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次领取工资 随后的一周,多尔协助司马轩他们编辑完了四月份的报纸。这时是三月的上旬, 多尔已经来编辑部快半个月的时间了。他现在已经和司马轩他们混的很熟,已经分 不出是初来乍到的样子。多尔已经开始熟悉报纸编辑的工作流程,同时报社也启动 了内部培训计划,他们在晚上跟着吴一翮练习用排版软件排版,没事的时候,多尔 总和刘雅梅抢电脑用。他们在练习用五笔打字法输入文字。为此刘雅梅还闹了个刊 登在报纸编辑部故事栏里的大笑话。事情的起因是在一天下午,吴一翮来报社例行 巡查工作。当时,刘雅梅坐在电脑桌前和多尔他们几个说着话,这个时候,他们听 到了吴一翮上楼的脚步声。多尔他们随即沉默,抹下挂在脸上笑在心里的笑容,装 作专心看着稿件的样子。刘雅梅就随手抄起放在电脑桌一侧的电脑书籍,有鼻子有 眼的仔细看着,直到吴一翮走到她身边问了她一句:“小刘在做什么呢?”她才在 刹那间知道她将书拿反了,字全部倒过来了。在她倒书的时候,多尔他们几个善意 的笑了。有时候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让人在开心中过着,尽管有些小摩擦,可那隔 膜不了年轻的爱玩爱闹的易交流的心。 时间就这样在多尔有些空闲的编辑生活里流逝。转眼间到了四月份报纸分捡的 忙碌日子。在报纸还没有印刷出来之前,因事回家很长一段时间的易槿在一个起风 的天阴着的上午回到了编辑部。他的回来从一个方面增加了司马轩的危机感。在司 马轩印象中他和多尔的出现都是他的竞争对手。除了在新闻学校就读的中专经历, 他只有浅薄的文字功底。他比不上从中学就开始来到北方一座城市做杂志编辑的易 槿,也没有还在成长期里的多尔的真诚与实在以及勤恳。 多尔一行人从地排车上搬运报纸的时候,天开始飘着毛毛细雨。搬运着已经被 雨水打湿的报纸,多尔有些心疼了。他禁不住说了一句:“报纸湿了,怎么寄给读 者啊”。没有人理他,只是易槿在搬运报纸的时候用胳膊碰了碰他。多尔没有说话, 默默的随着搬运的人们走动着。快搬完的时候,司马轩跟在多尔身后,低声说了一 句:“老二,别多嘴。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楼大厅里的 欧阳雪眼睛有些生气的盯着司马轩看来看去。 欧阳雪付给那两个车夫劳务费,在他们拉着地排车远去的身影里,多尔和易槿 抬着最后一摞报纸走进了一楼大厅。欧阳雪在大厅里和刘雅梅他们晾着被雨水濡湿 的十二到十六版小说版的报纸。随后的几天又有这些人们忙碌的了。近三天的紧张 忙碌,多尔已经开始熟练的用梯形捆绑方法打着包裹。在第一天分拣报纸的时候, 多尔象以往在学校时分报纸一样,将那十六版的四张报纸有次序的摆开,两手左右 开工的在编辑部的办公桌跟前分拣成份的报纸,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在一楼大厅边 听着音乐边每张十份十份分拣的司马轩他们才弄完了四捆四千张报纸,多尔却分拣 完了两千份八千张报纸。 吃晚饭的时候,从不夸赞人的欧阳雪乐呵呵的说:“多尔你今天弄完了八千张 报纸,是不错的。”这句话,多尔没有太在意,只说了一句:“以前在学校习惯了, 也是这样分的,这样会快一些的”。晚上,下午出去时被路面积水泡过脚的多尔一 个人在男生宿舍里晾着好象被醋浸过的脚。不知什么时候,刚走上二楼的吴一翮却 闪进了男生宿舍。他看了看多尔的脚,没有嫌弃的坐在床沿上边抽着烟边和多尔说 着话。他在话中着重点了点多尔今天分拣报纸的事。从他的语气里对多尔是非常欣 赏的。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吴一翮起身离开了报社男生宿舍回家去了。临走 前,他回头又象欧阳雪一样夸赞了多尔。弄的坐在床上的多尔感到不好意思。 到这个时候,也是报社发工资的日子。这一天对身在兴奋中的多尔来说是一生 刻骨铭心的日子,有些淡淡的伤感。那天下午,坐在编辑部里司马轩他们看见唐楚 夹着以前发工资时常带的皮包走进了总编室。他有些低声神秘的和多尔他们说道: “同志们,今天下午发工资喽”。 整个下午,编辑部里的人们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做着稿件的审理工作。他们有些 烦躁的静听着总编室里的风吹草动。每一阵临近总编室的脚步声总能时不时的撩起 看似一丝不苟工作的眼睛。这时的多尔是有些焦躁的兴奋的。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 次通过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挣取的工资。对每一个已经习惯了靠家里给生活费的刚 走出校门的学生来说,第一次领工资不仅仅拥有自己的钱,更重要的是工资背后社 会对他们创造了价值的认可和回报,尽管有时候有些贪心的老板克扣工资,但那份 被社会认可感的激动是无法用任何事情扑灭的。所以有时候人生的第一次领工资对 每一个人都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意义。 快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唐楚夹着那只牵动多双眼睛和多份心情的黑皮包在编辑 部里转了一圈就踩着轻松的步子离开了。随着楼下铁栅栏门的声响,编辑部里的人 们随即低声叽叽嚓嚓的小声说着话,带着兴奋猜测的话音不绝于耳。 “司马轩”,欧阳雪在总编室里大声的吆喝着。在大家会意的笑声里,司马轩 脚步生风的闪进了总编室。多尔现在的心跳有些加速。他和其他的人们一样在等待 着。他们什么心情多尔已经无暇顾及了。这个时间司马轩已经满面春风的走进了编 辑部,在多尔的偷瞥下落座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的有些兴奋残存的摔着笔头已经 有些干涸的钢笔。刘雅梅已经在司马轩临走进编辑部时的吆喝里离开了编辑部。 也是在这时多尔的家里正经历着一场人为的浩劫。也是这场浩劫改变了多尔的 以后所要行走的路。那场人为的灾难,很长一段时间让多尔生活在一份压抑的痛苦 里。在某种程度上它改变了多尔的一生,尽管多尔不曾相信过什么宅地的风水学, 可那场灾难让多尔本来就有些瘦弱的家庭经济雪上加霜。从这个角度上讲,它的发 生抑制了多尔快速成长的家庭经济环境。 但那个时候多尔的双亲却对多尔口守如瓶,每每多尔问家里情况好不好的时候, 身在痛苦里的他们始终说着一个字:“好”。这些是以后多尔五月份回家时才知道 的。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