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同病相怜 黄天佑在潮白河畔找到了队伍,一见面就跟魏发宗吵了起来。魏发宗是魏发财 的同门兄长,弟弟被黄天佑逼得背井离乡,魏发宗自然对黄天佑不满。当年金钟河 两岸活动着好几支抗日武装,魏发宗在这些队伍里很有声望,得了个响亮的绰号叫 土里鳖。他个子不高,脑袋大,脖子粗,浓眉下一双突出的金鱼眼,活脱脱是个天 不怕地不怕的老鳖。别看他说话结巴,办事却嘎嘣干脆,想问题也认死理儿,战士 们轻易不敢和他顶撞。 他吭吭哧哧地追问黄天佑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撤退,这些天到哪里去了,都干 了些什么?黄天佑没说自己救了一位不幸的姑娘,更没敢交代已经和素不相识的姑 娘发生了关系。他谎称撤退时由于崴了脚,没跟上队伍,这些天始终呆在芦苇荡里 养伤。魏发宗不相信黄天佑掉队,从此二人结下了怨恨…… 不知不觉中黄天佑已把卧室里吞吐得烟雾弥漫。他知道,今夜又甭打算睡了。 他拭去眼角的泪花,刚要下地斟水,大蔓儿已经把一杯酽茶给他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问:“你多咱进来的?”大蔓儿坐回到沙发上说:“进来半天了。我给锅炉闷火, 见后半夜了这屋子里还亮着灯……您老还在为魏发财砸东西的事生气呀?”黄天佑 说:“那事用不着我操心,如今不是魏家人横行的年头了。”大蔓儿关切地问: “那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黄天佑叹了口大气。大蔓儿劝道:“您老应该续个 老伴儿,睡不着时也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黄天佑苦笑道:“黄土埋到嗓子眼儿 了,哪还有那心思!”大蔓儿沉默了。黄天佑也不再言声。他们都想起了今年夏季 某一天夜里发生的那件事。 大蔓儿初来时那阵子对黄天佑只有感激,心理上还比较疏远。到后来她见黄天 佑孤孤单单,便生出了许多同情。虽然黄天佑快七十岁了,但身体很硬朗,眉宇间 仍存留着一股子英气。大蔓儿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因为命运坎坷才消磨得憔悴。 来黄家以后她心情逐渐好转,营养也不错,几个月过来就变成了一个处处洋溢着青 春活力的女人了。她每天和黄天佑住在一个屋檐下,替他操持家务,分明又找回了 曾经失去的做女人的感觉。她刚刚步入中年,对女人这恰恰是最渴望爱抚的年龄, 只是她对婚姻不再抱任何幻想,但这并不等于不再需要男人,实际上每一个漫长的 黑夜都让她尝尽了独守空房的苦头。天长日久,大蔓儿对眼前这个给予自己生活勇 气的老人从心底里萌发了爱意。今年夏天的一个深夜,大蔓儿实在睡不着,索性端 着一盆清水上楼来了。黄天佑只穿了一件短裤躺在床上扇扇子,见大蔓儿突然走进 来,不解地问:“你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有事儿?”说着按亮了床头柜上的 台灯。大蔓儿弯腰把水盆放在地板上,捞起毛巾边拧边说:“我屋里开着空调,凉 凉快快,您老这屋里热得赛蒸笼,让人心里多不落忍!我给您老擦擦背吧。”黄天 佑解释说:“是我不习惯开空调,你不用多想。”见大蔓儿已经把水端上来了,他 放下扇子说:“好吧,那就擦擦背,这天儿的确是够闷的!” 黄天佑下了地,趿拉着拖鞋走向水盆,同时扫了大蔓儿一眼。大蔓儿上身只穿 了件薄薄的汗衫,两个饱满的乳房若隐若现,随着抖开毛巾的动作弹颤不止。她下 身穿的也是短裤,露着一截很耀眼的白腿。大蔓儿脸红了,关掉台灯说:“外面蚊 子多,别开灯了。”黄天佑没言声,转过身由她擦背。大蔓儿一边擦一边鼓足了勇 气说:“从今天起,您老就把我当成屋里的人吧,当初要是没有您老收留,我都不 想活了……”说完她扑在了黄天佑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