,深沉的眼底犯着狡狯的光芒。若放出风声引来各大帮派, 他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更可以趁她们不备只时…… “你们好大的胆子。”宛若来自幽冥的森寒之气划破这片混乱。 “少主!”三月和六月心一惊,全跪在地。 不弃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走到泣不成声的若男身边。 若男抽噎着抬起头,望入熟悉的眼,“不弃,爹死了,我爹……”她勉强站起, 眼前一黑—— 不弃适时将她搂住,她的眼泪揪痛他的心。“福伯,这里交由你处理,三月、 六月跟我来。” * * * * * * 日夜疲惫奔波,加上失去父亲的重大打击,使得若男生了场重病,连续数日高 烧不退,三月、六月受命照顾她得已缓刑。 至于青山帮则一夜之内小时在江湖上,树倒猢猻散,史帮主则下落不明,其下 党羽不是趋炎附势,另起炉灶,就是被官府一网打尽。 不久后江湖传出失落的七玄剑譜重现江湖,就在地狱门手里。 “不弃呢?”灵玉跑进书房,只见可怜的是魂正在批阅案牍。 “他去陪丁姑娘。”是魂郁卒的看着堆得像一座山的帐册,不弃威胁他在照顾 灵玉和选看帐册中选一样,除非他想不开,才会去陪灵玉。 “又是丁姑娘,那是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女孩有什么好?”灵玉顿了下莲足,转 身道:“无去找他。”居然为了个不相干的陌生女孩而丢下她不管。 灵玉跑到若男的闺房外,就被三月和六月拦了下来,她质问,“你们站在这里 干么?” “少主吩咐,禁止任何人打扰若男小姐。”三月抬手一揖。 “让开!” “恕难从命。”六月不加辞色,早看这个娇纵任性的玄谷千金不顺眼。 “你们好大的胆子,精干拦下无,你们克知道我是你们门主的……” “灵玉!”咿呀一声门开了,不弃站在门口,浮起的眼袋和下巴上的青髭西安 市他已经好几夜没睡好,“三月、六月退下。” “不弃!你怎么都陪她不陪我?”灵玉佯装楚楚可怜,伸手要去搂他。 他立刻退后避开,“灵玉。”深沉的目光令她心头达颤。 “你凶我!”灵玉吸了吸鼻子,眼眶中蓄满泪水,“你以前最疼我,爹死后, 你就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为什么?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不弃沉默不语。 好吵!是谁在哭泣?房里的若男抚着沉重的头,拼命的撑开干涩得像火烧过的 眼皮。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灵玉不顾一切偷入不弃怀里,“我知道你是因为爹临 终遗言,将我许给大师兄,你才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对不对?”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不弃刻板的道。 “你骗人!否则,当年你为什么要吻我?”灵玉眼眸噙着泪雾。 “那是意外。” “你说你是喜欢我的。”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当师父为灵玉作了最好的安排,他很灵玉那年少纯 纯的感情就宣告结束。她是大师兄的未婚妻,这一点无法改变。 “你骗人!”灵玉哭喊,抡拳锤着不弃的胸膛知道手酸,哭到声嘶力竭,最后 伏在他的怀中,“你好无情,为什么把我让给别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就因 为爹的遗命把我推给别人。” “你是大师兄的妻子。”不弃不冷不热的道。 “假若没有爹的遗嘱呢?你会选择我吗?你会吗?”她的眼波流转着迷濛的情 愫,勾起了他尘封的记忆。 不弃迟疑了片刻,望入灵玉那双被泪水洗涤后晶亮的幽瞳,她的眼睛宛若无底 漩涡,将他的灵魂吸入。 “告诉我,你会娶我吗?” 是不弃和灵玉?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吃力的睁开眼皮的若男,感觉喉咙痛得像 被火焰烙过遗言,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听见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的动作,她看不 弃点了下头,心登时坠入万丈深渊中。 若男苦涩的想,原来她爱的不弃早已心有所属,对象是那位玄谷千金,而他只 不过是一时同情而收留她。 “不弃,你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想留下美丽的回忆。” 若男侧着头,不弃和灵玉拥吻的场面映入她干涩的眼,泪水汩汩滑下她的面颊, 流进耳朵和头发里,湿了双人枕,她不想看的闭上了眼。 “男姐。”被逮回的阿飞冲过来,看到不弃和灵玉亲热的场面,担忧的脸色变 得一阵青一阵白,她横了因她闯入而分开的两人一眼。 若不是她打岔,不知道他们还会吻多久,也不想男姐还在生病中,他们居然在 男姐的房门口打的火热,真是太过份了。 阿飞闷了一肚子火,飞扑到床畔,执起若男的手,“你醒了吗?” “阿大!”若男抚着挨近的阿大,嗓音虚弱无力。 阿飞眼眶泛红,“我们听到了消息,你得他……” 若男摇了摇头,制止阿飞说下去,“一切都结束了。”她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 笑,眼光落在不弃和灵玉想镌的手,她知道自己该退让,可是她不想放弃。 不弃闻声,放开灵玉的手快步走到床边,疲倦的眼丝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怜爱, 灵玉注意到了。 她又嫉妒又羡慕,心里很清楚,当爹作了自认为对她未来最好的安排,她和不 弃之见就已经结束。不弃外表冷漠,内心重恩情、重诚义,他绝不会做出有违道义, 违逆先师遗命的事。 灵玉眼神黯淡的转身离去。她输了,输在没有勇气抗拒爹唯一的希望,当爹临 终前把她的手交到大师兄的手里时,她应该说不。而她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她不愿 伤了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最终的遗愿,一步错步步错,她因此失去了不弃。 * * * * * * 若男大病出愈,对不弃的态度变得冷淡生疏,看在三月、六月眼里,不免焦急, 该不会是她受了父丧的打击太大,以致性子变了,灿烂的笑容也变少了吧? “不弃,灵玉回玄谷了。”是魂悄悄的觑了觑最近脸色阴晴不定的不弃。 埋首在案牍中的不弃嗯哼的虚应了声。 “你跟丁姑娘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月呢?” “阿飞说她找到自己的亲人,暂时你会回来。”是魂描述了阿飞的话,敏锐的 道:“你别转移话题,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明日午时起程。” “午时,太快了。” 这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早点将交易完成,早点省去麻烦。不弃陷入沉思。 “你在担心什么?有地狱门和邀月楼两大势力护镳,还有哪个帮派干劫镳?” 不弃脸部线条刚硬,他担心红玉钏隐藏着玄天剑譜的消息已经传开,而护镳的 地狱门和邀月楼想躲也躲不掉。 不弃阖上眼,躺靠在椅背上,心里很清华,这次护镳有几分真几分假,当初也 是好奇七玄剑譜的真伪而接下镳,没想到却遇到真的七玄剑譜,这时候他始料未及 的。 两道锐利熠亮的寒光,蓦然子睁开的眼放射出,不弃沉吟帱:“放出消息,七 玄剑譜在这次运送的镳货上。” 随侍在侧的鬼娃听令一揖退下。 “什么?你疯了是不是?”是魂大惊失色,“你嫌各方牛鬼蛇神不够,还想引 来妖魔鬼怪插一脚?” “正好一网打尽。”不弃勾了勾唇角,挑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就让他们来 吧!他只愿江湖人全把注意力集中到这趟镳,也不愿意若男有一丝一毫损伤。 “你是故意的?”是魂抚额。这下不玩真的都不行了。 “我何时说假过?”早在他死也不放的揪者他衣角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被攫住, 冰冻的心在她那温热的小手抚触下而感觉新生跳跃,她小手传来的热度,使他的身 体渐渐有了温度,渐渐有活着的感觉,是她给了他爱。 “不弃,要不要通知落日山庄的无常,请他随时待命?”是魂哂笑。 “你可以先订个棺。” 是魂挤出僵硬的笑,“我看找人替我做墓碑会比较快。” “玄谷风水不错。” “你还说真的。”是魂哭笑不得。 “你若不去我也不反对。”这次任务的却艰难。不弃转身离去。 “别想撇下我!”是魂岂会不明了面恶心软的不弃心底在想什么,他赶紧追上, “这次的镳可是我接下的,没有你的份。”是不弃硬要插上一脚。 不弃送身后的他一个白眼,没有答腔。 “大师兄要你帮我,我可没要你帮。”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就连师父回魂也未必能改变他的主意。 “是吗?那灵玉的事你怎么说?”师兄弟情同手足,他岂会看不出不弃和灵玉 间微妙的情愫。 “那是师父决定的事。”他曾经感觉失落过,却没有在山上眼睁睁看若男浑身 是血在他面前倒下时,那撕心裂肺的恐惧和震撼,头一次他领会了害怕的滋味,他 不能失去若男。 “你可知道大师兄为何迟迟没有娶灵玉过门?一切都是为了你。”是魂有时真 想敲开不弃那冥顾不化的脑袋。 “我知道。”所以他才选择离开。 “你知道?”是魂怪叫,“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接灵玉,还让她为你哭得淅沥 哗啦?”结果弄到三人都受伤。 “我已心有所属。”不弃脑海浮现若男巧笑倩兮的娇靥,温柔的微笑不知不觉 爬上嘴角,看得是魂大惊失色。 不知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冷酷绝情的不弃居然笑了?好可怕!太阳是不是打 西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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