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第八章主仆(4) 怎么就戛然而止了呢?霓裳百思不得其解,但看他分明是一副不愿再多话的 样子,只得起身离开。 明明还没晚嘛。霓裳回到自己的偏殿,怎么都睡不着。很多事越想越糊涂。 师傅怎么会和“那个人”扯上关系的? 以前有泽宁在,霓裳遇到这种难题一向都找他去打听,但现在一个在宫内一 个在宫外,如果她偷偷溜出去的话,被师傅知道,一定死很惨。 但是看样子,她是决计不会从师傅嘴里打听出片言只语了。 霓裳瞅了瞅早已黑灯瞎火的寝殿,小心翼翼地穿起了夜行衣。 (3 )夜谈 霓裳贴着墙根,迅速穿行在各个宫殿之间。 还好她趁着去给各宫主子送薰香的时候有暗自辨认路径。不然,要从深而又 深的芳华殿跑出来,还真没办法。 霓裳暗暗回想着宫内的路径。 穿过丽景殿,就到东园,再直直地往前,就…… “猫儿!” 霓裳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 奇怪,长清殿明明都灭了灯火,怎么—— “七殿下。”霓裳只得停住脚。 “怎么了?飞檐走壁的把戏还没玩够?”七皇子讶异地盯着她。 真是,偏偏被他撞见! “七殿下这么晚了还没歇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打哈哈。 七皇子气定神闲,站在台阶上看她:“哦,别人守株待兔,我是守着长清殿 等一只猫。” 猫……是说她吗? “……殿下端的好兴致。” “你也不赖。”七皇子回敬,又正色道,“不怕‘久走夜路必撞鬼’么?还 不跟我进来!” 霓裳一失神,立马被他拉进了长清殿。 “七殿下,我真是有事——” “哦?”七皇子明显不打算相信她此刻能有什么正事,“你现在是芳华夫人 跟前的人,这么晚了出宫,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是娘娘那里出了什么事,你 以为凭你那点小聪明真能担当得起么?” 真是冤家路窄!霓裳恨自己走哪条路不好,偏偏要走经过他门前的这条! 不行,她今晚非得把脑子里的疑团给弄清楚,谁也别想拦她—— “请殿下就当没看见——” “猫儿,你以为你还有立场来求我?”七皇子嘲讽地一笑,“我还以为你早 就跟本宫决裂了呢!” 他这么一说,倒把霓裳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给激了上来。不,此刻决不可 跟他硬碰硬。对付他这样的人,只有来软的。 而且,回想之前和他打交道的经验,仿佛,越是放下架子来求他帮忙,往往 容易成事;越要固执己见跟他撇清,他越不放手。 恩,好像是这样的。 既来之,则安之。霓裳干脆往椅子上一坐:“好,我问你,‘那个人’的来 龙去脉。” 她记得,七皇子曾经警告过她,在宫中不可提及“那个人”,但现在既然南 宫夜进宫,那禁忌话题想必可以解除。 如此想来,出宫找泽宁帮忙,还不如直接来问他。自己先前的想法还真是舍 近求远。 七皇子警惕地看她一眼:“你在那个人身边做事,怎么反来问我?” “不说是吧?那我走,我总会找到一个愿意跟我说的人。”霓裳也不犹豫, 立刻站起来。 “等等。”七皇子按住她,“猫儿,你真是为这个出宫?不是其他?” 霓裳不想多解释:“信不信由你。” 七皇子叹息一声,他还真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猫儿你听好,我接下来说的事,你决不可对第二个人提起。” 说起“那个人”,就要说起二十年前的旧事了。 当时的新皇,也就是现今的皇上,是通过惨烈的夺嫡之争登上龙座的。登基 之后,为了巩固帝位,新皇需要诛除夺嫡中落败兄弟及其党羽的势力,其中就包 括“那个人”的父兄。 依照当时的律例,一人犯罪,株连九族,男丁杀无赦,18岁以下的女子充为 官妓。 一面是不得不除的心腹大患,另一面是此生最爱的女子…… 世人不知道新皇为了做这个决定愁白了多少头发、度过多少不眠夜。只知道, 新皇最后选择了写下赐罪诏书,将包括“那个人”在内的十余名女子送入无间地 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