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叶槿的新生活(1) 08叶槿的新生活 One 最后的结果果然不出丁浩成所料,深南公司以绝对优势拿到了沿海大道工程。 为此,丁浩成还在深南最好的酒店为秦波他们设了庆功宴。 沿海大道进展顺利,丁浩成的心情也不错。叶槿已经接回了点点,刚打电话 给他说是带着点点在万盛客超市,让他下班去接她们。丁浩成把车子停在超市的 停车场,他坐在车子里看着万盛客进进出出的人流,年轻的,年老的;匆忙的, 悠闲的;欢喜的,漠然的。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习惯,停好车后并不 急于下车,他会一个人在车里待一会儿,看着车外的芸芸众生,感受红尘的喧嚣 和孤寂。 过了一会,丁浩成打电话给叶槿。 “你怎么才来啊,点点说饿了,我们在麦当劳,你快来吧。”这样有明显埋 怨语气的话她很久不说了,丁浩成听着,不觉得刺耳,相反的,他还有些喜欢这 种来自于家庭的温情。 麦当劳在不远处,丁浩成走进去到处望叶槿和点点。 “爸爸,我们在这。”点点站起来,用力地朝丁浩成挥手,丁浩成笑着走过 去。 “还要点什么,我去买。或者我们换个地方吃晚饭?”丁浩成问叶槿,却遭 到了点点的否决,麦当劳始终是孩子的最爱。丁浩成只好听从女儿的调遣,带着 点点又去排队。好不容易买了回来。“哦,忘了开发票,我去一下。”丁浩成放 下刚拿起的巨无霸要站起来。 “算了,要发票做什么。又不报销。”叶槿怕麻烦。 “一会给你解释。”丁浩成坚持。 他还是空着手回来。“等会走的时候再取。” “这么麻烦,干吗一定要发票?”叶槿真的不懂他了。 “如果我们在这消费不要发票的话,麦当劳就不用向中国政府纳税。全中国 有多少家麦当劳分店?年营业额是多少?大家都不要发票,中国每年税收损失是 惊人的。” 叶槿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要张发票有这样深远的意义。她注意到几乎没 有人要发票。 “没几个人要发票呢。”叶槿跟丁浩成说。 “很多事情,还得加强宣传的力度。麦当劳开发票的速度也得加快,什么叫 服务,他们在中国的服务就是没有到位。” 说这话时他们已吃完晚餐,在柜台边取发票。 吃过晚饭,他们回万盛客取刚才选的物品,吃的玩的用的,差不多要把车子 塞满了。点点抱着一个软和的小枕头,上车不久就睡着了。 丁浩成抱着女儿,正愁不好开门,叶槿提着东西也上来了,见状忙放下手里 的纸袋给他们父女俩开门。安置好女儿,他坐在点点的房间里,看叶槿跑来跑去 地归置东西。丁浩成这时候才注意到叶槿重新布置过点点的房间,她选了种透些 紫色的粉红作为主色,一些小花朵和绿色的叶子簇拥着睡在小床上的点点,只有 小脑袋和一缕黑发露在外面,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看着身边的女儿和在不远处忙 碌的妻子,一种久违的温馨感涌起来。这种感觉还是他刚结婚,刚有女儿时有过。 那时他还谈不上事业,一个人在南方工作,每天下班对着清冷的宿舍,有了自己 的家曾让他激动不已,初为人父的喜悦就更不用说了。 有些什么不同了呢?他问自己。为什么这寻常的家居日子又能让我觉得温暖。 我竟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豪气冲天的丁浩成了,我竟然会觉得累了,想歇歇了。 可是一旦停下来,人生会不会变得毫无意义? 可是这样的生活多么温情啊!“温情”,这个词自然地跳出来。丁浩成被自 己吓了一跳,我在干什么?他醒悟过来,掐断思绪。我怎么可以有这种软弱的想 法。他站起来,给点点掖了下被子走出房间。 可是他换了个地方,坐到客厅里了,还是没有办法从这个问题里走出来。这 是人生走到一定的阶段,必然会有的感触和思考吗?对于人生真谛的思考,是否 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以不同的词语出现?而这些词语,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在那个 阶段想要的方式方法? 叶槿已做完家务,看丁浩成还在发呆,她给他放好洗澡水,才来叫他。丁浩 成像从梦里醒来一样,傻傻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怪怪的。”叶槿有些担心,用手试了下他的额头。 只有丁浩成自己清楚原因。洗澡时,他直泡到水有些凉了还舍不得起来。是 的,现在这个家开始像这缸让他身心重新焕发光彩的水,让他沉浸并留恋了。 他围着浴巾走进房间。叶槿还在织点点的一件外套。孩子回来后,她就戒了 烟,不能让孩子受到错误的引导。 她抬头看了丁浩成一眼,脸不觉红了,心想,这个人好久没有这样就走进房 间了。丁浩成看到叶槿的娇羞,压抑了许久的情欲像一团火,骤然从下腹燃起。 叶槿也感觉到了什么,放下毛衣说是要去看看点点。她经过时,丁浩成一把拉住 了她。 “别走。” 丁浩成的胡楂在叶槿的脸上、脖子上轻轻地刮着,叶槿感觉有些痛,也有些 痒,她想躲开,丁浩成却抱得更紧了。一声轻轻的叹惜样的呻吟从叶槿的唇际漫 出时,丁浩成一把抱起她。紧接着叶槿的身体接触到带着凉意的床单,她发现自 己喜欢这凉意,她需要什么来浇熄心头的干渴。叶槿舔了下嘴唇,还没来得及顺 着刚才的想法再想下去,丁浩成已噙住了她温软的唇。 第二天醒来时,叶槿发现自己睡在丁浩成的怀抱里。她再一次闭上眼睛感受 着丁浩成的心跳。 Two 叶槿的生活明显与以前不同了。每天早上她要比以前早一个小时起床,她煮 早餐,帮点点穿衣服梳头发。她每天不重样地给点点梳各种发型,小家伙高兴得 不得了。有时晚上就会问叶槿:“妈妈,你明天给我梳什么辫子呀?” 叶槿以前不喜欢摩托车,她宁可去挤公车也不学摩托。现在为了接送点点, 她学会了摩托。丁浩成看她每天忙个不停,有次说到让叶槿辞职的话,叶槿没等 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丁浩成也就没有再提过。 现在的叶槿忙归忙,但是心里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很快乐。自然界的冬天 和这个家庭的冬天似乎都过去了。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这天早上叶槿在厨 房里忙碌时,无意中看了眼窗外,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近处的草地上,跟着移到了 稍远处,随着视线的拓开,她吃了一惊,社区里的木棉竟都开了,大朵大朵的红 花很是绚烂。 春天来了呢! 叶槿推开窗做了个深呼吸,好像要把远处飘来的花香吸进身体深处。这天她 的心情一直都很轻快,做什么都笑吟吟的,晚上她给点点讲故事,等孩子睡着后 拿了本书在书房里等丁浩成。 好些天没有开电脑了,叶槿对着电脑微笑,记起了阿森。她只是想了下这个 人,就转开了思绪,丝毫也没有要打开电脑的念头。书拿在她手上也像是做样子, 她任由思绪起伏。觉得心里满满的,以前心里老是空落落的日子恍如隔世。 胡乱地想着,有时她会笑出声,接着自嘲地笑自己一回。 叶槿就这样坐在灯下等丁浩成。不知到了几点,有些睡意了,她打了个呵欠 正在想要不要先睡觉时,丁浩成回来了。 叶槿走出书房,丁浩成对她说:“今天不饿,不吃消夜了。” 似乎是从丁浩成开始晚归起,叶槿就养成了为他煮消夜的习惯。最开始丁浩 成自然是感动地吃得甜蜜蜜的,不久就习惯了每天有份消夜等他,很多时候并不 想吃,但是不吃叶槿就会生气,会伤心,那些伤心往往会延续到第二天,说不定 两个人还会发生争执,虽然争执的可能不是吃不吃消夜,但问题的实质,或者说 引发争执的很有可能就是它。所以不论饿或不饿,他总是勉强自己吃完消夜。 现在对于丁浩成拒吃消夜,叶槿的反应很淡然,只是“嗯”了一声。 丁浩成去洗澡了,叶槿躺在床上也想着这个问题。我以前竟然会因为他不吃 消夜而生气,现在看来真是可笑啊。不过她没有想多久,丁浩成洗澡弄得水声哗 哗地响,夜晚的安详让叶槿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