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一个个回笼觉醒来后,发现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初三是当地赶集的日子, 大大小小的摊贩摆满了小街的两侧,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挤后拥,红与绿永远是乡村 最醒目的主题,女人们的身上,摊贩的架子上,随处可见红色和绿色的衣服。对颜 色的鲜明态度也常常使得乡村出来的人对生活有着非此即彼的态度,要么成王,要 么为寇,他们一旦进了城里,挤进上流社会,对地位与金钱的追逐往往超乎寻常的 强烈。我只去过一次这种以红绿为主题的集市,或许是与自己的审美观相差太远, 后来便再没去赶过集,倒是林,乐此不疲,每年都会跟着家人去追个热闹。床前的 桌子上是婆婆出门前替我准备好的一碗玉米粥和两个煮鸡蛋,我依稀回忆起朦胧中 婆婆在我床边的叮嘱:“我们去赶集了,你先起来把早饭吃了再接着睡”,我好象 也听见林对婆婆说:“等会买两只好的老母鸡回来煮汤”。我前一天晚上刚跟林说, 我想喝老母鸡汤,真是不明白他,似乎对我很冷漠,但在许多事情上,他还是关心 着我,男人呀,或许真的不能用女人的思维去解构他们。 我躺在床上没有动,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睁着,在这寂静的小屋中,轩又轻而易 举地占据了我的思想。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脑子里,每晚最后送走的是他,每早 第一个迎来的还是他,即使那些试图将他藏起来的时日亦是如此,他如影相随,紧 紧缠绕着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不思量,自难忘,朝朝暮暮,身心只为一个人所牵, 哀乐只为一个人所动,这就是女人的爱情,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我不能 逃离上天赋予女人的所有特点。思念,我知道此刻在我心里,这挥之不去,又令我 隐隐作痛的感觉叫思念。尽管人类有着千差万别的长相,有着成千上万的故事,但 许多的情感都是相似的,喜怒哀乐,包括那种脉脉的难以言诉的思念之情,我思念 轩,与张爱铃思念胡兰成断没有什么两样,我不自禁地哼起那首歌:你知不知道思 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 热泪/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 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忘记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 很小很小的声音/ 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一滴泪顺着面颊落进了嘴里,思念也是泪水的滋味,咸咸的泛着酸苦,说不清 道不明。我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打开手提电脑, 准备继续写论文。可电脑一打开,却发现脑子里乱糟一片,根本就没有思维,我轻 叹了口气,准备关机。突然一个念头迅速地闪过,我接上电话线,连上网络,进了 和轩初识的那个聊天室。许是过年的缘故,聊天室的人比平时少很多,我给自己起 了个网名——美丽人生,刚上去就有几个人跟上来,大都是你好之类的问候,我全 然找不到跟他们说话的欲望,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个叫 百味人生的引起了我的好奇与注意,也许是名字上的相似,他一跟我打招呼,我便 立刻给了回应。 ——百味人生:你好 ——美丽人生:好 ——百味人生:新年好! ——美丽人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百味人生:你真幽默 ——美丽人生:你懂幽默 ——百味人生:你觉得人生是美丽的吗 ——美丽人生:人生百味,美丽只是其中之一,但关键看你怎么把握,美丽的 眼睛看世界一切都是美丽的,包括人生。 ——百味人生:几乎没有一个男人会认为人生是美丽的。 ——美丽人生:为什么 ——百味人生:因为生活中男人的痛苦往往要多过女人,只是大家都不说出来 而已。 ——美丽人生:你也有痛苦吗? ——百味人生:哈,我只是个普通男人,普通男人有的情感我都有。 ——美丽人生:那你有过爱情吗? ——百味人生:当然,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让我一不小心弄丢了。 ——美丽人生:你爱她吗? ——百味人生:当然,很爱。 ——美丽人生:是婚外恋吧。 ——百味人生:应该说是吧。 ——美丽人生:你觉得婚外恋叫爱情吗?爱情是纯粹的,可怎么能包含那么多 杂质呢? ——百味人生:其实,爱情就是一种感觉,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一个女人让他 能产生一种动力,他总想着能为他做点什么,包括让她快乐。所以,对于一个男人 来说,最大的快乐不是被什么人爱,而是能有一个女人使他爱上她,这种感觉是不 会因为已婚就消失的。 ——美丽人生:如果爱情只是一种感觉,那责任从哪里来?如果婚外恋的基础 是感觉,是不是婚外恋的双方就不存在责任了呢? ——百味人生:爱情和责任是两个概念,爱情是一种感觉,一种激情,是一种 自然的意识,是本能,而责任,是人类长期的道德行为,他可能因为爱情而产生, 但不是爱情的必要条件。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没有对一个女人尽责任就否认一个男人 曾经爱过一个女人,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正对一个女人尽着责任就视为这个男人还 爱这个女人 ——美丽人生:但爱情往往是短暂的。 ——百味人生:一切美丽的事物都是短暂的,其实,生命也是短暂的,我觉得, 爱情会因为每个人对待它的态度而有所不同。有些爱情可以伴随终生,重要的看当 事人怎么对待它,是否会爱,懂得爱。 ——美丽人生:那爱情不是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化的吗? ——百味人生:久居香兰之室不闻其香是一种很正常的感觉,爱情或许会因为 时间而不被人所察觉,但如果两个人一旦分开,那种失去对方后不能呼吸的感觉就 会很快显现。 ——美丽人生:所以,如果两个人之间的感觉麻木了,可以用分开来证明两个 人是否仍然相爱,或者说分离可以再次激活爱情。 ——百味人生:其实,分离是爱情最好的测试剂。 ——美丽人生:你也体验过分离后的不能呼吸吗? ——百味人生:是的,我原来以为可以忘掉她,但是我太不了解自己,有些东 西已经渗透到血液里,也许一辈子都忘不掉。 ——美丽人生:那个女人真幸福,能被一个你这样的男人深爱着。 ——百味人生:哈哈,谢谢。我希望我能给她幸福。 ——美丽人生:她是怎样一个人,可以说说吗?我有点嫉妒呢? ——百味人生:一个非常优秀,也非常可爱的女人,我从她身上懂得了人类最 美的不是外表而是智慧。 ——美丽人生:她漂亮吗?很有文化吗? ——百味人生:她不属于漂亮的那种。她是个女博士。 ——美丽人生:是吗?女博士通常又古怪又丑陋。 ——百味人生:哈哈,是吗? ——美丽人生:你怎么不去再找她呢? ——百味人生: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是跟她老公回去过春节了。 我的电脑突然掉线了,当我再上去的时候,百味人生已经没有了踪影,我有一 种很强烈的感觉,刚才的这个人就是轩。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