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活在南方之夜 一个下午的时间,多尔闷着头一言不发的整理着报纸,对司马轩有意的冷落他 置若罔闻。有时候,骆冰阳总是善意的有意说着一些怪话逗着多尔。这个时候,多 尔才抬起头有些比哭还难看的微微笑着。这是一种痛苦,对于不懂人情世故的多尔 来说。时间就这样在司马轩和多尔的各自心怀的心思里走过。这个下午对于多尔来 说是有些沉闷的,就像室外的天气,阴着却落不下雨来。这个时间,多尔真的想哭 一场,也非常想回家,想在学校时的快乐,尽管每天面对的是一张一张的试卷。在 那里只有老师善意的训斥,在完不成作业的时候,可那是老师恨铁不成钢的训斥, 是为多尔他们未来有个好前途着想。多尔的心情在这个时候还是脆弱的,每个人的 心情也总是从脆弱开始蜕变的,不过这个过程是痛苦的。现在的多尔就身处在这个 过程中。 “老二,冰阳,你们吃香蕉”,已经付好钱的司马轩将盛着香蕉的深蓝色方便 袋用两只手撑着递到他们两个的眼前。多尔和骆冰阳各自掰下一支边剥皮吃着,边 有些一口同声的问道:“多少钱啊?”“一块钱五斤”。“真便宜啊,在我家那里 是两块五一斤”,多尔边吃着边说道。他已经从心里和司马轩冰释前嫌。 “老二,我们两个今天晚上请你看录像怎么样”,骆冰阳边把香蕉皮扔掉边抹 着嘴巴说道。 “什么录像啊?好看吗?” “当然好看,非常精彩啊,老二看到那些理发店了没有,那些有里间的就是有 小姐的”,司马轩看着路边的一排一排理发店揽着多尔和骆冰阳的肩膀沿路走着说 道。 多尔笑了笑,问道:“没有人管吗?” “他们都有人。里面漂亮一点的五十六十就可以,丑的最少二十三十元就行, 有时候你不给她们钱也愿意,你足够帅的话”,司马轩说完这些就和骆冰阳有些坏 坏的笑了。 多尔在他们的笑声里说道:“南方真是个花花世界,我们北方的女孩是不能来 这里的。来这里就很快学坏了。”说这些的时候,多尔想起了故乡一些女孩来南方 打工之后,再回故乡说话的声音就变的嗲声嗲气起来。这对纹眉抹口红的是新娘专 利的乡村来说,自然他们就被乡里人在背后议论着,用他们的话说是戳他们的脊梁。 在他和骆冰阳深谙这里的世道的笑容里,多尔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不敢正视 那些三陪的女人。多尔那时就感觉到这些人为了钱已经埋葬了自尊。多尔边想着边 随着他们两人的脚步闪避着行人融入了这个城市在夜色里笙歌声舞的街头。 这是一条东西向的双向两车道柏油路,人行道铺着一些颜色多样的地砖。 在这条飘着肉香的解放南路上,多尔他们边吃着香蕉边慢步说着话行走在人影 匆匆的街头。 当夜色被路边的霓虹灯撕裂的班驳陆离,多尔他们已经在人群中驻足被两个大 音箱里的男女说话和打斗的声音的门口,他们选了那家在门口小黑板上写着“古装 戏经典放映”的录像店交上了六元钱走进了这个设在地下的录像厅。 多尔回头看向门口而走出的人群的时候,一部新的录像已经在画面上播放。 多尔随着声音转回头,从已经被画面粉饰成彩色的银幕上看到了这么几个字: “子夜女郎”。画面在深夜嘹亮的乐声里递进着,字幕一幕一幕的换过。画面中出 现了一个在油菜花地附近捉蝴蝶的二十岁左右的女郎,在一间草胚房里,一张简易 的竹制茶几上摆放着三晚冒着热气的茶水。画面里有一个老妇人在隔壁的厨房忙碌 着,一个满脸胡须、脸上堆笑的五旬中年农村种地老汉打扮的男人在向茶几一边的 那个贼眉鼠眼一脸落腮胡的三十岁男人递烟敬茶。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知道那个三 十岁左右的男人是他们那个村子的能人——在很远的地方打工,现在那个女孩的父 亲好象是央求三十岁的男人带他女儿出去打工。随着画面的切换,这个女孩有些像 出巢的小鸟一样坐在了火车上。画面经过了一明一暗的处理,他们坐在了一家花红 柳绿的灯光世界。这里好象是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在一阵推桑中,那个女孩被几个 打扮妖冶的女人围着,她们在撕扯她的衣服,不一会画面中,一个虎背熊腰凶神恶 煞般的高个男人在用牛皮鞭抽打那个女孩。这时,多尔已经不敢再看画面了,他低 下了头,转动着看了看前边坐着的司马轩和右边坐着的骆冰阳,他们两个眼睛像两 盏灯笼死死盯着画面。远景的画面中那个女孩就被赤身裸体的挂在了一根柱子上, 她的两只乳房在画面里因为要躲避那男人的抽打而上下抖动着,两条腿交织着左右 躲避着。伴随着她那装的像杀猪般的痛苦嚎叫,大厅里的人们没有丝毫的羞赧,他 们这些男女在贪婪的看着…… 黑暗中多尔已经羞红了脸庞,在他低头趴在司马轩椅背上的时候,他借着有些 灰暗的光亮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男人的手在他紧搂着的女孩的胸部有些隐藏的摩 挲着。多尔现在已顾不得骆冰阳他们,他愤然的站起身来来到了解放南路的大街上。 这里的空气虽然夹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但没有地下录像大厅里的那份憋闷气息。 他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夜色里的空气,摇了摇头,那些淫秽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有 些残留。多尔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夹着刚才在附近盗版书摊上买的那本徐志摩诗 集,吹着有些微凉但是舒适的夜风在等着骆冰阳他们。 或许过了一刻钟吧,骆冰阳和司马轩前脚后脚的从通向地下大厅的楼梯上冒出 头来。这个时候,多尔已经蹲在马路边看着稀疏的来往行驶的车辆。这个时候他的 意识里或许仅仅剩下一种叫做呕吐的东西。什么时候,骆冰阳站在他身后轻拍了一 下他的肩膀,多尔没有意识,只是在司马轩接连叫了三声之后,他才回过身来起身 和骆冰阳一起站在他跟前。他们问多尔什么时间出来的,多尔告诉他们才出来不一 会儿。 想着这些,多尔不时的回着骆冰阳他们的话。这个时候,桥两边的路灯已经开 始慵懒的照顾这个不眠的南方之夜。或许时间太晚的缘故,走过下午经过的那座桥, 骆冰阳他们就在桥的对面叫了一辆停在路边揽客的摩的,他们在摩的师傅的问话里 向报社的方向开去。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