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荷花艺校(5) “斯捷潘诺夫教授,我是……” “哦,对了,忘了问你的名字了,很抱歉,你看来不像是娜佳找来的,是吗?” 教授的口气恢复了温和。 菊香已经不那么紧张了,表情也平静了许多:“斯捷潘诺夫教授,我,我不 是找来的肖像模特儿,我是,是您的学生。我叫梁菊香,也是油画班新生。” “哦,什么?你是油画班的新生吗?哦,我的上帝,我把你当成了肖像模特。 哦,我的上帝,请你原谅。”教授两手摊开,张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戏剧般的 生动。 “是的,没什么,我……” “梁,哦,你知道吗?你简直太美了,你的美让人没有时间去顾及其他的问 题,也让人忽视了周边的环境,甚至忘记了你本身的存在……” 教授的话让菊香有些不知所措,她真希望教授快一点让自己坐到一个位置上, 否则第一天上课,就被同学们看了笑话,多么不好意思呀。 菊香虽然是个性情女子,她画的画也很富有想象力,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小城 姑娘,所见的世面很有限。她可以挥笔画出群山大海,但在人前却总是带着谨慎 和矜持。她与赫嫣或是小妖女之间的明显差别,不是美貌和气质上的,而是一段 朦朦胧胧、隔世云烟般的距离。也许正是这一点,让菊香无论走到哪里,都吸引 了人们的眼球。 斯捷潘诺夫教授两手插在他的背带裤兜里,眼睛凝视着菊香,他的神态非常 认真,并且旁若无人地对菊香说:“梁,我要为你画一张肖像,你虽然是我的学 生,但是我必须说,你的这张脸会让世界和平也会让世界动荡。” 教授又转向教室里的同学们说:“大家说,你们有这么一位女同学,该让她 面向你们坐着,还是背对你们坐着呢?” “当然是面向我们了,教授。”下面几乎是在沸腾地喊着。 在油画班的新生里,除了菊香和另一位女生,剩下的就全是男同学了,怪不 得那喊声已经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斯捷潘诺夫教授摆了摆手,诙谐地笑了。他对大家说:“对梁来说,那样既 是幸福的,又是不公平的。她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学生,希望她的美貌不要太多 打扰我们。好吧,梁,你去那边坐下吧。”教授笑着,终于指着一个座位让菊香 坐下。 菊香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都是因为自己俄语不够扎实,引发了这场误 会,太让自己下不来台了。不过斯捷潘诺夫教授真不愧是肖像大师,他刚才对人 类自然美的观点让人信服。”菊香觉得能在这样的教授指导下学习太幸运了。 斯捷潘诺夫教授看了看手表,然后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一句话:“用心灵指 挥你的画笔。” 又是一阵敲门的声音,还没等教授回应,一个女孩已经走了进来。 要不是那套艳绿色的衣服,已经没人还能认出这张脸来。一个实实在在十七 八岁的女孩,脸上干干净净,肌白肤嫩。在一双淡淡的蛾眉之下,两只毛毛虫已 经不见了。一对儿单眼皮的眼睛中,虽然继续放射着丰富的表情,但已经是比较 舒服的那种眸含秋水了。 这是刚才的那个小妖女杨米拉吗?连斯捷潘诺夫教授都带着一脸的惊讶和欣 赏,而不是刚才的一脸严肃了。 斯捷潘诺夫教授的第一堂课,是菊香记忆中难忘的。他让菊香懂得了:蒙上 一层粉饰和包装的脸,是画不出真谛和纯美来的。只有上帝给予的真实,才是耀 如春华、至珍脱俗的自然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