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与华医生浅谈发财的方法 华医生回来了。他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提着一篮子蛋,一副兴高采烈喜获丰 收的样子。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笑着说:“屋里亮堂了,人进来都要舒 服些。”他放下东西,晓霞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说:“满意兄弟,谢谢你。 今晚有鸡有蛋,我们又喝酒。”我点了点头说:“好。”起身到厨房里盛了一碗粥 递给他说:“今天气温降了很多,先喝了这碗粥暖暖身子。” 他接过粥看着晓霞笑着说: “你病了,我这个当医生的也有口福。” 看着大哥在喝粥,我问他:“大哥,你今天是给谁看病啊?” 他喝完最后一口粥摇摇头说:“当年农场里的一位老知青。莫讲起,讲起更惨! 当年我们回城进了单位。他出身不好没单位要,便到了城郊做了上门女婿。好多年 后女方的父母都死了,那份家业归了他,加上他勤劳踏实,日子本也过得下去。没 想到祸从天降,一个人高树大已经定了婚的崽,有一天晚上骑摩托车回家,那晚风 大,将横跨马路的两根电杆吹歪,电杆上的电线悬在离地面约米把高的地方。他骑 摩托车经过这里,车速很快。晚上视线不好,谁也不会想到有一根电线会悬在马路 中间。他的脖子刚好与电线平,像过去我们在农村常见在端午节有人用线勒棕子一 样刷的一声勒断,一颗血淋淋的头像足球一样滚了好远,无头尸和摩托车却向前冲 了百把米才倒下。我那位朋友听到这个噩耗后,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毫无先兆的 事实,当即往地上一倒不省人事。他老婆找了我,都是知青,有什么办法呢?不过, 他服了我个把月单方的汤药,现在又能够到田里地里操心了。今天我去复诊,他老 婆硬是捉只鸡婆,准备了一篮子蛋要我带回来。”听大哥说完,我沁出了一身冷汗。 我想,大哥毕业于医学院,是正宗科班的西医。可是听他讲话,怎么又像是个道地 的郎中呢?我脱口问:“大哥,你到底是西医还是中医?”他听我问完,笑得上气 不接下气地问我:“我在湖南医学院本科毕业,你说我是什么医?”我毫不犹豫地 说:“西医。”他又笑着边说边问我:“我在农村时,认识了一位当地老郎中,两 人谈起医学,很是投缘。他劝我改行学中医,道理很简单,就是中医比西医更容易 混口饭吃。 老人追根索源是东汉名医张仲景之后裔,因战乱落脚于此,已历多世。老人无 后,在病重的时候,他将所有的医书以及一生所总结的汤头都送给我。在农村时我 就自学起中医,回城后我用业余时间自学完中医学院的全部教材,通读了李时珍的 《本草纲目》和省图书馆能借得到的中医书。图书馆的一位管理员,见我长期借的 都是有关中医方面的书,有一次他把我带到里面,让我在里面读了好些仅存的孤版、 绝版的中医典籍。尽管如此,我仍觉得‘取法于上,得法于中。取法于中,得法于 下’。深感经验不足。 于是,我开始从知青中、同事中、朋友中……搜集中医处方。并尽可能地询问 处方提供人的病情,再根据处方上别的郎中为什么要如此用药加以仔细研究。现在, 我手上的几百汤头都是根据几十年的经验总结出来的,你说我是什么医?“我又问 道:”大哥,恕我冒昧,我深知中医西医都是各自独立、但又可以合二为一的大系 统,以您几十年行医的经验,你对什么病有独到的研究呢?“ 大哥徐缓有致,成熟从容地说:“在农场医务室,内、外、妇、儿、骨都是我 一个人,在厂医务室情况也差不多。谈不上对某一种病有什么独到的研究,不过对 中风偏瘫这种病的康复把握要大一点。”我在心里想:大哥懂西医又懂中医,像中 风偏瘫这种病,他可以用西医治标,又可以用中医治本,简直如狮搏兔十拿九稳。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但是我立马意识到,大哥虽是人才,但人才也好,天才也好, 在没有出色地将智慧和本事转换成为价值的时候,即使被称为天才歌王的舒伯特, 由于不懂生意经,一生的收入也不足三千美元。他穷得连五线谱纸也买不起,无钱 付餐费,常常挨饿。他当年只换得一盘土豆的《摇篮曲》,三十年后,饭店老板却 卖了四万法郎。 晓霞妹歪靠在沙发上看着我,她打电话要我来,说是要我陪她说说话,实际上 她是要听我告诉她发财的方法。大哥和晓霞妹妹都是本分人。尤其是大哥,本分到 只要你一接触他,一听他开口说话,便会使你对他肃然起敬。现在做生意这么难, 本分人做生意是赚不到钱的。他的职业是医生,而我对医生这一行是隔行如隔山。 但我是当着他们夫妻的面说过,下次来一定要告诉他们发财的方法。也许大哥昨晚 酒喝多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可能并不太在意,而晓霞妹妹却是完完全全把这句 话听进了耳,也完完全全把这句话当了真。谁在听了有人要告诉他发财的方法、要 把他托举出现实中的困境的时候又不会点真呢?换了我不但会点真,而且绝对会穷 追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现在,想收回这句话只怕是难了。而且我说过的这句话, 曾鼓舞着晓霞妹妹一夜没睡,现在要是回避她,使她的期望破灭,我这个满意哥哥 在她的心中必定就是一个口无遮拦大言不惭的东西。这时,我才深深地意识到本人 不但是个“能干鳖”,而且还是个“好讲鳖”! 我心里想:哪怕是建议大哥像贩夫走卒吆喝生意一样地背个药箱走街串巷吆喝 :我是个教授级的医生,我既懂西医又懂中医,有脑壳痛、肚子痛、背心痛、左边 痛、右边痛、手脚痛、一身痛的,只要吃我几服药包你好。谁病了?快请我给你看 病呀! 尊敬的读者朋友,当然你也知道,我是在这里讲相声。 大哥的自尊心,大哥的面子观,他宁愿饿死也绝对是不会这样做的。但是在今 天市场经济的社会里,在以金钱来衡量一个人能力的现实中,一个在医学领域有浑 身解数的大夫却被社会无情地掠夺了他施展才华的舞台,仍然生活在贫困中,这不 能不说是社会给大哥造成的一种悲哀。 贩夫走卒般吆喝的江湖游医也许在我们的生活中很难看到了,但心黑手辣的江 湖庸医却比比皆是。即是大一点的药房的坐堂郎中,也必须剖开肚子换一副驴肝肺 与老板达成双赢默契才能混得下去。换句话说,黑心老板是奸商,坐堂郎中是帮凶 (据我所知,不少的坐堂郎中都有回扣或者提成)。于是,三十元能治好的病变成 了要一百元,三服药能断根的变成了十服药。更有一个感冒搞成上千元要用箩筐装 药、要吃十克人参、十五克鹿茸、二十克冬虫夏草也并不见得是稀奇。因为这些药 贵利润高,不是砒霜,总而言之一句话,吃了不会死人。 庸医中心地最黑剁人最恶的要数那些打着根治性病招牌的了。在任何一个美丽 的城市,只要我们稍加留心,是不难发现那些像牛皮癣般令人恶心名目繁多的根治 性病的广告的。中国的性病患者与世界上的性病患者有同步增长之势。这也难怪, 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生活富有阔绰,可以使很多巴黎的贵妇人相形见绌;日 本电影《望乡》也出现过阿岐婆曾拥有成堆的珠宝戒指的镜头;在中国白话小说中 也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这三位中外行业名星无疑成了很多性工作者心中的 偶像,并鼓励着女蜮他不但敬业而且努力地工作——混男人,混女人。混什么呢? 什么都混,混吃、混穿、混玩、混钱,只不混感情。我在这里所指的性工作者,并 不单纯是指“鸡”,而且包括“鸭”。“鸡” 是妓女,“鸭”是男妓。 患者与庸医的关系也很微妙,一个是张开血盆大口要钱,一个是心甘情愿给钱。 个中原因,都心照不宣。如同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有企图,都有 目的。 早几天看电视,是某电视台的独家新闻《记者暗访性病诊所》。记者首先来到 第一家,对接待他的男医生说:“我下面那个东西最近又痛又痒屙尿胀。”说完就 解皮带。男医生说:“不要脱裤,是不是搞多了?先交六百八十元,吃了我的药, 包你一星期就没事哒。”记者说:“您看都没看,怎能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呢?” 男医生说:“我的药是祖传秘方,只要是下面那个东西有病,包罗万象,百治百好, 要看什么?”记者哭笑不得谎称钱不够,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 记者来到第二家,对接待他的女医生说:“我下面那个东西最近又痛又痒屙尿 胀。”说完后,记者见是女医生,而且是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医生,当然不 肯轻易脱裤。女医生说:“到了我这里,你不要怕丑,赶快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记者只好砍头一样把裤子脱了,女医生看后说:“还算来得及时,还没有溃烂。先 交六百八十元,要打进口的淋必治。”记者说:“我怎可能会得淋病呢?”女医生 说:“淋必治是广谱消炎药,现在治你的病有用,今后和女人性交也可以起预防作 用。”记者又是哭笑不得谎称钱不够,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 我和大哥的烟瘾都蛮大,一支接一支不熄火。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抽起 烟来俨然一副沉思状。因此他和晓霞妹妹都没有察觉我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好笑的东 西。暗自庆幸这些笑料可以定格为医生这一行可憎的反面,就像我开杂货店卖假货 会遭人唾骂一样。既然一种事物已经找到了它可憎的反面,那么来探求它的正面就 容易得多了。 围绕如何才能发财以及探求发财的方法,我和大哥在谈话。 晓霞妹妹神情专注地坐在那里,谁开口她就把眼球对准谁,俨然像个裁判。 “大哥,下岗后经常找你看病的是些什么人呢?” “还不是当年下放的一些知青朋友和厂里的同事。” “哦!我明白了,就像在我的商店里,有很多的人来买油盐酱醋卫生纸一样, 生意再好也枉然。” “满意兄弟,此话怎讲?” “大哥,你我都是快挨边花甲子的人了。特别我们是从毛泽东时代走过来的, 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是很传统的。面对花花绿绿改革开放的世界,有些传统的观 念只能代表迂腐没落。因此,我们的观念也应该跟上时代的节拍。油盐酱醋卫生纸 等等,本来就是进价销售没有赚钱甚至赔本卖,你能赚得到钱吗?可有的人还要左 还价右还价,还得你火心烦躁。做生意为了赚钱这是目的,不能让你有钱赚的人, 你用轿子抬他来买东西,再用轿子抬他回去,实属枉然啊!我开商店,不能不卖油 盐酱醋卫生纸,也不能光卖这些东西。我还要卖五粮液、中华烟和很多有钱人消费 得起的高档东西,我才能维持店子的开支,我才能赚到钱。 “中国的改革开放的重头戏,就是提供宽松的投资环境引进外资,我们伸开双 臂热忱欢迎所有来华投资的朋友。打个比方。 当阿拉法特和布什同时来华投资的时候,我们从内心说到底欢迎哪一位呢?我 开商店,我也伸开双臂热忱欢迎所有的人到我的店子里来买东西。可是,当甲乙顾 客同时进店来买东西的时候,甲买五粮液,乙买卫生纸,老实说,我在心里是欢迎 甲的。以此类推,你刚才说了你下岗后,来请你看病的人都是当年的老知青和厂里 的同事。这些人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也就是说口袋里没有余钱剩米的人。你把他 的病治好了,抑或病人对你会千恩万谢,甚至作揖叩头。抑或你对病人的千恩万谢 会感到是心里最大的安慰,但是每天的日子不是在赞美声中打发的。所以,我建议 你和晓霞要尽快‘转换意识’,尽快开拓有钱人的市场。特别是那些大款,当官的 以及他们七七八八的裙带关系。这些人有钱,这些人也特别怕死。我敢断言,他们 其中有些人,做梦都想找像你有这样好医术和医德的医生来当‘警卫员’!我在农 村结婚后,为了妻和孩子,我就找了几个医生当我和家人的‘警卫员’!在当前这 样一个‘什么也难以相信’的年代,我对你们说的这番话,虽然市侩,但除了真诚, 并无其他。“我把话说完,大哥和晓霞不得不把头点得像鸡米。我不敢说我的话对 大哥和晓霞妹妹会像度量衡一样立竿见影就能测出它的分量,但我从他们的眼神中 看出,我知道我的话已在他们中心有了一些颤动。 晓霞笑着大声问道:“满意哥哥,你在农村是怎样找了几个医生当警卫员的?” 我看着这个已迈入“知天命”之年但还很天真的妹妹,相反我在他们夫妻面前倒觉 得有点不自然起来。但最后我还是回答了她的提问说:“我们队上原来有一棵百年 老樟树,后来卖给了熬樟脑油的人。熬樟脑油的人把枝干利用后,剩下一个树蔸他 奈何不得。我费了很多功夫,将这个树蔸‘盘’了出来,又请老庚和几个社员把它 抬回家并且架在马凳上。一早一晚,我和妻把这个樟树蔸用平锯锯成三分厚的薄板。 这些散发着樟脑芬芳的樟树薄板在没有三甲五甲板的年代,的确是人见人爱做任何 家具的上乘材料。我也想用这些樟树板来做几口衣箱,有朝一日有了钱买了好衣报 放在里面也不怕虫蛀鼠咬。后来仔细想了想,老婆孩子一家四口,在那种一年到头 不见一分钱的日子里得了病怎么办?于是,我决定将这些樟木板分送给人民医院的 几位医生。我对他们每个人都说着同样的话:这些樟树板,我拿了没有用,你们拿 了有用。我送这些东西给你们的目的,只是以后老婆孩子病了请给点药。话说完了, 放下东西,掉头就走。为了保持这种关系,每逢年节,我还给他们每人送上一担柴 或者一袋炭。后来儿子得了虐疾,搭帮这些医生朋友给了药,儿子才转危为安。特 别是妻得了急性盲肠炎,我背着他赶到医院,我这几位医生朋友马上会诊,确定了 先用保守治疗的方案。妻住了一星期院,他们天天来问寒问暖,有的还送来一些吃 的东西。医院知道我没钱,先把账挂在那里。出院那天,医生朋友都来送我们回家。” 我把话说完,我的两位知青朋友又不得不把头点得像鸡啄米。 大哥笑着递一支烟给我问道:“满意兄弟,你说的话有道理。 可是我一时到哪里去找有钱的大款和当官的呢?再说,找着了这些人难道都是 病人?“看着大哥憨厚的样子,我真的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种事对于我简直是 易如反掌。而对于大哥,不亚于要他去步陈景润的后尘去破译”哥德巴赫猜想“。 但是我一笑,大哥和晓霞妹妹都笑了起来,而且都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声盈满 一屋,这种场面在这个家里是不多见的。知青相聚,有时毫无顾忌荒唐懵懂地天上 一句地上一句的”乱弹琴“真是好生快活!过瘾! 三个人美美地享受一顿笑的大餐后,我一边抽烟一边对他们说:“你们从电视 上找哇。”“从电视上找,从电视上找,越讲越出鬼了。”大哥重复着我的话,三 个人又笑得张开嘴出气。停了片刻,我接着说:“要识别真大款假大款倒是蛮难, 社会上流传贷款一个亿的坐奔驰,贷款五千万的坐凌志,贷款几百万的坐别克,贷 款几十万坐桑塔纳。这些人其实身无分文,玩的都是共产党的钱。我以我浅薄的眼 睛观察到,这些人只要钱一到手,就先置车置披挂置秘书,然后学几句人时的烂口 水,俨然像哈佛牛津留学回来的海归派到处勇敢地谈投资谈项目。有一种不成文的 规矩,谈投资、谈项目非要到五星级的酒店谈,非要在餐桌上谈,非要依偎在小姐 的怀里谈,非要在‘业务麻将’桌上谈。有的大投资,大项目,本地还不能谈,非 要到长城上谈,非要到海南岛谈,非要到香港、澳门谈,甚至要到新、马、泰、日 本、美国、法国、哥斯达黎加去谈。项目谈成了,赚了钱,他们当然飞黄腾达了。 要是谈崩了,一宝赌输了,他们只能是火烧乌龟肚里痛。 时间一长,银行要钱贷款还不清。检察院内查外调后提起公诉,公安局奉命捉 人,一审一问一吓,法院照本本从重从快。自己到牢里了却残生不说,还要带发一 大帮人。所以有些大款正如那句老话所说:有钱莫疯狂,疯狂就会灭亡。要你们立 马去找这些有钱人,的确也是很难找。 “但是有些芝麻豆子官在电视中一眼便看得出,因为他们身上有三样道具是任 何时候都少不得的。一是腰上一定要挂着个大哥大,二是腋下一定要夹个包,三是 口袋里一定要放包好烟。我注意到,这些人的大哥大很少用来谈工作谈正事,只是 方便与小蜜偷情说爱或者是联络帮派提防对手或者是到哪里吃饭听歌打牌洗脚按摩 等等;至于腋下为什么一定要夹个包,抑或是装机密文件,也抑或是装卫生纸擦嘴 巴擦屁股要方便些。我们在电视中也许看到过,抓逃犯也好,抗洪救火也好,那个 包是万万要紧紧地夹在腋下的。抽几十元一包的好烟嘛,那就更不用说了,我抽这 种烟就证明我的身份,就证明我高人一等与众不同,就证明我有权力我有钱!除此 之外,这些人只要一开口说话更看得出,因为他们总是少不了这个那个那个这个的 官场腔调。 “刚才我说了你们要尽快开拓有钱人的市场,这只是你们一种价值取向高起点 的定位。是一种让生活有所改变的希望,但绝不能有半点奴颜婢膝和低三下四。相 反,还要以自己的修养和气质让求医者明白:我现在虽然是在为你服务,但我是在 用我积攒了我几十年来呕心沥血的所学和经验在救你的命!同时万万不要错过每一 次机会,脚下只要有球,就要像罗纳尔多、贝克汉姆、齐达内一样勇敢射门。而且, 还要想方设法创造一些机会讲些笑话启发这些人给钱。举例说:有一个包工头,玩 女人玩得下身稀巴烂,找我看病吃了六服药好了,他送我一万块钱。我说,先提保 证,不提保证,再多的钱我是不会要的,否则莫臭了我名声。 我问他:下次还乱搞啵?下次再乱搞,出再多的钱,那根肠子烂断也莫来找我。 包工头笑着提了保证,华医生,保证以后不乱搞了……“我乱讲的这个笑话,三个 人又笑出了眼泪水。 笑饱后,我对晓霞妹妹说:“美国有个成人教育家叫戴尔。卡内基的他曾经说 过这样的话:”生活是一连串的推销,我们推销货品,推销一项计划,我们也推销 自己。推销自己是一种才华,一种艺术。‘任何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贤 内助。你善与人相处,你绝不能被种种客观原因而封闭在深门暗户之中。你要把堵 心堵肺的气长长地做一口出了,轻轻松松地发挥你的特长,结识很多朋友。为了赚 钱,为了发财,你不但要是一个参与者,更应是一个行动者。你要把你先生这么好 的医德医术首先在广大的知青中推而广之广而告之。现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请 你记住并对人照着我讲给你听的讲。当然性格内向的人你不要讲,因为他没有再传 播的能力,最好要讲给像我这样的好讲鳖听。只有好讲鳖才会一传十,十传百。 “我刚说到这里,简直是说不下去了,三个人又笑成了泪人。 笑过后,晓霞问我:“满意哥哥,你教我讲什么故事呢?”我说:“嗬哟!你 听说了吗?和我们下放在一起的某某某,真的是惨啊!一个人高树大已经订了婚的 崽,晚上骑摩托车被电线刷的一声把脑壳勒断了像皮球一样滚起好远。他老子得信 后往地上一倒中了风,手脚都动不得,崽的后事还是别人帮忙料理的。他老婆找了 我先生,吃了我先生个把月汤药,如今又可以到田里地里干活了。”说完我看了晓 霞一眼继续说:“对。你就照这样再发挥发挥对别人说。现在,不少人把自己喂得 像猪一样挺着个滚圆的肚子坐在那里都呼呼出气。有资料表明,像中风、偏瘫这些 病,原来是老年人才会得,现在,中年人、青年人得这种病的人还蛮多。你讲的这 个故事,某某的崽骑摩托车被电线刷的一声勒断了脑壳像皮球一样滚起好远,任何 人听了都会惊心动魄,都会刻骨铭心。但是,他老子得信后往地上一倒中了风手脚 都动不得,吃了我先生个把月汤药后,如今又可以到田里地里干活了,同样会使人 刻骨铭心。这实在就是你向别人宣传,我先生对治偏瘫病有把握!你们信不信,只 要你逢人遍告,只要有耐心,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人用小车来接大哥去看病。最 后,我还要提醒大哥要切切记住,万万不能收挂号费和出诊费。”我把话讲完,晓 霞不解地问:“那为什么又不能收挂号费出诊费呢?”我突然感到,我给大哥和晓 霞上这种社会课是多么费力,我甚至有些可怜起他们。他们本本分分生活了几十年, 虽然他们是知青,虽然他们在工厂卖了几十年命现在下了岗,虽然大哥是医术很高 的医生,只因为他对社会的认识太肤浅,才在现状中不能逾越。此时,我脑海中浮 出一幅画面,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那些生来就柔弱纤巧的小海鸥能找到食吗?他 们碰了我这个“能干鳖”,而我这个“能干鳖”确实是有心要帮他们。可是我出的 馊主意讲得抽象一点他们都听不懂,非要我举实例讲得如层层剥笋,讲得水落石出, 这实在是要我把我内心的丑陋全盘托出。我哭笑不得地说:“挂号费出诊费那有几 个钱?我们不能太小农经济呀!只要大哥把人家的病治好了,人家是会来感谢的。 说不定有朝一日大哥一个单方救活了一个大款或者一个贪官,人家一出手就送你十 万八万。好就好在大哥是下岗的,好就好在我国还没有哪部法律对下岗工人会定受 贿罪。那么只要是人家送什么给你,送金子也好,送宝石也好,送烟酒也好,送狗 屎也好,你都不要客气,对中国人只说两个字:谢谢!对外国人多说一个字:善克 哟!到时把东西拿到我店子我帮你变钱,这比挂号费出诊费保证要多几十倍!” 晓霞妹妹又嘴巴快:“满意哥哥,你到底是做生意的,难怪这么精明。”我和 大哥都笑了起来。我笑过后,迅速又有些难堪。 正在这时,厨房里咯咯哒、咯咯哒,那只鸡婆下了一只蛋后还不知死活地在唱 歌。我站了起来说:“我把鸡杀了。鸡肉红烧,鸡杂打汤,我去买瓶酒来。泰坦尼 克号电影的主人公说得好,要活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