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月亮爱浩成(4) 起初叶槿以为过一段时间丁浩成会好的,可是过了大半年了他还是那个样子。 一天,叶槿和他商量接孩子回来读书的事,丁浩成还是爱理不理的,叶槿终于爆 发了:“丁浩成,你到底想怎样?你要真是不想过了,我们明天离婚,你去找你 的小情人,不就是出国了吗?你去找啊,出国对你来说算什么难事。” 丁浩成还是不做声。叶槿开始摔东西,花瓶,杯子,碰到什么摔什么,丁浩 成还是不理会,只在碎片溅到时把脚挪挪。 “你到底想怎样,你倒是说话呀!”叶槿披散了头发,大声地哭着。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你放心,我不想怎样,也不能怎样。岳靓死了, 她死了,你明不明白。”丁浩成大吼。 叶槿的哭声一下子停了下来,岳靓死了?这消息对她来说太意外了,她心目 中最大的敌人竟然死了,而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去留学了。 叶槿坐了下来,她得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看丁浩成,后者说过那句话后, 坐在沙发上发愣,他终于意识到岳靓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槿在“夜色”打了个电话给阿森:“记得吗?我是叶槿,我想和你聊聊天。” “当然记得,你在哪?我就来。” “‘夜色’啊,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能去哪儿。” “好,你等我,一会就到。” 阿森挂了电话,打发走身边的女朋友赶到“夜色”。他到时叶槿的一瓶红酒 已去了半瓶。侍者照例送来半打啤酒。阿森说:“伙计,今天看样子半打不够, 给我上一打。” 侍者又上了半打。 “美女,你又受什么打击了。”阿森举了举酒瓶。 叶槿今天喝了半瓶酒一点醉意都没有,她恼火得很,有心来醉一场偏醉不了。 她点了根烟说:“我老公的情人死了。” 阿森恍然大悟状:“干杯!原来是来庆祝浪子回头的。” 叶槿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老是自以为是地想问题。 “她活着我还可以和她争一下,我未必会输。可是她死了,她就永远赢了。” 叶槿很低落。 “想想也有道理。人总是觉得失去的是最好的。” 叶槿一仰头,喝完一杯酒。 阿森帮她倒上一杯。“酒量见长嘛。” “她叫岳靓,我见过。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丁浩成家里还真有棵梅花。 听说她幼年父母双亡,不然也轮不到我嫁给丁浩成。也算可怜。可是,既然丁浩 成已经有了老婆,她就不应该再来掺和。”叶槿说着,吐了口烟。 阿森好笑,青梅竹马演变下来,和院子里有没有种上一棵梅花似乎已无半点 关系。 “青梅竹马是难办点。不过人是善变的,后来他不是爱上你了吗?” “他爱过我吗?” “废话,不爱你娶你做什么?” “嗯,那时好像是爱过一段时间。” “什么呀,老婆总是老婆。别和自己过不去,成天瞎想些什么?还有,你和 你老公结婚这么多年,他改变过吗?” “当然有了,他变得多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这话让她记起新婚时的恩爱,也记起了他现在的冷漠,叶槿一口喝光了杯子 里的酒。 “那不就结了。振作点,一切都会过去的。男人在外面累了,始终会回家的。 哪个男人会做一世的花花公子。” “你说话怎么像我妈,恶心。” 阿森被她说得哭笑不得。 “小姐,我是在陪你说话解闷哄你开心呢,你不给我青春损失费也罢了,怎 么着也不该这样打击我吧。都成大妈级别了。” 叶槿被他逗得笑了。笑完又想起冰冷的家,对于那个家,真是一点信心也没 有。 “对了,你还没说呢,那个‘月亮’漂亮吗?” “你怎么忍得住到现在才问这个问题的?” “呵呵,了解一下嘛,也没别的意思。你这么漂亮,你的对手级别太低,不 相称。” “什么逻辑。” “到底漂不漂亮?” “偏不说给你听。” 阿森装出一脸失望。突然他“咦”了声,转头看着暗处。 “你看什么?” “有意思,这两个家伙怎么会混到一起了。” “谁?” 顺着阿森的目光,叶槿看到了顾威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有说有笑地坐在五 六张台远的角落,那女子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很诱人。 “顾威?” “是,深南公司的四小虎之一,据说排在四虎之首的顾威。” “他和女朋友来‘夜色’很正常啊,你‘咦’什么?” “陈慧玲会是他女朋友?怎么可能。这丫头又在玩什么把戏,我倒要摸摸底 细才行。” 叶槿对他关心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又坐了会她说要回家,不要阿森送。 阿森等她离开后过去和顾威他们打了个招呼,陈慧玲见到他很高兴,顾威并不欢 迎他这个不速之客。要是别人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会识相地走开,阿森却不是这 样的人,他偏要坐下来,和陈慧玲东扯西扯地瞎吹。 顾威在一边插不上话,他看看时间。 “你明天还要上班,要不你先走吧,阿森待会送我好了。” “也好。”顾威答应着和阿森握手告别。 看着顾威离开的背影,阿森问她:“怎么和这小子混到一起了?” “无聊吧。” “算了吧,从小到大你哪根筋怎么转我能不清楚?说吧,打什么主意呢?” “懒得跟你说,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 “真没什么事?” “没事。” “好,我信你没事。走,也别在这闷着了,蹦迪去。” 两人玩到半夜三更,阿森开车送陈慧玲回去,陈慧玲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闷头 抽烟。 阿森看看她说:“还没走出来?” 陈慧玲没有做声,抽完手上的烟要阿森停车。 “干吗呢,这是?” “我自己走走,你不要管我,不许跟在我后面,听到没有?” “听到了,大小姐。” 好在已到了治安严管区,阿森真的停了车让她自己回去。 对着这个阿森,叶槿到底没喝醉,异常清醒地回到家,发现丁浩成竟然把她 摔碎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叶槿走后,丁浩成打了个电话给心丽:“岳靓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心丽很吃惊。 “三个多月了。”丁浩成说。 “这就是你这段时间销声匿迹的原因?难怪那天在‘兆景’门口看到她时瘦 得可怜。什么病?怎么就去了?” 丁浩成没有做声。 “葬在哪里?明天带我去看看她吧,我想送束花给她。” 丁浩成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黄昏,丁浩成开了车来接她,心丽中途下车买了一大把杭白菊。 “你不买花给她吗?”心丽问。 丁浩成摇了摇头,这辈子她就要了他一个十块钱的戒指,其他什么也不要。 岳靓的墓前已有一束白菊。 “朱婷婷来过了。”丁浩成说。 “朱婷婷?是那天扶着她的那个高个女孩吗?很漂亮的。”心丽说。 其实这花倒不是朱婷婷放的,是一个丁浩成绝对想不到的人,她是来和岳靓 说对不起的,她用一个假身份接近过她,虽然她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对于岳靓, 她还是心存愧疚。 “岳靓,我们是朋友对吗?相信我,我会让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付出代价的, 为你也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丁浩成在岳靓墓碑前坐下来,问心丽:“你说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心丽把白菊花放在岳靓的坟前,放好花后她坐在丁浩成的旁边,讲了遇到岳 靓的事。 “你怎么不告诉我?”丁浩成有些埋怨。 “如果我知道她病得就要死了,我就是找去你家也要找到你,拖也会把你拖 出来的。我怎么知道?”心丽也很埋怨自己。 “难得有人让我喜欢,她算一个。就这样去了。”心丽不小心踢倒了花瓶, 丁浩成瞪了她一眼。 “到底什么病嘛?我这人性子急,别不出声啊。” 丁浩成把自己知道的都讲给心丽听。心丽听完叹了口气:“小说一样。可惜 这样美的小说只有我这么个没出息的读者。”她自嘲地笑。 “别看不起自己。” “放心,我宁可看不起你们这些男人,也不会看不起我自己的。我就是看得 太清楚了,爱不了别人也爱不了自己。就是这样混吧,过一日是一日。哪天和岳 靓一样闭上眼睛就干净了。” 接下来两个人各想各的心事,都没说话,天完全黑下来时丁浩成送心丽回去 开工。 心丽在化妆间擦眼影时,有电话进来,她看了看号码没有听电话直接按掉。 电话又响了三次,终于不响了。心丽收起手机,默默地对着镜子往脸上补粉,她 化了个比平时浓很多的彩妆,有些夸张的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