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卓徜风小口啜饮咖啡,一面偷偷打量他的表哥。 他正拧着眉头,专注批阅手中的文件。整间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听得到他书 写时的沙沙声,潜藏的怒气使他下笔极重,力道直透纸背。 那份文件跟他没怨没仇吧?他亲爱的表哥可知道,他快将那张纸写破了? 虽然表哥称不上和善谦恭,但也绝少大发脾气,什么事让他气成这样? “老哥,什么事让你这么火大?”卓徜风好奇地问。 “你还在这里?”蒋子谦冷冷地抬头扫他一眼。 “我一直在这里好吗?”卓徜风苦笑着放下咖啡,起身走向他。 “告诉我吧!老哥,是谁惹你生气了?” “还会有谁?不就是桑容那个令人生气的笨丫头!”说到她,蒋子谦险些将手 中价值不赀的金笔扭断。“她居然敢在亲热的时候推开我,还说我是属于洪嘉仪那 花痴的,真是气死我了!” 卓徜风好笑地挑了挑眉,原来表哥是为了欲求不满而生气。“其实这也不能怪 她,谁叫你有不良前科。” 蒋子谦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已经尽力在弥补了。” “可是她不知道呀!你一定没告诉过她,你爱她吧?” “是没有。”可是他不必说,她也应该知道! “男人是视觉动物,喜欢看漂亮的女人;女人却是听觉动物,喜欢听好听的情 话。你为她上刀山、下油锅,有时还比不上一句甜言蜜语来得有效,下回试试,包 准管用。” “真的吗?”他有些怀疑。 这时,他的专线电话响了,他顺手接起。“喂?蒋子谦!” “子谦吗?” “喔,爸!”蒋子谦的脸色立即转柔。“您特地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自从桑容离去之后,他和父亲之间剑拔弩张的情势忽然消失了。不为别的,只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一个绝不犯错的人,所以对于父亲以前犯下的过错, 他能用更宽容的心来看待。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你好久没回家了,你妈很想你。” 的确是!自从与桑容重逢之后,蒋子谦是有好一阵子没回去看父母了。 他想了想——也该是爸妈惊喜一下的时候了! “爸,麻烦您转告妈,今晚我不但会回家,还会带一个‘神秘人物’回去,记 得多准备两盒面纸,因为妈铁定会哭得很惨。” “喔?是什么人?这么神秘!”蒋慕衡也不禁好奇。 “晚上您就会知道了,晚上见。” “那——晚上见了,儿子。”蒋慕衡满头雾水的挂上电话。 ??? 下班后, 桑容刚走出公司,就被一辆熟悉的黑色BMW拦截,蒋子谦穿着整齐的 西装倚在车门边,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他恢复得可真快,昨天才气得不说一声就走人,今天居然像没事一样,一脸平 静的出现在她眼前。 “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客气地问道。 “我来找你,自然有事!”他的脸开始拉长,不高兴听到她用如此疏离的口吻 和他说话。 “什么事?如果是房子的事,别墅已经整修完毕,只需要添购家具就——”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房子的事!” “那是为了——” “你上车就知道了!” “可是——” “你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多?”他怒气腾腾的走上前,一把抱住她,将她塞进车 子里。 “你怎么可以——放开我!”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在车内。 “别紧张!我是想带你回去见爸妈。”他替她和自己系上安全带,随即流利地 切入扰嚷的车阵中。 “见爸妈?”桑容睁大眼,惊慌地摇头。“不!我不能去见他们!我不能——” “为什么?”蒋子谦转头瞥她一眼。“你不丑,何必怕见公婆?这些年来爸妈 一直惦念着你;倒是你,无情得很,一去就不回头。你可知道,你害爸爸白了多少 头发?害妈妈掉了多少眼泪?” 他的诘问,使她由衷歉疚。 “我不是故意让他们担心的,我……每年都有寄卡片问候他们。”她小声的为 自己辩解。 “卡片?”她不说还好,愈说他愈气。“你是说你每年换一个县市寄出来、把 我们耍得团团转的纸片吗?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心血,去追踪邮戳上的地点?” 一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她是故意用声东击西的方法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但他 们早已累得筋疲力竭、人仰马翻。 “对不起。”她的头更低了。 她没想到他们会去追踪邮戳上的地名,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在哪里。 “算了!这句道歉等会儿自己去向爸妈说,我不会帮你,因为你是罪有应得。” 谁叫她一声不吭的跑掉! 车子离开热闹的市区,渐渐开往山区,他驶上桑容熟悉的道路,那栋她寄居了 七年的房子,就伫立在道路尽头的小山坡上。 “下车。”蒋子谦将车驶入自家的车库里,然后拉着桑容下车。 “子谦,我不能进去……”她痛苦地摇头,她无颜见那对真心疼爱她的好心夫 妇。 “不许临阵脱逃!爸妈还等着我们吃饭。”他可不容许她当缩头乌龟。他抓住 她的手,硬将她拖进屋里去。 “不行!我真的不行,求求你——” 桑容正慌张地与他拉扯时,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子谦,怎么不请你的朋友进来坐——你……你是?”施瑜的声音逐渐消失, 当她认清眼前的清丽女孩,就是十年前不告而别的桑容时,激动地捂着嘴,惊喜的 泪水夺眶而出。 “你是……容容?” “妈!”听见这声熟悉的呼唤,桑容的眼泪也立即流下。 “天哪!真的是容容——老公,你快出来,容容回来了!” “谁回来了?”蒋慕衡走门外,看见桑容,也惊讶地张大嘴。 “容容?!” 桑容看着满脸沧桑的施瑜和蒋慕衡,忍不住哽咽起来。 他们的憔悴,可都是她害的? 她抹去泪水,上前握住施瑜和蒋慕衡的手,带着绝美的笑容说:“爸、妈,我 ——回来了!” ??? “来!容容,多吃一点。”施瑜替桑容夹了一块芙蓉虾,催促她快吃。 “这是你妈亲手煮的糖醋鱼,以前你最爱吃这道菜,尝尝看味道有没有变。” 蒋慕衡也忙着为她夹菜。 桑容的碗里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他们还是拼命把菜往她的碗里夹,她刚吃 掉小山的一角,他们立刻把它填满。 “谢谢爸、妈。”其实桑容的肚子已经饱了,但她实在不忍心拂逆他们的好意, 只好努力把菜肴往嘴里送。 “爸妈可真偏心,我陪你们吃了二十几年的饭,也没看你们对我这么热络过, 桑容一回来,你们就把她当成贵宾似的伺候,完全忘了我这个儿子。”蒋子谦不很 真心的抱怨,随手夹起一块腐乳烧鸡,将她刚缺了一个洞的小山补满。 “我已经吃不下了,你不要再夹了啦!”桑容苦着小脸,瞪着碗里的小山。 这一大碗,她得吃到何时才吃得完? “吃慢点没关系,我们边吃边聊。”施瑜温柔的笑道。 “对呀!慢慢吃,说不定聊一聊你又饿了。”蒋子谦笑着附和。 “我又不是猪!”她愤愤地瞪他。 “对呀!猪那么可爱——” “你这是什么意思?”桑容气得双颊鼓涨。 他的意思是——她连猪都不如吗? “我是说,猪虽然可爱,但是你比猪更可爱。” “你说什么?”她简直快气炸了。他拿她跟猪比? “哈哈哈……”蒋子谦乐得抚掌大笑。 施瑜和蒋慕衡惊讶地看着儿子和桑容之间的笑闹,发现以往他对桑容的敌视早 已不复存在,甚至看得出几许温柔和深情。 “老公!”施瑜推推身旁看得发愣的丈夫。“你想——我们是不是快要有儿媳 妇了?” “是呀!看来,我们就快娶媳妇!” 蒋慕衡和施瑜相视一笑,很高兴儿子终于找到一生的爱。 可惜桑容还不明白子谦的心意,看来他还得多加把劲! ??? “桑容姐,又有人送花来了。”小倩扯开嗓门,羡慕地喊道。 今天是七夕,桑容一大早就收到两束花,再加上这一束,总共有三束了。 桑容接过花束,看了看卡片;一位是每年固定送花的狄杰,一位是新进的男同 事,另一位则是上次的案主,他们都表明过要追求她。 她不想接受他们的情意,但很喜爱漂亮的花,她捧着花束,心情愉悦地嗅闻着。 在远处会客室的蒋子谦,隔着透明的窗户看见这一幕,脸色阴鸷地眯了眯眼。 有人在打他女人的主意! 他立即取出行动电话,找到卓徜风的名字,直接拨出去。 “哈,老哥!”卓徜风正在享用早点,口齿不清地问候道。 “你还玩车吗?”蒋子谦走到会客室的玻璃窗前,监视着远处的设计室。 “唔,偶尔还玩。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蒋子谦压低嗓子,吩咐完毕之后,不忘补充一句: “记住,不要吓到她。” “这么宝贝?” “还有——我记得表舅妈有一盆兰花是浅绿色的,对不对?” “对呀!那是变种的东亚兰,还得过奖呢!我老妈爱得要命。”他就搞不懂, 植物就是植物嘛!又不是明星,还选什么美、得什么奖? “我要。” “什么?你会害我被我老妈扒皮!”卓徜风吓得跳起来。 况且,要是让他脾气火爆的老爸知道他偷摘老妈心爱的兰花,非打断他的腿不 可! “拜托,我知道你有办法。” 蒋子谦甚少求人,所以他一旦开口,没有人忍心拒绝。 “唉!我会被你害死。”卓徜风无奈地叹息。他顿了顿!随口又问:“你要那 些花做什么?” “桑容喜欢。” 淡淡的一句话,却要他冒生命危险去偷摘,卓徜风不禁大叹:表弟难为呀! ??? 下班时刻一到,办公室里的职员立刻夺门而出,所有人在三分钟内消失无踪。 情人节嘛!几乎人人都有约会。 桑容不若他们那般急躁,好整以暇的收好东西,才准备锁门回家。 “桑容,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狄杰的笑脸出现在门后。 “谢谢,可是今晚我有事,改天吧。”为了杜绝他的追求,她极少在上班以外 的时间和他碰面,像今天这种敏感的日子,她当然更不可能和他一起用餐。 “这样呀……”狄杰失望透顶,他已经连续三年惨遭滑铁卢了。 “对了!差点忘了谢谢你的花,很漂亮,不过下次不要再送了。” “你真的连一次机会也不愿给我吗?” “我是不想害你。” “如果你是指你不能生育的事?我说过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一步,再见。”桑容抱着花,匆匆走出 办公室。 她知道他一直望着她的背影,不过她始终没有回头。 离开公司之后,桑容照例走路到捷运站。才刚走一会儿,就听到后头传来一阵 摩托车引擎的咆哮声,因为声音离她很近,她不由得回头去看。 那是一辆进口的重型机车,车型很拉风,看得出价值不斐。 骑在摩托车上的骑士,身穿黑色皮衣、头戴黑色赛车型安全帽,外型十分神秘。 他灵活地操控臀下的摩托车,修长的身材仿佛和车子结为一体,非常帅气。 她看得有些发愣,没发现摩托车正朝她直冲而来…… 那位骑士以一个流畅的大转弯来到她面前,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将她捧在手 上的花束抢走,然后扬长而去。 桑容惊愕地张大嘴,试了两次,还是无法把嘴巴合上,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发生 了什么事。 她的花……被抢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还维持着捧花姿势的左手,再看看右肩上完好如初的皮包,不 觉满心纳闷。 那人为什么只抢走她的花,却没抢走皮包? 花束再昂贵,也比不上皮包的价值吧?皮包里可是有五千元的现金呢! 现在该怎么办?她被抢了,应该去报警吗? 要是到了警察局,她该怎么说? 嗯……很抱歉打扰你们,可是我的花被人抢走了! 警察先生会不会把她当成神经病,轰出警察局? 算了!他可能想送花给女朋友,却没有钱去买,不得已,只好用抢的。 虽然方法不对,但其情可悯嘛!反正那些对她也没有特殊的意义,就算做做好 事,送给他好了。只希望下个情人节他能用自己的钱去买花,不要再用抢的了。 她好心替抢花的人想着值得原谅的理由,压根儿没想到,一个拥有进口重型机 车的人,是不可能没钱买花的。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后方传来,她立即从冥想中回神。“是你?” 蒋子谦今晚特别好看,剪裁合宜的深色西装,梳理整齐的黑色短发,再加上脸 上开怀的笑容,像颗炽热的太阳,耀眼得让人目眩神迷。 “我来找你一起去吃晚饭。”半挟持地将她带往他停车的地方。 “你不该来找我!今天是情人节,你该和她一起共进晚餐的……”她毫无反抗 余地的被架走。 “她?你说谁?” “洪小姐呀!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蒋子谦极不乐意听到她将自己和洪嘉仪扯在一起。 “可是,报纸和杂志都说——” “报章杂志上写的东西并非全是事实,你只要相信我的话,那些不入流记者写 的狗屁文章。就不必理会了!”他霸气地反驳。 上车之后,她有些紧张的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说过了,去吃饭。”今晚的交通特别繁忙,几个主要干道都塞满了车,他 将方向盘一转,驶入一条熟知的小路。 他抄近路开往远企,一路上两人边听音乐边闲聊,忽然他的行动电话响起。 蒋子谦拿起来,看见来电者的电话号码,眉头一皱,立即将行动电话关机。 这个穷追不舍的女人,真烦! “是谁呢?”见他脸色微愠,明知不该问,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什么,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饿了吧?再忍一忍,就快到了。”他加快 速度,避开她的询问。 此时此刻,他最不想提起的就是洪嘉仪那女人! 到了远企,桑容跟着蒋子谦进入十二楼的餐厅,举目四望装潢贵气的布置,不 禁暗自咋舌。 听人说,这里光是一杯咖啡就要一千二,那吃一顿晚餐要花多少钱? 侍者将他们带到预定的座位,随即送上菜单。 蒋子谦点了情人节套餐,她看见上头的价钱,差点没昏倒。 “子谦,太贵了!”她小声的提出抗议。 “别担心,我请客。”他毫不在意的微笑。 “这世界真不公平!”她不禁这么抱怨。 有人穷得快饿死,却也有人饱得快撑死,他们这一餐的开销,等于她半个月的 生活费。 “这个世界本来就有许多不公平。”他深表赞同。 就像狄杰,苦追了她三年,却依然得不到她的芳心,而他只花不到三个月的时 间,就可以连人带心一并得到她,这世界岂有公平可言? 这一餐他们吃得很愉快。餐点美味、气氛又好,香甜的冰酒让她连脚趾头都醉 了。 当她正在享用饭后甜点提拉米苏时,一位侍者送来一大束香气淡雅、包装雅致 的兰花。 她惊讶地放下小叉子,接过那束美得让她说不出话来的兰花。 “是兰花……浅绿色的兰花,好漂亮!”真的好美!她从没看过这么特别的兰 花,又是她最爱的浅绿色,花形优雅、香气袭人,她喜爱得舍不得放下它。 “喜欢吗?”他宠溺的问。 “好喜欢。”她瞅着他,带着羞怯的笑容说:“谢谢!” “你喜欢就好。” 他满足地享受她的感谢和笑容,丝毫没想到他倒霉的表弟卓徜风,正为了花房 里无故失踪的兰花,在家接受老妈的拷问呢! ??? “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今晚我真的很快乐,谢谢你给我一个美好的夜晚!” 蒋子谦将桑容送到她的公寓门口,她望着他,真诚的再次道谢。 “你这句道谢说得太早了,今晚还没过去,而你的快乐也还没结束。”他拿走 她的钥匙,开启了门,直接登堂入室。 “你……”她这才知道,他早已打定主意,今晚要赖下不走了。 她懊恼地随后走进家门,他已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伸展他的长腿,像只慵 懒的美洲豹。 “你要喝——” “一样,咖啡。”他笑得令人不忍拒绝。 桑容不禁摇头叹息,这个人简直嗜咖啡如命,说不定他的血管里流的不是红色 的鲜血,而是褐色的咖啡。 她磨了咖啡豆,放进咖啡壶里煮。 “你每天喝这么多杯咖啡,不会睡不着吗?” “你怎么会知道?莫非——你都在晚上偷偷跑去看我睡觉?” “谁跑去偷看你睡觉?我才没那么无聊!”她的粉脸立刻涨红。 他纵声大笑,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心情就会特别愉快。 她气恼的白他一眼,起身将煮好的咖啡端回来,不过只替他倒半杯。 “如果常常失眠的话,咖啡就少喝一点。”她关心的叮咛。 “我有说我失眠吗?”他仿佛得了失忆症,刚刚说过的话,转眼就不认帐。 “你是没有这么说,可是你的意思明明是——” “你大概听错了,我每天晚上都按时入睡,而且常常梦见你,所以睡眠品质好 得不得了。” “你……不让你喝了!”明白自己又被戏耍,她气得将他的咖啡没收。 “无所谓。”他耸耸肩,起身走向浴室。“我想洗个澡,有没有浴巾?先拿一 条借我。” “等等!你不能留在这里——哎呀!”她追进浴室,发现他已经脱下上衣,正 在解皮带。 她迅速转过身,红着脸嚷道:“你、你回家去洗啦!我不能让你留下来!” “为什么?”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头顶上,她知道他已经来到她的背后,她甚 至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热气。 “因为……因为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不应该在一起……”他的气息包围 在她身边,令她思绪紊乱得手足无措。 “我们不但应该在一起,而且应该永远在一起!让我留下来,容儿……”他低 下头,突然伸出滑溜的舌头,舔舐她小巧的耳垂。 她浑身一颤,身子差点往下滑。 “我……”她闭了闭眼,身子往后仰靠在他胸前,她无奈地轻叹,终于向自己 软弱的意志投降。“嗯……” “那先让我洗个澡,还是……我们一起洗?”他诱惑地低语。 “你先洗!”她红着脸,迅速退出浴室。 她坐在床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随着时间的流逝,心跳得愈来愈快。 她开始有些不确定,她到底该不该和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过往的情感,她花了十年的时间仍然无法摆脱,如果今晚再让他留下来,她知 道这将是一辈子的沉沦。她可以这么做吗? “该你了。”他不知何时走出浴室,印下一个湿濡的吻在她耳后。 “嗯。”她抓起浴袍,匆匆走进还冒着氤氲热气的浴室。 她转开热水,企图冲去心头的迷惑,然而洗净了全身,却还是洗不去对他的爱 恋。她太爱他了! 她忍不住掩面啜泣,清楚地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他的情网。 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嘘,别哭!”热水忽然停止,悄然走进的他,用浴袍将她紧紧裹住,温柔地 抱到床上。 “和我在一起真的这么痛苦?我的碰触就这么令人难以忍受吗?”他用拇指撑 起她的下巴,要她注视他的眼睛。她缓缓抬起迷的泪眼,发现他的脸上竟然写满痛 楚。 她的眼泪,令他心痛吗? 她爱怜地抚平他眉间的皱摺,柔声轻问:“我只想问,你爱我吗?” “爱!”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十年的空虚,就是为了等待她的爱来填满。 她满足的笑了,不管未来如何,至少今晚的她是幸福的。 “我也爱你。”她带着坚定的笑容,微仰起头,缓缓靠向他,轻柔地触碰他温 暖的薄唇。 她先是缓慢地摩挲,然后是轻啄,最后才是舔吮…… 他忍不住低吼一声,将她推倒在床上,像个色鬼般,急吼吼地扯开浅绿色的浴 袍,滚烫的唇上下游移,舔干她身上每滴晶莹的水珠。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