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们去酒吧,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林语堂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没有孩子的妻子就是情妇,而一个有孩子的情 妇就是妻子,不管他们的法律地位如何”,听起来有点莫名,但如果细细品位,却 也有几分道理。从本质上讲,孩子是一段婚姻的龙眼,是绳索,是链条,牢牢地束 缚住两端的男人和女人。试想如果不是因为孩子的因素,现在的离婚率会提高多少 倍呢?但林语堂说这话是没有考虑到现代婚姻是一夫一妻制。美国著名的历史学家 考伟认为“一夫一妻的婚姻家庭制度,不是某一个人发明创造出来,而是大自然、 大宇宙,以及人类两性生活的规律所决定的”。 那么,婚姻究竟是为了保证男人还是保证女人呢?从人类进化与生存的规律来 说,男人负责狩猎养家,女人负责生孩子,抚育孩子,通过一夫一妻这个合法形式, 从女人方面来讲,可以安全地得到赡养而不会被断然抛弃;从男人方面来讲,可以 保证香火的延续甚至孩子为自己的血脉,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继续推理下去的话,则 可以理解为什么女人对婚姻的依赖要大于男性了,因为这关系到她的温饱,甚至于 生命,而男人,从其自身来讲,如果排除责任因素,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从六十年代起,西方国家就发生了大规模的反一夫一妻制 运动,他们提出:有没有比一夫一妻制对人的自由和张扬个性,以及满足人性的更 加更好的婚姻家庭制度呢?然而不管有没有,现代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随着自然及 人类生活中两性地位的变化,必然会受到一定的冲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当然, 在这个制度没有瓦解前,我是我老公唯一的合法的妻子。我有个香港朋友,她有次 不解地问我:“听说你们把老公叫爱人”。这句话倒提醒了我,其实,也只有在中 国,我们才把婚姻中的合法定位与爱联系起,那么没有爱的婚姻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呢?我和我老公的选择是:留住婚姻,无为而治。 我的心在他进门的那一瞬,比平时跳快了百分之二十,其间的原因我无法说清 楚,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平静的就好比家里来了个同性借宿者。他进门后,也不 看我,也不说话,自顾整理他的箱子,我本想以牙还牙,但又一想,何必呢,好歹 现在我是主他是客。我给他倒了杯茶,没有用轩平时惯用的那个瓷杯,而是新拿了 一个玻璃杯。站在他身后,我问:“怎么今天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他继续整 理东西,继续不看我,嘴里吝啬地蹦出两个字“开会”。我习惯了他的冷漠,也没 有了说话的兴致,交流应该是双方的互动,如果你跟一个看也不看你一眼的人讲话, 你热情满腔,而他冷若冰霜,你还会有兴致吗? 我去了书房,继续写论文,觉得更想轩了,平时跟他在一起,他都是哄着我宠 着我,这绝对的反差打消了我对老公仅有的那一点点愧疚,现代的人们,只顾着打 击婚外恋,却很少去指责婚姻的质量,仿佛所有的婚姻都是对的。约莫两个小时后, 不再听到书房外的脚步声了,我打开门,看见老公睡到了儿子的房间,我长长地松 了一口气,仿佛又恢复了自由身。晚上我一个人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着自己的状 况不油生出莫名的酸楚,一对分开两年多的夫妻,就这样分睡在两个房间里,如果 不是因为我有了轩,我现在会怎样呢?如果不是因为和老公的冷漠,如果老公能多 关心我一点,我还会和轩发生这一段故事吗? 第二天一早,我也顾不得与轩一个星期的约定,给轩打了电话,告诉他老公回 来的消息,他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似乎很理解地说:“那这几天我就不去找你了, 你方便时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方便”,见到他这样的语气,我一点都 没有感激他的理解,反而平添了几丝怨气,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轩曾经跟我说过, 男人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隐藏嫉妒心,女人可以在嫉妒时跟他爱的人发怒埋怨, 但男人则通常把这种不快埋在心里,可是此刻我真的希望他能有点不高兴的表示, 那样就表示他爱我,在乎我,但他没有,似乎很平静。我有点不高兴地把电话挂了。 我憋了两天没有给他打电话,但对他的思念反而因为老公的到来而迅猛增长。 第三天的中午,我在单位接到了轩的电话:“怎么样,你们”,他的关切似乎 有点滞后,到现在才反应出来,我胡乱地回答:“就那么回事”。我的轻描淡写在 他那里也不知道被理解成什么,他说了两句就要挂电话,我又气又急,顾不得自尊 :“哦,你问一下就完事啦?”他嘿嘿笑着,我看他那个劲真想把电话扔了,不知 从什么时候起,他很少主动提出来看我或出去吃饭,都是我忍耐不住问他:“你什 么时候见我?”,女人呀,在充当主动角色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无奈与悲伤,但她 们还是要继续下去,因为那样也好过痛苦。“我中午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 轩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 已经记不清是和轩吃的第几顿饭,但这顿饭我一直忧心忡忡,想着不能和轩顺 利的相处,想着晚上要回家面对一个我根本不想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的男人,我 竟然产生出深深地恐惧,在轩送我到单位门口的时候,这种恐惧终于爆发,我坐在 车上一言不发,轩好脾气地看着我。我突然说到:“我下午不去上班了,你带我出 去吧?”要在平时,轩一定会说他要上班的话,但此刻,他也没有,竟然爽快地答 应了。我们去了八大处,从下午一直玩到晚上,在那幽静的山石间,我们又找寻到 久违的快乐。晚上我给老公打电话,说我要去图书馆查点资料,让他接儿子。然后 就和轩寻找吃饭的地方,吃完饭,对他的依恋越发强烈,心也越来越慌。他看出我 不愿意离开的意思,温柔地说:“要不,我们去酒吧,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到北京很多年了,第一次去北京的酒吧,感受着这迷朦灯光下的浪漫与温馨, 我把在家等我的老公与儿子彻底抛到了脑后。轩唱了一首,声音极赋感情,还有点 磁性,我从来不知道他唱歌那么好听,崇拜地看着他。在他的鼓励下,我也上去唱 了一首。回到轩身边的时候,看见他正摆弄着手机,我趴在他肩上,恰巧有条新短 信,我又撒起娇来,示意他给我看看,或许是轩怕我在公共场合突发脾气,很不情 愿地打开,我看到了一行字:“你为什么不理我呀,为什么?”。在他急着按返回 键的时候,我一眼瞥见,还是上次那个号码,那个叫他老公的女人。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