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淡黄的妻(5) 叶槿和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太阳透过封闭阳台的窗户照进来,暖 洋洋的。她挨着妈妈坐着,突然一时兴起找来梳子要妈妈给她梳头。 叶槿妈一梳梳地给女儿梳着头发,感叹道:“多大的人在父母面前永远是个 孩子。” 叶槿像小时候一样,手里举着扎头发的发卡等妈妈来接,母女俩都有些回到 从前的感觉。 “你和丁浩成现在还好吧?”叶槿妈终于问出了这个最想知道的问题。这个 问题如果早几分钟问,叶槿的答案可能会完全不同,叶槿妈这时候问,她的心绪 已定了下来,她只是用很肯定的语气说好。叶槿妈就放心了,不再往下问。 晚上叶槿和浩成商量点点的事,叶槿想着工作的事,到底下不下岗还不明确, 不如就让孩子先在这边,也省得到时候调工作或是另找工作时,孩子也跟着忙乱。 丁浩成也没有很坚持,只说有些舍不得丢下这个小鬼头。 “过半年就接她回去,现在先告诉她要回深南读小学,让她和伊人都有个心 理准备,省得两个小孩子到时难分开。” 丁浩成就没有再说什么。 “明天就要回去,五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浩成,我累了,不想和你吵了, 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丁浩成靠在床头上,叶槿枕着他的肩膀说。 丁浩成的手顺着叶槿的长发一下下抚摸。他记起娶叶槿时他在心里发誓,今 生今世一定要让自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不让她跟着自己吃苦。也是为了这,他 钻营,他借一切机会往上爬,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时,太多事情已人事全非。 有多久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这些所谓的感情用事的想法,这几年被他嗤之以 鼻,并冠以“成大事者不能太多顾忌”的借口。这改变是来自家庭还是岳靓? 他 一时无法看清,也不想看清。 叶槿睡着了,丁浩成还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去客厅喝水,见岳父还在看书。 “杀一盘?”他问。 岳父点头应承,收了书摆上棋盘。“下棋可以,声音可要轻些,不然明天会 被批评的。”岳父开玩笑,指指房间那边。 那年代相亲后见两三回就结婚的老一辈人,竟能过得比现在的人幸福,看来 幸福的定义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就像岳父下棋的开局,炮二平五,一下 三十多年,不过你要赢他也不是件容易事。 丁浩成心事重重,一连输了三盘,岳父得意地递根烟给他,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年轻人,认输吧。” 丁浩成点了烟含在嘴里,双手已摆开了棋盘,含糊地说:“认输可不是我丁 浩成的性格。” 岳父笑着说:“好小子。”两人又开始第四回合。这次是丁浩成连赢三盘, 扳回一局。 “决胜局,爸下不下?” “当然下。”两个人把棋盘摆得砰砰响,棋子砸得落地有声,早已忘了刚下 时的约定。到底是丁浩成赢了这局。岳父输得吹胡子瞪眼,丁浩成回敬了支烟, 笑着回房睡觉。 叶槿被他吵醒,问这么晚做什么去了,弄得一身冷冰冰的。 丁浩成还在得意:“下棋,决胜局终于赢了爸。” 叶槿懒得理他:“你睡过去,离我远点。” 丁浩成偏凑过去冰她,两个人在床上推来推去,把棉被里一点热气都弄没了, 叶槿抱怨,丁浩成就很贼地笑:“要暖和还不简单,来,我们来制造点热量。” 叶槿掐了他一下,她留着长指甲,掐起人来很痛,丁浩成忍不住叫出了声。 隔壁传来叶槿爸的咳嗽声。 “嘘,小声点。”叶槿警告丁浩成。 其实隔壁的咳嗽只是咳嗽,是叶槿爸睡前的必修课。不过这样一来可苦了丁 浩成,他就只有龇着牙吸气,任由老婆欺负。 下午就要走了,叶槿带着女儿去买了几套衣服,在试衣服时,她和女儿说明 年接她回去上学。点点听话地点了点头。 叶槿的心一下揪起来,她觉得离不开女儿了,真想不顾一切把女儿带走。可 真到临走的时候,点点早玩得没影儿了,叶槿去伊人家也没找到她。 也好,叶槿对自己说,这样会为母女分离伤心的就只有自己了,点点开心就 好。 叶槿在飞机上伤感时,丁浩成闭了眼睛在养神。回去又要面对的问题,已经 开始让他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