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吻如攻城(1) 第十九章:吻如攻城 路映夕浑身僵硬,嘴唇闭得很严实,无论如何都不肯被他的舌撬开,胸腔内 有一股强烈的羞愤感,不停蹿动升腾,难以按捺抑制。 皇帝原本已是愠怒,见她如此的反应,怒火更盛,不经思虑就张口一咬,生 生咬破她的唇。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两人唇间染上殷红。 皇帝没有因此就罢手,右掌撑牢她的后脑,薄唇辗转吸吮她唇上的伤口,混 血吞咽,其间半分都未抽离开,反而越发施力,存心蹂躏。 路映夕吃痛,挣扎几下,却被他扣在腰间的左手钳紧,动弹不得。 他的舌尖舔过她的唇瓣,强硬地要探入,力猛势悍,犹如攻城略地,不遗余 力的霸道猛烈。 她奋力坚守,贝齿没有丝毫松动,牙根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喀喀轻响。 皇帝眸中异光忽闪,突然在她腰上一掐,趁她本能欲呼时攻占她的檀口。 他独有的阳刚气息侵袭而来,路映夕骨子里的反叛让他彻底挑起,心底涌现 滔天愤怒,齿尖倏然闭合,狠狠咬住他放肆的舌头。 霎时间,两人再无一丝动静,骇人的死寂笼罩四周。 大抵只是一小会儿,路映夕却觉得过了很久,她松开口时,才发现尝到浓重 的血味。 皇帝坐正了身姿,冷冷看着她。他的唇角渗出血丝,目光森冽如冰,寒气慑 人,但又似藏烈火,熊熊灼人。 过了许久,皇帝面无表情地抬袖,拭去嘴边血渍,讥诮地冷睨她,极为缓慢 地开了口,“这般坚贞,为了谁?” 路映夕拉好微敞的衣襟,抬头,冷漠回道:“皇上在质问别人之前,是否应 该扪心自问。” 皇帝的脸色阴沉至极,声音愈加冰冷无温,“如果现在不是在太医署外,你 还会这样贞烈地反抗?” 路映夕怒极反笑,“皇上未免本末倒置。身在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 的态度。这般激烈的缠绵方式,臣妾承受不起。” “怨朕不够温柔?”皇帝冷笑,双目中闪动阴鸷光芒,话语狎昵,“如果温 柔能够虏获皇后的芳心,朕倒愿意一试。” “皇上的温柔,令人惶恐,分不清是否夹藏锋刺,伤人于无形。”路映夕攥 着双手,心中默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并非她不敬,是他太过分! 皇帝轻笑,语气却越发凌厉,“你想要的温柔,可是暖若春风的照拂?” 路映夕扬起下巴,冷然回道:“皇上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迂回。” 皇帝嘲弄地勾唇,一字一顿道:“今日朕就开诚布公与你说个明白。” 路映夕直直望他,无畏无怯,静待他的下文。 “我皇朝驻扎边界的军营被霖国突袭,你别说你毫不知情。”皇帝眼光冷厉, 直射向她,“朕出宫被暗算,你敢说与你毫无关系?解蛊药效果不佳,不能即时 清除蛊毒,反却令人身软无力,你敢说你不曾动过手脚?” 他一口气给她下了三条罪状,路映夕听着连连嗤笑,反唇驳道:“皇上一世 英明,如今怎么糊涂起来了?臣妾身在皇宫深苑,如何与边疆战事扯上关系?解 蛊药的事,臣妾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研制,皇上要问罪,大可囚起太医署全部的 太医,仔细盘查,追究失职。再则,皇上出宫遇袭,若是臣妾背后指使……”她 傲然一笑,接着道,“不是臣妾狂妄自大,如果臣妾真的要出手,决不会这般漏 洞百出。” 皇帝眯眼,扫视她如蒙薄霜的清冽眉眼。他伸出手,指尖抵在她的下颚,抬 起她的脸,深望入她眼底,缓缓道:“若不是刚才寝居中你没有对朕下手,现在 你已死无葬身之地。” 路映夕回望他,心中暗讽,她下了手,只是他不察而已。原本她尚有一些惭 愧,自觉手段不够磊落,但此刻她不再残留半点心软。如果她多软一分心,便已 被他在这辇车上强行凌辱。 “路映夕,你最好牢记朕今日说的话。倘若你有分毫的行差踏错,朕定会铲 平你邬国九省十四州。”皇帝冷冷收回手,面色森然。 “臣妾自会安守本分,可也要看皇上的诚意几分。”路映夕话有所指,不掩 犀利。 “区区一个霖国公主的存在,就令你这么沉不住气?”皇帝扬唇蔑笑,但话 语铿锵,“朕可以允诺你,只要你我两国同心合力灭了龙朝,朕就会送栖蝶回霖 国。” “连她所生的皇嗣都不要?”路映夕刻意讥嘲。他这番话,四两拨千斤,根 本没有言明灭了龙朝之后,她邬国能得什么保障。以他的雄心壮志,到时又怎么 可能甘心和邬国平分天下。 皇帝哼了一声,道:“你自己衡量利弊。” 路映夕安静,不再继续言辞争执。局势所迫,她没有更多的选择。短暂的相 安无事,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景况。龙朝是一定要歼灭的,同时她也要皇朝因战而 元气大伤。只有这样,将来邬国才可自保,更甚者或有机会与慕容宸睿一争天下。 两人对峙相视,神色皆是凛然。若再细看,却都有点狼狈。路映夕唇上的小 伤口滴出血来,而慕容宸睿的舌尖正隐隐抽痛。 各自撇开脸,暗暗苦笑。本该是旖旎的亲密温存,他们倒像是进行了一场激 战。 皇帝用眼角余光瞟她一眼,思忖,绝美出尘的她,发起狠来倒似一个悍妇, 他舌上的痛楚,起码要三五天才会消退。 路映夕同在腹诽,他平日看似优雅温文,谁知在男女之事上犹如猛兽,真真 是表里不一。 皇帝捕捉到她愤愤的眼神,心中阴霾莫名散了不少,暗生起一种隐讳的期待。 骄傲如她,引起他想要征服的强烈欲望。可以想象,当她温驯娇柔地臣服于他身 下之时,会是何等的诱人风情。 路映夕见他目露邪恶光芒,咬牙狠剜他一眼。下流胚子!别以为她不知道他 在想什么。 皇帝不恼,兀自扬起薄唇,笑得恣意狂傲。 辇车内静谧无声,暗流涌动,无形中空气仿佛升了温。外面,恰时传来喧扰 声,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 路映夕侧耳一听,发现是师父被拦阻下来。她下意识地捂上被咬伤的嘴唇, 心跳骤乱。 皇帝盯着她的动作,一边掀开锦帘,扬声道:“宣南宫神医上前来!” “是,皇上。”不远处,传来恭敬的回应。 随即,便听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走近,路映夕垂下眸子,心中五味杂陈。 “南宫渊参见皇上,皇后。”辇车外,清淡的嗓音响起。 “南宫神医有何事禀奏?”皇帝并未下辇,隔着厚厚的帘布沉声问道。 “敢问皇上,可有收到太医署呈上的奏折?”南宫渊声音温雅,一贯的听不 出情绪波动。 “何时上呈?”皇帝微皱起浓眉。他今日微服出宫,有一叠奏折还未批阅。 “大约是午时。”南宫渊语速平缓,娓娓道来,“因为时间紧迫,研制解蛊 药的过程出了些许纰漏,药效不佳,需要再改善,特禀皇上,望皇上恕罪。” “需要费时多久,才能配制出速效良药?”皇帝眉宇间的皱褶不禁加深,眼 波幽幽浮动。 “快则月余,慢则三个月。”南宫渊不卑不亢地回道。 “朕有数了。”皇帝不置可否。 辇车外静了片刻,才又响起南宫渊温润的声音,“皇上若无事吩咐,那么南 宫渊就先告退了。” 皇帝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嗯。” 路映夕一直缄默,听着师父缓步离去,心口一松,缓下紧绷的心情。她竟觉 得尴尬,不想被师父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皇后以为如何?”皇帝冷不丁地发问。 路映夕回过神,轻浅答道:“制药之事,必须精细调配,无法一蹴而就。” 皇帝低笑两声,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路映夕不再作声。以她和师父多年的默契,自然知道师父在帮她。如果皇朝 没有精妙的好药,在与龙朝对战时难免吃亏,就算最后大获全胜,也必定损兵折 将。 皇帝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她,对外命令道:“起驾回宸宫。” 路映夕闻言心尖一抖,这是要她同去宸宫?难道他今日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 还要折磨她才能心平? 辇车里鸦雀无声,两人一路都不说话,各有所思,神情沉凝。 到达宸宫,皇帝径自换了衣袍,前去御书房,抛下路映夕一人,未有半句交 代。 路映夕甚感踌躇,这宽大的宸宫,总是令她有种局促不适的感觉,也许是因 为最初的经历,留下阴影,挥散不去。 “皇后娘娘,奴才让人传晚膳可好?”侍膳太监见已至用膳时间,恭敬地上 前询问,又道,“皇上去了御书房,照往常惯例看来,应该会在那边用膳。” 路映夕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感到困惑。皇帝留她在这里做什么? 已过酉时,天色全暗,夜色笼罩大地。 路映夕没有去皇帝的寝殿歇息,独自坐在庭苑的亭台里赏月。 已经入秋,初秋的晚风挟着微微凉意,吹拂过两旁的梧桐枝叶,沙沙作响。 前方小石径上,一名宫女走来,至石阶下行礼,“启禀皇后娘娘,韩淑妃求见。” “求见本宫,还是求见皇上?”路映夕扬了扬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