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哦。我说。赖赖推了我一把,说道,就哦就完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赖赖说艾可,不管你和莫妮卡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你都要小心,莫妮卡不会 如你所愿的爱上你。你对娃娃冷漠的态度让我对你很担心,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 可爱清纯的你了。我说我不知道,你能让我怎么办,我现在离开么? 赖赖摇摇头,走下楼去。 我一个人在楼上吸了根烟,看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微弱的维持着木然苦涩的袅 袅痕迹。我的生活就像这根烟,早晚会燃烬我对幸福所投入的全部热情。 医院里有一排长长的凳子,红色的,我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上面。娃娃还在 里面作手术。她和男朋友吵架,那男的扇了她一个耳光。娃娃气不过,跑走的时 候被一辆解放卡车重重的撞了上。现在娃娃脸部在缝针,身上多处骨折,捡回条 命算是万幸。那个自以为是的篮球先生现在远远的逃了,像一条落荒的无耻的狗。 过了一会希洛洛,赖赖和小莫过来看我,赖赖和小莫已经手挽着手甜蜜的在 一起走了,看着两个美丽如画的小孩在一起甜蜜的恋爱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我对 他们说,这种电影里的情节终于上演到我头上了,好像不是那么好玩。希洛洛说, 看着吧,等会主刀大夫出来你一定要最快速度跑上前问他怎么样了,他肯定会说,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病人的身体很虚弱,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接着我 们两个都哈哈笑了起来。 但事实是我根本没等到主治医师。一个护士拿了病例表出来喊道,你们谁是 病人家属?到挂号处划药,把医药费结了。 娃娃头上缠好多绷带,看到我哭得很伤心,但碍于不方便活动,原本凄厉的 哭喊,现在只达到了啜泣的效果。我看看她,一瞬间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我说道,帐结完了,你方便的时候再把钱还给我,我不急用。说完自 己也很后悔,于是索性闭嘴了。 看到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如今狼狈而满身伤痕的呈现在自己面前,从前对她 的种种埋怨和哀愁就都化成了怜惜。 赖赖坚持让我守护病房,这时候娃娃的爸爸妈妈匆匆赶到,可惜并没有出现 电影里的那一幕,两个人只是很怜爱但很理智的看着病床上包得严严实实的女儿, 我们四个悄悄退出了病房。 回到家已经凌晨,明天要进行期末考试但我没有看过书。也几乎逃了那一科 全部的课程。于是我决定明天缺考陪齐齐出去走走,给自己长期机械而矛盾的心 情放个假。 和齐齐在一起让我很轻松,如今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这个女人,不会害羞, 也不会像莫妮卡或者娃娃,一看到她们就想到她们脱光了躺在床上的样子。和齐 齐的二人时光过得很惬意,看她调皮的伫立在各个柜台前忙碌的购物,我在思考, 是不是齐齐对我仍然抱着当年热烈而执着的感情?也许她还需要我的爱,需要我 对她生活的介入和照顾,还是,她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我现在的样子,和我单纯 的作朋友,抑或红颜知己?整整一个白天我都在想,脑子里冒出凌乱而层出不穷 的想法,我想着齐齐,莫妮卡,想在病床上的娃娃,想着动人的,精力旺盛的赖 赖,想着性感的希洛洛,和精美的好小孩小莫,时光一如流水般清澈的从我身边 流淌过去。 齐齐说如果我是你,我就把娃娃抢回来,她也许只是短暂的神经错乱,她也 许还爱你,只是犯了个革命主义偏离的错误,是可以原谅的。我说你让我冷静冷 静。实际上我真的不知道破镜重圆后我该怎么面对娃娃,我甚至爱她爱到不允许 她有一点瑕疵,我怕在和她做爱的时候,想到她和别的男生恋了爱上了床,我会 受巨大的打击而阳痿。 我的生活被各色的女人充斥着,我甚至无法周转。我还需要一个女人,她要 有能力迫使我摆脱掉所有身边的女人。她有着能够战胜一切违反爱情的前规则的 恶势力的魄力,有着坚定不移的自信和优越感。这样的女人也许很让男人们有挫 败感,但我能承受。我多么希望这个女人就是莫妮卡,但是,莫妮卡让现在的我 实在无法驾驭。我们是为爱情而生的小孩,但我们都不傻,我很清楚即便自己再 怎么陷入爱的沼泽,都不能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投入到爱情的深渊里去。 送齐齐回到酒店我要去看娃娃了,齐齐买了百合花送给我,说娃娃看见了会 高兴的。我感动于齐齐的细心,她总能在不经意的小动作上给我生活重最最细致 的鼓励。 几天后我结束了全部的考试,每天除了陪齐齐,就是陪在娃娃身边。娃娃现 在是个没有后路的小孩,紧紧攥着我这棵稻草,她没有选择。娃娃有时候会愣愣 的发呆,然后慌忙的回过神,委屈的样子,好像刚刚闯了祸。我知道她在想那个 给她带来巨大创痛的男人。 我对娃娃说你放心,我不会因为照顾你就强逼着你回到我身边的。娃娃哦了 一声,继续吃她的苹果。屋里的气味一瞬间很混杂,有百合的味道,消毒水味, 药味,娃娃的苹果味,我身上的香水味。我想生活大概就如此吧,各种滋味混合 在一起迎面袭来,纵然你分得清其中的各种滋味,可怜的是,你永远都无法选择 你只闻哪种味道。 齐齐走了,上飞机的时候我和她长长的拥抱,一瞬间感觉又回到了高中那种 对恋爱的向往和回避的青涩的态度,很阳光,很有悲伤的味道。突然想起那句著 名的话,拥抱是人与人最最贴近的亲近方式,但是却看不见彼此的脸。 飞机在空中滑过扎实而轰然的航线,带着我曾经的梦,在迷茫中离我远去。 洛南的气息在我大三的这一年已经完全将我同化了,我需要回到北京去,立 刻,否则我将被这股潮湿的热流溶化在某一个明媚的早上。 几天来我除了照顾娃娃就是一个人在写音乐,有时候写作,写些乱乱的,乌 七八糟的东西。我时而把精神荒废在大段大段的发呆中,享受单身给我带来的时 而轻松,时而忧伤到窒息的感觉。我没有联络过莫妮卡,这个熟悉的名字,熟悉 的脸在我脑海里渐渐陌生起来。现在的我只能记得莫妮卡让我着迷的气质和魅力。 我甚至无法记得她那勾魂摄魄的精致五官,怀念起与莫妮卡做爱,记忆里好像与 一个没有了脸的人在做爱,而且,还做得很销魂很放纵。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