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风流孕事(4) “没有。”那男人摇摇头。 小树转身向其它地方跑去,穿过一条又一条胡同。 小树又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另一家早餐的摊位前,用袖子抹一把额头上的汗: “阿姨,你这里有豆腐脑卖吗?” 女摊主点点头,给小树盛上了豆腐脑。 小树小心翼翼地端着那饭盒豆腐脑在桥上疾走着,忽然,他被绊倒了,豆腐 脑撒在了地上。小树绝望地痛哭起来—— 兀地,小树发现饭盒底上还有一点豆腐脑,他惊喜地停止了哭泣,赶紧爬起 来端着那个饭盒小心翼翼地向医院的方向跑去。 病床前,小树用小勺一匙一匙地给母亲喂着豆腐脑。喂完后,又用毛巾擦着 母亲的嘴。 微闭着眼的郑小燕这时睁开了眼,惊讶道:“儿子,你的膝盖和手腕上怎么 都是血?” “跌倒了,磕的。” “儿子!”郑小燕将小树搂在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好了美女,别哭啦,哭容易长皱纹,怎么吸引男人啊!”小树从母亲的怀 里挣脱出来,用小手给母亲擦着眼泪。 郑小燕破涕为笑,刮了下儿子的鼻子,“小坏蛋!” “美女,我来给你洗一下头发吧,你头发都打绺了。你身体虚,躺在床上将 头伸到床边来。” 小树端了一盆水来,放在床边的小凳上,提来一瓶热水往水盆里兑着温水。 小树的年龄太小了,提着一瓶水显得那么吃力。 郑小燕躺在床边,小树用小手给妈妈洗着头发,动作非常轻柔。 夜晚,几个值班护士走进了病房,喊着:“家属们都出去了啊,晚上不许陪 床!” 其他床位前陪病人的家属便都起身出去了。 半夜里,躺在床上的郑小燕发出了呻吟声。一个小黑影从窗户里爬了进来, 俯向郑小燕的耳边轻声问:“妈妈,你哪里不舒服?喝点水吧?” 有从水瓶里往外倒水的声音。 又不知过了多久,郑小燕又翻了下身。小树又从窗户里爬了进来,俯向郑小 燕的耳边小声问:“妈妈,你想要小便壶吗?我递给你。” 第二天早晨,小树原本趴在妈妈的病床上学写字来着,写着写着,便趴在那 里睡着了。 一个病友好奇地往阳台上探了探头,指指小树轻声对郑小燕说:“我夜里几 次醒来看见小树偷偷从窗子里钻进来照顾你,纳闷孩子在阳台上怎么过的夜呢? 原来他拿了张旧报纸铺在阳台上睡的,地上多潮啊,郑小燕,你儿子可真孝顺啊。” 病友说道。 郑小燕只是两眼濡湿着,无语深情地看一眼睡得香甜的儿子。 这时一个医生进来了,看到这副情景对郑小燕说:“这么好的儿子,你怎么 舍得死?送你来的时候都快虚脱了。你没有想过吗?你若真走了,这孩子怎么办? 谁知冷知热地疼他?看过电视剧《错爱》吗?里面的亲生妈妈出事后,两个孩子 落在了后妈的手里,遭遇多么残!” 眼泪从郑小燕的眼里汹涌而出,“对不起,对不起儿子!”郑小燕喃喃着。 病床前,宋晓晨正拿着一个拧好的热毛巾把子欲递给郑小燕擦脸—— 小树从外面进来,见状不快地上前一把夺过了那块热毛巾,自己给妈妈擦着 脸,嘴里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是个男的。我妈妈是结了婚的女人。” 郑小燕意外地苦笑着:“才多大的一个小人儿——” 宋晓晨又坐在郑小燕的床前,给她削苹果。 “不许你坐在这儿,这是我爸爸该坐的地方。”小树攥紧着小拳头又叫。 7 冯威龙背着包疲惫地进了家门,喊着:“我回来啦。”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回声。 他好象隐隐期盼着什么,这屋那屋地查看着。 兀地,他看见了床头柜上压着的一张写着字的纸,拿过来一看,竟是一张遗 书: 遗书 “威龙,只有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你。除了这条命,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为你 付出的了。 如果一场又一场新鲜的情事对你真的是一种滋补,那么,我成全你。 你的换洗衣服,都给你洗好、熨过了,春夏秋冬的分别放着。这件毛衣我只 给你织了半截,很遗憾没能坚持到给你织完。 我一再鼓励自己等到把小树抚养长大后再做这个决定,可我心痛得实在支撑 不住自己了。 郑小燕” 遗书旁边,还放着一件织了半截的毛衣。 读罢后冯威龙的脸色竟然平静得像看一份报纸,他扔了那份遗书,伸开双臂 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甚至于有隐隐的窃喜,像庆幸终于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这时冯威龙的手机响了,是小树喜极而泣的声音:“爸爸!我终于听到你的 声音了!你的手机干嘛老关机啊?你快来医院看妈妈吧!” 冯威龙失望地把那个手机摔在了地上,但想了想,只得捡起手机无奈地往外 走去—— 8 在医院的走廊里,冯威龙急急地奔走着,从一间间的小窗口里寻找着。 忽然,在一间病房的门外,冯威龙看见宋晓晨正坐在郑小燕的床前,将削好 的苹果递给郑小燕吃,两人间的神态看起来很是亲昵。 冯威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但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直冲冲地进了病房,一 副惊恐的样子: “燕子,你不觉得,用这样一个巨大的事实来惩罚我,太过分了吗?在这个 节骨眼上,你给我出这么大的乱子!”并近前柔声问郑小燕:“没事了?” 郑小燕看见冯威龙后眼泪哗地一下出来了,扭过头去不理他。 “没事就好。”冯威龙自问自说,擦着额头上的汗。 “爸爸,你可来啦!”小树扑过去抱住冯威龙的腿。 “小燕姐,那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宋晓晨见状赶紧离开了。 待宋晓晨刚一离开,冯威龙便醋意十足、且眼含不屑地问:“他来干什么? 一个小职员。” “他一个小职员,但管我的死活,那个时刻你在哪里?”郑小燕用一个生硬 的后背对着冯威龙说。 “先把身体养好,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冯威龙剥了瓣橘子尝试着往郑小 燕的嘴里送。 郑小燕不吃那瓣橘子,对着墙开始泪水涟涟:“为了小树,我以后绝对不死 了。但我一定要带着小树远远地离开你,彻底离开你的生活,不然,我活不长的。” “一个女人,宁肯去嫁一个做苦力的,也不该嫁给一个有地位的男人。纵使 男人再有定力,也禁不住那些女人明处暗处的算计,蓄意的讨好逢迎。嫁给混得 好的男人,说是图的是好吃好穿,人前的尊严,可暗地里跟女人间争风吃醋导致 的,心都碎了,命都活不长,那些衣物摆设有什么用?”郑小燕又说。 “想去嫁谁?就那个叫宋晓晨的窝囊男人?”冯威龙警觉地指着宋晓晨离去 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