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我的澳大利亚文学日(1) 我的澳大利亚文学日 一九八一年五月六日,我动身从澳大利亚回国的前一天,是这次访问的高潮。 按照日程,这天上午,我将到澳大利亚著名作家帕特里克·怀特家中拜访。然后 往谒亨利·劳森之墓。下午参观悉尼艺术馆,晚上在悉尼歌剧院晚餐,有梅卓琳、 考斯蒂根夫妇、基尼利夫妇和瑙玛同席。饭后在歌剧院观看现代芭蕾舞。 " 太丰富了!" 我赞叹。 " 你会累坏的。" 瑙玛说," 吃药吧,加倍!"相处了快一个月,我们几乎知 道了彼此的全部习惯。 我们从瑙玛的住处莫斯曼湾乘船往悉尼市中心,海面波光粼粼,白鸥点点。 岸上绿树丛中,隐约露出红白两色的房屋。初到悉尼时下榻的小旅馆,在山坡上 显露着它那一角招牌。我想起旅馆中在红玻璃杯里燃烧的蜡烛,照着绘在天花板 上的港湾。刚来时欣喜兴奋的心情,这时已换作依依惜别了。 船转了方向,这一带海湾看不见了。两岸仍是绿树。五月份,澳洲正是深秋, 也许因为树的种类不同,此时反不如前几天在墨尔本和堪培拉感到的秋色浓和秋 意重。 在市中心办了些琐事,即驱车前往怀特家。在车上,瑙玛忽然说:" 听着, 亲爱的," 她常这样叫我," 你可能一人去见怀特先生,因为我想他大概不会让 我进门。""怎么会呢?我们两人一起去。" 我有些奇怪。一面想起一路听到的关 于怀特的传说。都说他宣布隐居,谢绝访问。途经墨尔本时,一家报纸重新发表 了两年前一位美国导演对他的访问记,编者按语说这是罕有的,特地重新发表。 人们知道我的日程中列有访问怀特,都颇为惊讶。其实这很简单,只因我是中国 人。 " 如果他不让我进门,我就在街上等你。" 瑙玛又说。我摇头。我直觉地感 到怀特先生一定会欢迎她,就像欢迎我一样。 我们准时到达怀特家门。那是一座小楼。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小坡本身便 是花园。我们自己推开木栅门,循着两边长满各种植物的小径,到了屋门前。忽 然一阵狗吠,只见另一侧的铁栅门内,好几只大狗对着我们乱叫,但它们的神情 并不凶恶。" 它们表示欢迎。" 瑙玛幽默地说。 我们按了电铃,门立即开了。我一眼便认出,站在我们面前的便是怀特本人。 他身材高大,比照片上瘦一些,嘴角显出文学家的敏感,眼睛透露着哲学家的睿 智和聪明。他也许不能说像,却使我想起歌德那敏感而聪明的脸。他立即欢迎我。 瑙玛站在门边,问道:" 我可以进来吗?" " 哦,当然了。" 怀特显然没有考虑过让她等在门外。我胜利地向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