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人生的路也不是就一条(3) 小添 这个小故事让爸爸特别惊喜,他在之后的日记里,这样写道: 儿子得病才半年多,居然就这样振作起来了,还搞起了创作。我这个当爸爸 的都不曾有啊! 我在这不吝啬夸奖了:儿子展开了想象的翅膀,调动起童话的思维,用诙谐 的笔法抒发出自己的郁闷,表达出爱憎分明的情感,把小故事写得多有趣啊,并 且文笔很流畅。我还注意到,他很用心地第一次启用了自己的新名字,用在了自 己的第一件作品上!更有趣的是我是抽过烟斗的,他让故事中的警察署长也抽烟 斗,这小子,怎么琢磨的呢?一时,我的鼻子倒有点酸酸的…… 当老爸喜形于色地找到我,我的“猫腻”才抖落出来: “我是想写本书,先写了几篇小故事,练练笔,给你看的是其中一篇。我准 备一个一个地写,然后再汇编成书。一个故事就像电视系列剧的一集,可以独立 成篇的,而不像电视连续剧整个是一个故事……” 老爸吃惊了:“原来,‘老鼠拉木锨,大头儿在后面’哪!先让我看一篇小 故事,然后告诉我,还要写一部大书!” 我的“教育负责人”那样喜悦,自然令我欣慰,可我也有点失望:这篇故事 暗含的意思老爸没说出来。只是我注意到,老爸在灯下陷入了沉思。 三 条条大路通罗马 人长了本事,会有一种想试一试的冲动。有了电脑一年多的一天,我对老爸 说: “我想办个电脑班,为想学电脑的人提供培训。”(朋友,你可能对此不屑 一顾,可你要知道,我讲的事情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 “有具体想法吗?”在屋里踱着步的老爸立刻停下来,笑问。 “噢,”我马上切入正题,“主要是讲电脑的基本常识,操作要领,介绍电 脑的多样化用途,目的是让人们对电脑感兴趣,达到会一般操作。地方呢,就在 我这小屋——14平米,最初也够用。先办个小课堂。” “哈哈,你不是又给老爸幽上一默吧?”老爸惊异地打断我,“你可还在每 个月21天的化疗当中呐!” “真的。”我认真地点点头,在屋里比划起来,“你看,在这儿支起那块玻 璃黑板……然后呢,把大立柜、书柜挪到你们那屋,就留下这台电脑,再用阳台 上那几块木板儿,顺着这里搭两张条桌。我的床呢,反正也是折叠的,先折起来, 放一边儿,等人走了再搭上。” “闹半天,你是动真格的啊?”老爸收起了笑容,“要真干,你的能力倒没 问题,可……你连自己安稳休息的地方都不要了,这哪行!” 我生怕因此受到干扰,马上说:“那这点你说了算。关于资金……”我稍停 了一下,用目光试探着老爸对这个敏感问题的反应……“资金实际用不了多少。” 我有意轻松地说,“现在各个学校都有要淘汰的386 、486 ,我们可以低价买进 来……最初能保证俩人一机就行,还有利于交流。我们主要用它的显示器,这边 弄一台服务器连接,只要一台好的主机就能解决同步运行。主机就用我现在这台, 但最好换个速度快的CPU 。” 老爸在屋里走来走去,表情生动却不吭声。当他对一件事感兴趣了就这样。 “服务对象,开始可以是咱们家附近的3 所小学的高年生,他们比低年生懂 事,作业又不像中学那么多,放学也早,在离家近的地方学点有用的东西,家长 也放心。等电脑培训班办起来一段时间,对象就扩大到社会了。到那时,培训可 以办到晚上8:30结束,然后转为网吧。我同样可以教成年人上网。我想,通讯发 展这么快,电子商务、电子购物又刚刚兴起,大家都渴望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和信 息,所以肯定受欢迎。” 老爸在我书架前站定,拿起一本书看看,放下,又拿起一本书看看,放下… … 我有点着急了:“人们不都说Internet是一枚已经发射的火箭吗?没人能阻 止它,未来的世界就是Internet的世界……”我越说越激动,把手里的圆珠笔竖 了起来,在桌面上急速地点动着——呵呵,跟妈妈蹬缝纫机在飞速上下移动的针 似的!实际,在远离同学伙伴的地方,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我有了很多思考:我 已经不能再和以往的同伴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了,不能再走原来理想的发展道路了, 所以,我需要选择,需要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教电脑,我就是想先试试 身手!我来到窗前,指着下面说: “你看,楼下就是市场。我们可以在楼上先打出一块招牌,再刻几个不干胶 的大字,贴到窗户玻璃上,人来人往,一目了然。” “哦……”老爸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你每天都要站在窗前望远儿,我 以为你只是在休息眼睛,哈哈,原来另有‘企图’哇!”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我还想了两句广告词:‘为现在为将来积累知识—— 到这里上互联网;为择业为发展掌握技能——到这里学计算机。’你看合适吗?” “嘿!”这下老爸态度明朗了,“不错,不错!简洁明了,直奔心坎儿—— 知识、技能,谁不想要呢……哎,我看那个‘择业’是不是可以根据不同时期、 不同对象,适时换成‘学业’、‘就业’,或者‘创业’什么的?” “有道理。这没问题。” “嗯……”老爸点了一支烟卷,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然后用商榷的口气说: “可你的化疗还在继续,免疫力这么低,不好接触那么多人吧?咱们花了这么多 钱,你吃了这么多苦,治疗效果这么显著,这时候再有个闪失不就前功尽弃、得 不偿失了么?我感觉,你的方案哪都好,唯独没考虑自己的健康因素。能不能等 身体再好一些,抵抗力再强一点再干呢?” “实际没什么,”我抢白了一嘴,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备好课,把要讲 的内容设计好,拷进软盘(那时都用软盘,光盘极少见),回头发给学员一人一 张,这样,接触不就少了吗?再说,我的情况不至于差到不能见人啊!不行,还 可以戴口罩嘛!” “戴大口罩?”老爸像滑稽演员,夸张地用两手比划出一个比脸盘儿还要大 的大方块儿,“讲课,戴大口罩?还不把人吓着?” “呵呵,”我被逗乐了,“不就是说说嘛!” …… “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来,我“曲径通幽”地实现了自己的计划——在老 爸上班不在家的时候——因为我既想做,又不想争执。只是时间变成了学校放假 的时候,对象变成了来探望我的同学。虽然没那么多电脑,没那么大阵势,但是, 我依然按照自己编排的教学计划来…… 你猜,7 天以后怎么样? 6 名同学都伸出了大拇指:“孙笑天你真行!”“听你讲课,比在学校上微 机课的收获还要大!”“浅显易懂,一学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