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关东参王(43) 他已经暗下决心,这次回到山货庄,他就要向赵媛将心中的话挑明。可万万 没想到,他没见到赵媛,倒先见到了她朋友的朋友。可这朋友,背着灯光而立, 平板的脸上看不清眉眼。尤其这审讯室里的气氛,令任何走进这里的人都不寒而 栗。 那个朋友的朋友当然是程清,他听到孙广斌被关进看守所,他的心中喜出望 外。上一次当街受辱还历历在目,可几天的时间,孙广斌就掉到了他的手掌心。 世事轮回啊!只听他狂叫一声,身影一动,“啪啪啪”连续扇了孙广斌数个耳光。 孙广斌站立当地,几个突然而来的耳光让他心中怒火升腾,想当然的要回击。 可他手腕一动就感受到了钢铁的力量,手铐和脚镣使他行动十分迟钝。他猛然醒 悟,这里是监狱,他的怒火瞬时熄灭,换成了压抑的心中的暗流。 孙广斌的表情虽然在黑暗中,可他正对灯光,程清看得一清二楚。他大喝一 声:“这小子不服,给我打。” 看守所长一声号令,自然从者如云。一群看守蜂拥而上,拳打脚踢将孙广 斌打倒在地。孙广斌躺在地上,双手护头,运起一股真气抵挡这疯狗一样的 攻击。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程清喝令:“拽起来!” 打手们将孙广斌拽起来,他的脸部护得很好,一抬头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程 清。这如炬的目光让程清心头一抖,他闯荡江湖多年,知道有这目光的人是最不 好惹的人。 在这高墙铁网之下,手脚戴着沉重的械具,被一群人围着暴打之后,仍然有 这样的目光,说明这人有非常强的心理。遇强不惧,遇辱不惊,这人不发威,一 发威必然像森林中的百兽之王一样地动山摇。 程清感受脊梁处有一股冷汗流下,他有些后悔,不应该沾惹孙广斌。那天在 山货庄的外面,一交手,他就知道了孙广斌的功夫十分深厚。一个在危险面前沉 稳如山,身怀绝技又出手如电的人,一旦有了自由的空间,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情?那是谁也无法想象的。 突然之间,程清有了一种想法,应该置孙广斌于死地。否则,捉虎容易纵虎 难。一旦他离开这高墙铁网,一旦他程清离开这警察局,社会上狭路相逢,程清 的死期可就到了。 程清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冷笑一声说:“小子,还认识大爷我吗?” 色厉内荏,程清这虚张声势的一句话让孙广斌从心里鄙视他。虽然,那天小 狐狸出手盗参,但他在他面前举手投降,自动缴械。因此,孙广斌对他并无恶感。 可这程清就不同了,挺大的脑袋充塞蛮横之气,平板的脸上全是无赖眉眼。偷了 别人的东西还想伸手打人,典型的一个恶徒。没想到这样的人当上了看守所长, 孙广斌年纪轻轻也算见怪不怪了。 但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不能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他双手一抱拳,戴着 手铐说道:“程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留一步,明天我们还是朋友, 何必逼人太甚?” 孙广斌说话中气十足,虽然落到如此地步,仍然不卑不亢。说的话句句在理, 让程清不禁暗暗思量。 他没想到孙广斌如此棘手!许多人到了这里全都失魂落魄,见到他这个看守 所长几近匍匐在地。孙广斌在受了一顿暴打之后仍然从容不迫,这给程清极大的 思想压力,程清原来的打算此刻动摇了。他将孙广斌从监舍里提出无非是想公报 私仇而已,他的很多手段还没有使用,可此刻他有些不想用了。他用鼻子“哼” 了一声说:“孙广斌,人生得意留半步,你没有想到今天会落到我的 手中吧?” 程清点起了一支烟,然后挥挥手,其他人退了出去。 看程清如此,孙广斌又说道:“程大哥,那天也是兄弟多有冒犯,今天,小 弟这里赔礼了。” 看孙广斌如此,程清眼珠一转,伸手向前面一指说:“坐!” 转眼之间气氛有了变化,孙广斌向后一看,他的身后有个板凳,他回身坐在 那里。程清也坐在审讯台的后面,他两个不大的眼睛像毒蛇的眼睛一样再一次打 量孙广斌。这时,他心里的变化如万花筒般飞速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