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狐狸和乌鸦的故事(2 ) “你手上带的是什么镯子?”他突然拿过我的手,握着他手里,慢慢的抚摸 着我的手背和手臂。 我看到他的手上青筋暴起,还有很多褐色的老年斑,像一条蚯蚓在我的手背 上蠕动。我慌得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把它牢牢地握住了。我心里一紧,脸顿时烧 得绯红。心里懊恼得想发火,可是看看阿宝,忍住了。他见着我的囧像,温和一 笑:“我看看你的手镯,你紧张成这样干什么?” 他爱怜地摸摸我的头发,把手放了下来。那种样子,有点像我老父亲。“这 就是人的不好的地方,总是在还没发生什么的时候,就预先想到将来的某种可能 的危险。其实人和人之间,是应该坦坦荡荡的交往的。所以孔子讲‘君子坦荡荡, 小人常戚戚(忧愁)’。” 我笑:“外表上坦荡荡的就真是君子吗?” 他侧面看着我,注视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会有些忧伤?”他知道我说什 么,在有意转移话题。 “人总是有局限性的嘛。尼采就说过,‘一个被有限限定且看到这种有限的 人,是不能不感到忧伤的。’” “那也不一定。其实局限性是人生成长的测量器。你不要把他当成是生命预 设的陷阱。Life is not a trap set for us by God so that he can condemn us for failing. (人生不是上帝为谴责我们的缺陷而给我们设下的陷阱。)” 我朝他笑了笑,他也笑了笑,笑得很温和,可是这温和似乎又有些深不见底 的意味。 阿宝和陈老师在一边聊得很火热,亲密得像是粘着了的蜜糖。 玩了一个下午,我被那个所谓的不知来历的周秘书长揩了不知道多少油,而 且他每次都可以装得似乎是无意碰上来的,我知道阿宝的心事,为了她的宏伟蓝 图,虽然心里像是放了只蚂蚁,我还是忍而未发。 夜色来了,辉煌的灯火以它的明亮与华丽掩盖着重重黑暗与丑陋。 我们住进了宾馆。“请问是开两间标准间吗?”服务小姐犹疑地问,可能是 看我们两男两女,但年纪却相差太大了吧。 “三间。”我讨厌这种误会。 “两间吧,节约点。”秘书长抢过话头。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却微笑的看着 我,这微笑,永远挂在他脸上。 服务员在一旁静静的等待我的回答。 “三间,这点钱,没事。”阿宝很豪爽,她大概还没听出秘书长的话里之音。 周秘书长仍然在微笑,我瞟了他一眼,分明看见他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快。 我们拿了门牌上了楼,分别开了门,阿宝朝我道了声晚安,就和陈老师相拥 着进房去了。我感觉那个周秘书长在看我,我耸耸肩,进了自己的房间。 玩了一天,又坐了很久的车,我实在是困极了。我跑到浴室痛痛快快的淋了 个澡,用浴巾包着身体,扑倒在床上。 这时候我听到有人敲门,随之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他。我一下子弹了起 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开门,心想:“他要干什么呢?”我迅速拨打阿宝的手 机,这个重色轻友的,居然把手机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