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好风凭借力:我的大学(中)(1) 第十一章好风凭借力:我的大学(中) 如果说我原先是慢慢浓起来的绿茶,那么现在呢——是速溶咖啡! 一 我是给“逼”出来的 操场的中间只有我一个人,四周的白杨树下围满了99级新生,上千束目光看 着我。 “……脚离地面,30厘米,腿绷直,挺住!”教官的指令再次重复着。 我单腿站立,挺胸抬头,紧咬牙关,大太阳烤得我汗如雨下…… 四周传来一阵阵哄笑声!带咸味的汗水钻进了我的眼睛,痒得难受…… 我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醒了!眼窝里真的有汗水! 我笑自己:“好嘛,军训都入梦来了!” 这个好笑的场景,竟缘自昨晚漫步校园时的心思。 我不禁悄然地笑了,心说,“今非昔比喽”,遂带着得意睡去。 “喔,喔,喔……”我的忠实的小公鸡闹表准时打鸣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心中一阵急切的喜悦:“期待中的新生活从军训起步了!” 呵!那几张床也立刻响起穿衣叠被的窸窸索索声。 我这个当寝室长的,这会儿可真要感谢众位室友兄弟了,昨晚上一嗓子: “各位,明天开始军训,咱寝室可不能落后啊!”大伙异口同声:“没问题!” 今天,这不…… 此刻天刚擦亮,连鸟儿的黎明晨曲还没唱响呢! 5 分钟后,起床号骤然响起。 哈哈!黎明的宁静立刻被军号声,还有各色音响构成的喧嚣所取代: “喂!谁看见我帽子了?” “谁的臭袜子甩我这来啦?” “嗨嗨嗨,坐你自个儿床上弄去!” ——这是宿舍里的嘈杂。 “哎哎,你小子差不多出来吧!” “喊什么,提裤子呢!” “哎……哟……哪位哥们儿行行好,快点儿呦!” ——这是厕所里发出来的声音。 哈哈,你再听,整栋宿舍楼里已经“叮叮当当”奏响了“脸盆牙缸交响曲” …… “集合!整队!” 队列操练开始了…… 同学们迅速从左侧、从后面向我这个排头兵聚拢过来。 “立正……向右看齐!” 一排目光仿佛立刻汇合成一束强烈的探照灯光,“刷”地锁定目标,聚焦在 站在排头目视前方的我。这强光让我的脸有些发热,心中却陡然升起一种奇妙的 感觉:一些喜悦带着点激动与自豪! 让人闻而生畏的正步走开始了…… “抬腿,挺住!” 教官的指令一遍遍重复着指令: “脚离地面30厘米,脚尖伸直……甩臂,停住!” “挺胸收腹……目视前方……腿绷直!……” 操场的沙土地似乎都被烤化了——冒起了白气儿。热辣辣的白气儿裹着微尘 一阵阵扑到脸上……没多会儿,我已经汗流浃背了。身上的汗很快被衣服吸收了, 头上呢,顺着发际、鬓角、耳后根等一切可以流汗的地方往下流,让人痒得慌, 腻得慌。炙烤还在继续,汗还在涌出,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挂在了烤炉里,脸庞发 烫,鼻孔发烫,眼球发烫。哈哈,已经变烤鸭了——外焦里嫩! 我不觉一惊:我还活着,我还能归队,我还能重返校园!一时间,那难受与 疲劳竟陡然有了幸福的感觉。 想起了亚瑟? 叔本华的名言:“其实事物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我们对事物 的看法。” “立——定!解散!” 此刻最美妙、最亲切,让人周身每一个细胞都禁不住要欢呼! 你瞧,马上出现了什么景象?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人,立刻像“霜打的茄子— —蔫了”,你再看,有的两条胳膊夹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草地上爬过的蚂蚁… …有的干脆仰面朝天躺下,望着天上的一朵朵浮云……更多的则把两臂支到身后, 直挺着身子,那形状远远地看上去,简直就是一盘巨大的“迷彩跳棋”…… “哎,孙小添呢?”“爱情诗人”忽然发现我没在他们中间。 “在那儿!……跟教官探讨呢!” “这排头兵,怎么还在那儿‘绷直’、‘挺住’的?” “是啊,他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谁说不累?”我后来开玩笑,“谁让你们选我当排头兵的呢,我是给‘逼’ 出来的!” …… 军训在一个一个科目地进行——队列、打靶、投弹、军体拳、内务条令、国 防教育……呵呵,当我觉得已经不必再苛求自己,已经完全能适应各项科目要求 的时候,军训却结束了! 热血沸腾总会归于平静。 总结会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是血癌患者啊!军训,竟毫发无损?还拔 得了头筹?被评为唯一的队列标兵? 我怀疑起自己来了,内心响起了一个声音。是啊,军训这一仗你打赢了!还 行。大学第一课你交出了合格答卷! 军训,让我完全摆脱了疾病的阴影,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充分潜能,让我再一 次认识到:自己完全可以和别人一样,并且能做得更好!这,已经不是信心问题, 而是现实能力了! 严肃的班长最后知道了我的经历之后,非常惊诧: “孙小添居然得过那么重的病?无法想象,实在无法想象……那么艰苦的军 训,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排头兵还得率先垂范?他是当之无愧的优秀学员!” 班会上,班长激动得走来走去: “因为他这个排头兵,我们班才获得了唯一的队列标兵!他是寝室长,他们 寝室也被评为内务标兵!毫无疑问,他是个非常负责任、非常有集体主义精神的 人!可是,我又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怎么能是病人呢?谁能想到他会有病 呢?他样样都做得那么出色。” 班长向来不苟言笑,说话有板有眼,在同学中威望很高。他的评论自然让我 深受鼓舞。 二 设下埋伏,请君入瓮 掌声突然响起来—— 沉寂中的爆发,宛若暴雨从天而降,宛若疾风扫过草原——随即响遍了整个 会场! 这掌声包含着认可、赞同、欣赏、钦佩、祝贺,响得那样长久,稍一平息, 又再度响起…… 我曾多少次幸福地回忆起这个场景,虽短暂,却像流星,只一闪就让人忘不 了! 听我绕了半天,你可能犯寻思了吧?呵呵,我是要给你讲讲我参加的一场 “论战”! 叫“论战”是我的命名,其实就是我们工学院,在开学之初举办的论辩演讲 赛。之所以称“论战”,是因为特别激烈,反响特别好,轰动了整个“四院” (北华大学的工学院、林学院、医学院和师范学院)! 辩题:“学历与能力何为重?” 开学伊始,这样的辩题自然很合时宜。 为此,正方要论证“提高学历重要”,反方要说明“培养能力重要”。我呢, 感觉应对正反方的题目都没什么问题,只是更希望在反方。 哈,如愿以偿!我们信息科学系抽签抽到了反方。对方是上届冠军电器工程 系。 队友还真信任我,要我担任“压轴”的四辩。 那一天,双方的一辩、二辩你来我往,轮番较量,不分伯仲……有辩手慌不 择路、急不择词,大喊:“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井底观天!”众目睽睽之下,都 是热血青年,谁甘示弱?对方一个高八度音:“痴人说梦总比不会做梦强!井底 观天总比不会观天只会睡懒觉好!”……双方三辩的自由辩更是海阔天空,旁征 博引,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引来一阵阵喝彩!当对方四辩刚一坐下,就传来 了主持人纯正的普通话:“下面请反方四辩发表总结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