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对《梁漱溟问答录》中一段记述的订正(2) 非敢有憾于左右,来书直率坦白,甚为感动,以为虽古之遗直不能过也,故 亦不自隐其胸臆耳。实欲有一欢若平生之会,以为彼此暮年之一乐。区区之意, 如此而已,言不尽意。 顺请 道安 冯友兰 十二月六日 当时我认为应反驳" 谄媚江青" 的指责,因为这是莫须有的事。父亲说一切 过程《自序》中已写清楚,不必赘言。 过了几天,收到梁先生来信。我无留信习惯,此信不知何故,夹在幸免的一 些信件中,得以抄录: 芝生老同学如晤: 顷收到十二月六日大函敬悉一切。《三松堂自序》亦经收到并读过,甚愿把 晤面谈或即在尊寓午饭亦可,请先通电话联系,订好日期时间,其他如汽车等事, 亦均由尊处准备是幸。专此布复,顺请阖府均安! 梁漱溟手复 十二月十一日 父亲说,还是去看他,不必麻烦他来。遂由我电话联系。记得梁先生还专来 一函说电话必由他亲接,以免延误。在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父亲携我乘 北大汽车处的车,前往木樨地22楼。我想这一行动无需保密也无需登报,当然如 果哪家报刊有兴趣,登一登也无妨。我们无需" 悄悄地" 前往,也不曾" 悄悄地 " 前往。 回忆起来,这次晤面谈到四个话题。关于所谓谄媚江青,父亲说,一切事实 俱已写清,应该能明白,如有不明白处请提出来。并引了孔子见南子的故事,还 有" 天厌之,天厌之!" 那两句话。看来梁先生读过《自序》后确已较明白,未 再就此事发表任何意见。何以会有《问答录》中的说法,希望有" 一个他自己满 意别人亦认为公正的答复" ,令人费解。事实就是事实,无所谓满意或不满意。 若说要公正,对任何人都应公正。 当时我本着" 童言无忌" 的心理,对梁先生说了一番话,简记如下: " 梁先生来信中的指责,我作为一个后辈,很难过。因为我以为您不应该有 这种误会。父亲和江青的一切联系,都是当时组织上安排的。组织上三字的分量, 谅您是清楚的。江青处处代表毛主席,是谁给她这种身份、权利的?江青半夜跑 到我家地震棚,来时院中一片欢呼' 毛主席万岁!' 是谁让青年们这样喊的?居 心叵测的女人和小人君临十亿人民的原因,现在大家都逐渐清楚了。父亲那时的 诗文只与毛主席有关,而无别人! 可以责备他太相信毛主席共产党,却不能责备 他谄媚江青。 " 我们习惯于责备某个人,为什么不研究一下中国知识分子所处的地位,尤 其是解放以后的地位! 古时一些政治怨愤每托男女之情。近年又有毛附于皮的比 喻,最根本的是,知识分子是改造对象! 中国知识分子既无独立的地位,更无独 立的人格,真是最深刻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