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第七章故人(2) “泽、宁!”霓裳逼近那张平静的脸,“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人?” 她难以想像面前这个理所当然,掰着指头跟她数出一桩桩“好事”的人,真 是跟了她出生入死、排忧解难的泽宁! “自从义父要我跟随小姐那一天起,泽宁这条命,就是小姐一个人的。” “我对你的忠心从没怀疑过。”霓裳调整气息,“你真觉得我进宫是好事?” “如果可以作为小姐所有任务的终结,那自然是好事。”泽宁沉声道。 说实话,他很不愿意再让小姐去执行什么匪夷所思的“任务”了,尽管他知 道小姐能完美胜任所谓勾引迷惑,但他只要想到那些脑满肥肠的高官对小姐垂涎 的样子,就没来由的觉得……难过。 还有,小姐虽然直到现在从无失手,那完全可能是因为她运气好,否则,一 旦遇上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小姐会如何,他简直无法想像。 至少,那锦衣玉食的皇宫,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霓裳沉默半晌,她当然知道这个忠仆所担心的无非是她安危。“可是,我进 宫是要去服侍……那个人。” “轻松完成不可能的任务,让皇上自清凉顶欣然回宫,并让在场一干大臣嫔 妃惊艳的‘芳华夫人’?”泽宁记忆力超群,悉数说出自己掌握的资料,“她此 时的身份该是宠冠后宫吧?皇上还亲自将她居住的寝殿命名为‘芳华殿’,拨了 好几打宫女来服侍——这么说来,小姐不必太担心降了身价,那个人的用意绝非 让小姐干些抹地擦桌、端茶倒水的粗活才是。” “我担心的……才不是这个!”霓裳愁眉不展。 如果那个人只是叫她抹地擦桌、端茶倒水,那也罢了! 但凭她对师傅的了解,她很清楚地明白,师傅的用意决不会这么简单! 就是因为不知那人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才让她越发坐立难安—— “小姐在软红楼见识几多,还会怕美貌的女子?”泽宁扬起眉毛。 他……哪是什么美貌的女子? 霓裳苦恼地用手背托着两腮,“是啊,很奇怪,他明明住在世外桃源,看似 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你就是没法忽略那种强烈的危机感,仿佛,他根本不 该只是呆在那样的地方,不该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好像,皇宫才真是他该 呆的地方……” 她不得不承认,自从在甲子山的梅林下看见他,就觉得,那袭纯白,完完全 全盖不住衣服下面的灵魂。 她一定是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三年前,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下山的呢? 还有那首诗,仿佛总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小姐其实是想见那个人一面吧?” 霓裳喃喃道:“真的,有很多事,我都想找他要个答案。” “那么,小姐苦恼的,根本不是进不进宫的问题了?” “恩……我在想,该以何种准备……去见他。”霓裳忽然醒觉,“等等,我 们在说谁?” “我们说的……自然是刚刚进宫的芳华夫人。”泽宁淡淡移开目光。 “哦,对对对。”霓裳唯恐刚才说漏嘴,连忙掩饰,“对了,泽宁,你说我 用‘照顾病重的母亲’这样借口来推辞好吗?” “小姐打算嘴里说这样的借口,人却躲去十丈软红?” 泽宁却还想着刚才的对话,会让小姐退避三舍、却又念兹在兹的人,真的很 少—— 说起来,好像只有一个人吧? “泽宁,我该怎么说你呢?”霓裳愣愣地看着这个一语中的的人。他是她肚 子里的蛔虫吗?连什么曲曲折折的心思都察觉得一清二楚? “现下义父该接到第二十道圣旨了吧?看来此行已经避无可避,但小姐不必 担心。”泽宁终于决定不再为难她,说出真正有建设性的话,“一入宫门,未见 得永在宫门——既然是无奈地被请进去,凭小姐的智慧心计,同样‘无奈地被赶 出来’,应该不难吧。” “无奈的被赶出来”?好像……有点道理。诸如,她知道师傅有完美主义, 那就可以搞点乌龙出来;再如,她知道师傅有洁癖,那自己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等到师傅受不了让她走人,就是她大功告成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