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夜未央(1) 第四章 夜未央 小秘书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是她显然不喜欢住在一直被父辈所留恋的棚 户区。在她的眼中,这一切都只是代表着" 落后" 。记得还在读高中时,听说了 市规划局有意将那片棚户区进行危旧房改造的传言,她兴奋得竟然睡不着觉,这 种溢于言表的兴奋和周围居民惶恐不安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那丫头是不是疯了,总盼着拆自己的家。" " 官商相护,真要是拆迁下来,咱们老百姓能落得什么好处?" " 这边的老房子拆了,咱们能搬到哪里去?" 所有这些言论,都让她的父母感觉很难堪,小秘书经受这些非难和指责,心 中亦长久缓不过气来,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向往高楼有错吗?想靠在明亮 落地窗旁看书有错吗?每天能在城市花园走上一圈,尽展青春风姿有错吗?因此 她并不肯屈服于那些舆论,心中唯一歉疚的事情,就是因此牵连了自己的父母。 让她尤其难受的是,自己的" 反骨" 言行,让父母在街坊邻里之中抬不起头。 高中的她,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一定要搬出这片讨厌的棚户区,一定要为 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长大的爹娘赚回面子。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可以不择手段。 现在,她正像温驯的小绵羊一样躺在乔半仙怀里,刚才的激情已经化作汗水, 感觉有些神思倦怠。这是在她自己的" 家" 里,从她迈入乔氏集团的秘书岗位的 那一天,直到买下这套室内面积不过五十余平米的单身公寓,花费时间并不长。 由于她的不择手段和甘于" 牺牲" ,乔半仙很爽快地给她开了一张几十万元的现 金支票,然后她用这些钱办理了第一张信用卡。当她将卡片从地产商的卡机中轻 轻划过的时候,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和虚荣。 乔半仙送了她房子,又专门出资替她装修,这不大的房间处处透露着奢侈气 息。挂在窗户前的帷帘尤其醒目,那是乔半仙专门托人从上海带来的紫金天鹅绒 窗帘,价值不菲。 " 你的窗前有一幢十层高的大楼,而后面又有一栋十三层的楼房,这不太好。 当初如果让我替你把关,就不会让你买这里的房子了。" 当乔半仙第一次进入此 屋时,眉头微蹙,然后一本正经地摇头叹息。 小秘书嘻嘻笑着问:" 怎么,是因为' 十三' 这个数字不吉利吗?我虽然喜 欢欧美的东西,不过却不信他们那套迷信。" " 不是,多出来的三层,是不是就像一个小偷在朝这边窥视呢?" 乔半仙哭 笑不得," 这是一种形煞,容易招惹小贼。" 而最简易的化解方法,就是在窗前 挂上一大块厚厚的窗帘。 " 形煞?" 小秘书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不过她听到乔老板这样关心自己, 的确很高兴。当然,挂上窗帘尚有另外一个用途:就如今晚,她和乔半仙并未去 香格里拉,而是直接驱车来到了这个被冠以" 小家" 的房间,房间中央有张柔软 舒适的大床,无论两人在床上怎样探讨工作、学习和生活,都不必担心窗外有人 会窥探。 " 窗帘的外面会有煞气吗?" 那时她有些傻乎乎地表达自己的疑问。 乔半仙点点头,笑了笑:" 如果时间长了,煞气很重,也是容易出事的。不 过这只是风水一面之说,你们这些讲究科学和时尚的女孩,多半是不信的。" 现在,乔半仙已经打起了呼噜,即使熟睡,他也将小秘书搂得紧紧的,这让 她觉得有些好笑。彼此不过就是露水夫妻而已,一个取色,一个谋财,说相得益 彰也好,说相互利用也罢,怎么可能保持长久关系呢?他还真想长久占有自己, 把自己当成他的私有财产吗? " 不可能,不可能。" 当她说第一个" 不可能" 时,语气坚决而轻松,但是 在第二个" 不可能" 脱口而出之后,她胸中蓦然有些惴惴不安。 就在这时,乔半仙的呼噜停了,忽然问道:" 给慈善基金的捐款,都如数发 出去了吗?" 小秘书愣了愣,不知他的念头如何又转到了这方面,笑了笑:" 发 出去了,一共十万元,基金开来的票据已经交给财务处做账了。" 说话之间,她 感到这个男人将脸轻轻贴在她的胸脯上,听心脏的怦怦节奏,很乖巧,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