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为爱情舍身而战 两个月,多尔已经想不起是如何一天一天走过的。每天在闷热的夜晚里,多尔 的母亲总是和多尔说话到很晚。她总是将积压很久的话一点一点向多尔诉说。多尔 的父亲已经在这个月的月初去了附近的城市,挤身到了民工的队伍,有些辛酸的饱 尝着夏天的刻薄和包工头的白眼。多尔在家里有时候偶尔和母亲一起忙活一下地里 的农活,也有些时候总是在自己那间漏雨的草批房里,提心掉胆的咀嚼着下暴雨的 夜晚。 三个月过去了,当多尔故乡的田野开始着上初秋的美丽。多尔想回到南方报社 的心情也越来越迫切起来。他知道再这样坚持下去他迟早要崩溃的。就在这个时间, 多尔沉默已久的心情终于爆发了。这次心情的爆发也直接导致了多尔以后的人生选 择方向。 由于和盖楼邻居和土皇帝是连襟的缘故,多尔的所有来信都被土皇帝一封一封 的扣押了。只有偶尔去土皇帝家取信的好心邻居告诉他有他的信的时候,多尔兴高 采烈的跑着去拿信。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由于多尔一家没有让盖楼的邻居舒心盖 楼的原因,他将多尔的信扯碎扔了。土皇帝一家人却装模作样在信堆里翻找着。每 每多尔总是以失望而归。多尔明白这些事情是在这个月的中旬,有一天,多尔从山 上和母亲干活归来时经过土皇帝家的门口,在他家门口不远的位置就是一道泻洪沟。 多尔走过那里时,看见了自己半个名字。子季非常熟悉的字体一把攥住多尔的眼睛 的时候,多尔想都没想就跳进了那一米深的泻洪沟。他捡起被撕为两半的信,心情 禁不住悲痛起来。他在母亲的询问下,一下跳了上来。他拿着信冲向了土皇帝家所 在的方向。但他失望了。在母亲着急跟跑过来的喘气声里,多尔忿忿的用脚踹了一 下那被铁锁锁紧的黑木门。一个带着灰尘的脚印清晰的印在了木门上,里面几条狼 狗的狂叫着。多尔母亲拉着多尔离开了这个地方。一些刚回来的庄邻问多尔母亲怎 么了?多尔母亲说着事情的原委,他们安慰着多尔就在多尔和多尔母亲离去的身影 里远去。 良久,多尔母亲说出了事情的大体经过。多尔在乡亲们的劝说下,没有了泪水。 他在善良的邻居大婶的拉扶下站起身来离开了他刚才哭泣的地方,向自己的家里走 去。但一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回到家里,邻居大婶和多尔母亲还在说话的时候,土皇帝在村里大声指桑骂槐 的喝骂着。听着他那声竭力嘶的像狗叫一样的声音,身在愤怒之中的多尔挣脱母亲 的拦阻,跑着来到了村大队办公室。在走进那个院子的时候,多尔已经人不至声先 到。那个小矬子样的土皇帝气势汹汹的跑出来,他迎着多尔就是一脚踢来。在多尔 母亲的呼喊声中,多尔母亲和善良的邻居大婶已经拉开了多尔。就在这个时候,土 皇帝的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多尔母亲的身上。多尔母亲疼痛的哎呦了一声。多尔抛开 了邻居大婶的拉扯。他向这个曾经当过通讯兵的土皇帝打出了一记勾拳。土皇帝的 脸没有偏差的挨了这一拳。在继续的打斗中,村里的人们一个一个向村委会办公室 里聚拢来。人们相互拉扯着多尔,多尔身上被土皇帝狠狠的踹了一脚。多尔几乎要 窒息的时候,土皇帝的拳头迎空而来。多尔一个下蹲,拳头打在了拉偏架的村调解 委员身上。在多尔和土皇帝的叫骂声里,人们识趣的躲开了。有了空间的多尔依照 已经熟悉的套路游刃有余的边化解着土皇帝的擒拿招数,边愁准时机进攻着。时间 在他们你一拳我一脚的打斗和谩骂声里溜走。土皇帝被多尔一个贴身的后背摔,重 重的摔在地上。在他一骨碌爬起来的时候。村委会办公室里的几个小头目拉住了他。 他们知道在打下去,吃亏的只有土皇帝。在人们的拉扯中,多尔不屑土皇帝的要挟 离开了村委会办公室。 下午的时候,当一些善良的邻居从多尔家进进出出的时候,几个穿着警服的人 在村负责保卫工作的小官的带领下走进了多尔家的院子。那些还在多尔家的人们在 那些凶神恶煞般的眼神里站了起来。他们看着多尔问着谁是多尔,不管多尔母亲的 申辩就生硬的将多尔侵扭着向村大路上走来。经过胡同的时候,多尔看见了左邻右 舍关切的眼神。多尔母亲在他们身后的哭喊声,多尔没有回头望的机会。现在他是 砧板上的鲇鱼,只有被人宰割的份了。多尔没有说话,他被那些人们推桑进了停在 胡同口的面包车上。 车开了,多尔坐在车上看着车外母亲已经泣不成声的样子,有些愤恨的瞪着这 些不分青红皂白抓他的人们。这个时候,坐在多尔身边的那个胖子用手掌狠狠的在 多尔的头上抽了一下子。多尔只感觉到自己的头嗡的一声,之后就是有些黑的视线 里乱跳着颗颗金星。他们没有把多尔带去镇上的派出所,只是把他带去了镇政府办 公室。在镇办公室那有些黑暗的小房子里,多尔听清了他们的话。好象是刚才的那 个胖子说的,“马主任,我们把那个揍书记的小子带来。你看着处理吧。”车开的 声音,多尔看见一个穿着像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走进多尔恶狠狠的问了一句 :“你就是多尔?你他妈的挺横啊,竟然敢打书记。”多尔没有理他,只是狠狠的 瞪着他。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多尔身边转着。“啪”,一记重重的响亮的耳光打在 多尔的脸上。多尔感觉自己的脸失去知觉的麻木的痛,然后感觉嘴里有些咸。血从 多尔紧闭的嘴角流出来,这个时候土皇帝和村里那几个当“官”赶过来。土皇帝有 些幸灾乐祸的走进来踢了一脚被绑在椅子上的多尔。多尔连带着椅子倒在了硬硬的 水泥地板上。或许是害怕事情闹大,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的缘故,尾随土皇帝一块 来的村“官”拉走了土皇帝。 只有多尔一个人的小屋子里,多尔除了身体的疼痛,之外就是心灵上的愤怒。 他已经陷进了习惯了为虎作伥当权着的手掌里。多尔在沉默着。他在思索着,他们 回怎么样处置整件事情。好长的时间,多尔的身体疼痛的难耐。他准备吆喝人的时 候,那些村官走进来这样对多尔说:“多尔,你现在向他认个错,然后再让你家里 拿出点钱来。你就没有事情了。”多尔沉默了一会,用他已经肿胀的老高的嘴说: “他扣押我的信,我还没有说他,凭什么让我给他道歉。是他先出手打人的。我为 什么给他道歉。现在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关在这里,我还没有申冤的,凭什么 抓我?”在多尔的质问声里。那些村官自知理亏的灰溜溜的离开了多尔。这时,多 尔听见了门外的喧哗声,依声音辨析来好象是刚才扇了他一耳光的那个叫做马主任 的。他好象要走进来继续打多尔,被那几个刚走出去的村官给拦住了。他们中一个 还有些正义感的牟三平说:“里面的那个小子可是南方一个报社的记者,你可要悠 着点。听村里人说他现在可是在报社的假期里。”远去的脚步声,多尔在这个被黑 窗帘隐起的黑房子里,等待着整件事情的处理结果。 天或许是早黑了吧。多尔走出那间密不透风的小黑房子时,多尔母亲和多尔大 哥已经站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眼巴巴的等待着。多尔心神俱焚的走进迎上来的亲人 的时候,他没有了眼泪,只有对这些昏官们的仇恨。大哥走上来扶着多尔胳膊的时 候,多尔下意识的感觉到了自己肋骨断了疼痛。多尔大哥有些生气的谩骂了一句, 那个叫做马主任的说:“怎么着,还想再关一会。”多尔母亲有些怕事的和那些村 官拉走了多尔他们。 他们没有回家,在医院知底医生的检查下,那个医生告诉多尔,他身上两根肋 骨有裂痕,半边脸多处软组织受伤。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多尔至少应该是受了轻伤。 多尔只是疼痛的满头大汗。多尔大哥骑着摩托车回家取钱去。实际上这个时候,多 尔的家里的一千多元的现金已经基本上交了刚才的罚款。这是事后,多尔母亲才偷 偷告诉多尔的。 事情就这样在多尔一家对法律的一无所知里被用仇恨的方式淡化了。多尔在家 的床上足足养了一个月的伤。虽然在此期间有些义愤填膺的乡邻鼓怂多尔一家去上 告。但不愿意再多事的多尔母亲和多尔大哥就劝说着多尔放下了这个念头。当然, 在此期间,村里那几个村官虽然也曾来多尔家过,但他们只是土皇帝的说客。多尔 窝着一肚子火,思念着子季,想着自己的未来。 事情既然这样决定下来,多尔一家就在冬天第一场雪还没有来临的时候,匆匆 的在后院用大块的水泥砖盖完了一间小房子,作为多尔和多尔大哥晚上睡觉的地方。 等多尔哥俩睡觉的地方有了着落的时候,他们以前睡觉的和过道连在一块的西屋和 两间在一条线上的厨房被家里的亲戚和邻居推倒在了地上。冬天天刚有些冷的时候, 多尔一家和愿意帮忙的邻居就做着将多尔家被推平的地基用土垫高一米的工作。时 间成为已经身体痊愈的多尔的心病,也是多尔一家不得不忍受的繁重劳作。这个时 候,已经离多尔离开报社的时间过去了四个多月。虽然这期间多尔没有停下和唐楚 的联系,但唐楚总是说现在正在跑刊号。多尔就这样在对唐楚话的半信半疑里,渐 渐失去了回南方报社的迫切。多尔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比糟透了还糟透的。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