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李副书记真的当了书记(3) 婷婷说:“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由于过去几十年以来,老百姓受够了 空头支票的苦楚,他们对于完全可能兑现的支票也不再相信。你想想,县里的人 大代表有几个不是农村出来的,有几个不是曾经为生存奋斗过的,他们当然明白 面包比黄金更重要,黄金比承诺更重要,要重新建立信用体系,不是你我这类人, 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起来的,毁灭它也许很容易,重新树立起来确实很难很 难。”我说:“婷婷说得也是,现在大家都明白,名义上是公开选举,实际上是 在走过场,名义上是在实施组织意图,实际上还不是主要领导说了算。我告诉你, 县级选举还好一点,还文明一点,毕竟这些人受过多年的教育,他们都是吃公家 饭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乌纱帽子,你一恐吓他,他们都担心自己头上的乌 纱帽会被拿掉。村级选举,好多地方公开贿选,打架闹场子,比比皆是,已经不 是什么新闻了。李鳅生,我推荐你看看一篇文章,也许可以让你这个长期从事农 村工作但又脱离了农村现实的地方官员了解一下民情。”“王兄批评得对,我看 自己要好好补一补基层工作这门课。说实在话,到县里工作后,对乡村的情况了 解得少了些,跑上面的时间多了些,我总感到跑基层没有多大的用处,基层工作 做得再好,如果没有得到上面领导的认可,也没有脱颖而出的机会。”李鳅生的 话倒是百分之百的实话。“话是这么说,但目前互联网发达了,民众交流的平台 扩大了,信息沟通的渠道快捷了,民意表达的意愿强烈了,有时也会阴沟里翻船 的。”我拿出婷婷的乡村系列文章递给李鳅生。李鳅生一目十行看了看,不屑一 顾地说:“这篇文章写得一点也不现实嘛,农村哪里有这么黑暗呢?”说着,他 还要批评下去,婷婷的脸色很难看,我马上制止他说:“这是婷婷写的文章,写 的就是你们下面的人和事,李书记你也太官僚了。”“是婷婷的文章?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马上认真学习,刚才是胡言乱语,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要检讨接受 批评。”大家一时都无语,独自让李书记一个人在读文章。 美丽的乡村:我拿什么来拯救你?——最小的村官有多“大”中国最小的官 无疑就是村官。级别低得连股级都谈不上,但是,有时他们的权力和势力却大得 惊人。凡是生活在乡村或曾经生活在乡村的人,甚至与乡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 人,与村官的接触和交往一定是一件艰难而又复杂的过程和场面,甚至会出现0 74 一百个人说出一百二十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勾勒出一百三十个不同村官的形 象。中国最为出名的村官可能就是天津大邱庄的禹作敏和江苏省的吴仁宝,虽然 禹作敏最后没能善终,但其能人形象是完全可以反映一类村官形象的。能人治村, 能人政治,这是过去维系乡村正常运转的普遍规律。这些村中族中的能人,一般 具有较好的基本素质,在本村本族中,具有较高的政治、经济、社会地位,由于 他们长期比较公平地治理乡村,铸造了这些人钢铁般的崇高威信,当今的任何一 位政府官员包括美国的奥巴马、“中国台湾”的马英九等政治精英的威信和实力 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纵观乡村发展历史,其实就是一部村中能人或族中长老各 领风骚数年的历史,这些村中能人或族中长老的基本素质高低和能力大小决定着 一个村或一个族姓的兴衰成败。不管这些人的能力高低如何,他们有一个共同的 特点或基本的治理理念,就是公平和奉献。如果没有公平治理乡村理念,村中能 人或族中长老没有一定的奉献精神,其治理结果必定混乱,其威信必定建立不起 来,最后就会被村民轰下台来,留下千古骂名。新中国成立后一直到改革开放前, 这些村中能人或族中长老治村的体系没有根本性的改变,虽然在“文革”中,政 府即人民公社的官员强行介入乡村事务,但由于城乡两极分化严重,政治、经济、 风俗习惯等特别是个人身份的差异性,作为具有城市户口的政府官员即公社干部 与农村户口的村官和村民始终没有真正融合,其治理始终处于表面状态,村民自 治,严格说是村中能人或族中长老治村的格局没有变化。这种局面一直到改革开 放的前几年,也就是商品经济或市场经济还没有完全侵入乡村时,这种局面一直 维系,仅仅在悄悄地发生量变而已。村官真正从村民中分离出来是在二十世纪九 十年代,这时的乡村矛盾激化的两大事件促使村官迅速脱离村民而走向政府官员 层面,一是计划生育政策的强力推进,一是农村费税负担的快速增长。这两大事 件的实施程度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当时每个地方政府和政府官员的政绩和自身利 益。农民基于传宗接代和养老送终的双重考虑,必须至少生育一个男丁,国家计 划政策明确规定,一对夫妻只生育一个孩子,这种尖锐的矛盾冲突一直延续至今。 当年不少村民为此上吊、投河、喝农药自杀,政府的口号是:通不通,三分钟; 再不通,龙卷风。上吊者解下绳子结扎,喝农药者洗胃后结扎,投河者捞出来结 扎。而所有计划生育对象的摸底排查,生育对象动态,都必须由村官提供,村官 与村民的矛盾开始出现激化,两个阶层的对立局面基本形成。加剧村官或村中能 人与村民矛盾另一个焦点问题就是上缴税费。如果说村官强力介入计划生育政策 多少带有被迫执行国家政策的因素,那么,农民负担 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