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她的车就停在不远的拐弯处。倪亚雄一会儿就钻进来:“妥了。” “他怎么好像……很迟钝?” 倪亚雄哼哼一声,“老棺材瓤子一个。” “那还能当省报主编?” “你以为上边都是些什么人?一个鸟样。” 小陈猛踩油门,倪亚雄一头撞在前窗上。 在省政府,她直接闯进乔副省长的办公室。 “如果是别的忙,我都可以帮。大桥的事我可不好说话。”这位管计划的乔副 省长把巨大的臀部慢慢挤进沙发椅,可拒绝要求倒是干干脆脆。 “老大姐,我可是专程来的,我们全市都动起来了。我两手空空怎么回去?” “那可是你们的事,省里从来没有表过态。”她气咻咻地喘着,“再说我也不 想管,不能管,不该管。现在一些人说话真是难听死了。” “说什么?说大桥?”她把眉梢极天真地翘起,然后又轻轻叹息:“咱们女同 志做点儿工作真难。” “你不知道?” “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她认真地说。 “说我是W 市出来的,凡事都向着W 市。” “这个啊,我也听说过。这有什么?” “还有呐,说谁谁和我有什么关系,谁谁只要一个条子……这是人话吗?” 她瞧着这位女上司,实在想象不出她怎么可能和谁有关系,不过她还是坚决地 评论道:“无聊透顶!咱们女同志真是难啊,好事做不得,一做就是有关系。” “你说,”她把一只肥猪油一样的白嫩小手伸出来,“谁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没 有对立面?可组织上了解吗?谁来给你说清楚?” 看来W 市也不太平。到处都在换届,换届就要斗争,斗争就要无所不用其极…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我说这事我不管了,随你们闹去。”乔省长把手一挥。 “其实您也得承认,从感情上您是偏向W 市的。谁不想为家乡做点儿好事呢? 这是很自然的。”她极诚恳地分析道:“可从理智上说,您不可能徇私情的,这么 大的项目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两家条件也都差不多。” “就是就是,”女省长连连点头,“你这张小嘴可真会说,一下就捅到我心里 去了。我真难啊。” “可是您要是真不管,我可就……”她眼圈一红,立时哽住了:“您不知我的 压力有多大!”然后她真的抽泣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看看,有话就说嘛。” 可是她已经没话可说了。想到那些事,想到未卜的前程,想到每次每次行动的 盲目,还真的伤心起来。她扑在女省长弹力十足的大腿上,搓着揉着,推着捶着, 哇哇大叫。“真难啊……女同志……真难啊……” 女省长起初还愣着,可哭到伤心之处也不能不受感染,十分地折磨。“起来吧,” 她替她擦干眼泪,摸着她的小脸,“你可真是个小美人啊。” “您还说呢。”她娇羞万状。 “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这样,我替你们安排一次汇报,让W 市的人也来。 交给常委们去拍板吧,他们愿意给谁就给谁,我是不管了。我帮忙只能帮到这儿。 你们自己活动去吧。成就成,不成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市长照当。” “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女省长把她搂得紧紧的,“我这个老大姐没能耐呀。” 她想,你就这个能耐足够了,多了反而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