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旧梦重温 灵子把继业说成了合作伙伴,真是巧妙又在理,她又转向眼子说:“当然了, 这样大的一笔投资认真考虑考虑是应该的。依我看今晚先别急着拍板儿,等他考虑 成熟了再决定也不迟。来,咱只谈友情,干杯!”3只杯子这才重新碰到了一起。 3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在回忆上中学那段难忘的岁月, 不知不觉中已经喝干了两瓶酒。继业的头一阵阵发蒙,酒喝到嘴里连酒味都尝不出 来了,他举起杯爽快地说:“好,关于那个项目,我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干!”灵 子趁热打铁道:“装修时只能靠你一个人,对外也得说是你跟眼子两人合伙,我若 一露面家里肯定得阻挠。”眼子补充说:“我也没时间天天去,顶多让孩子他大舅 在那儿管管账,协助你一下。怎么样,有困难吗?”继业想的是另一个问题:“真 正的困难,还是来自老一辈那里。我家老的好办,你家老爷子可不好糊弄啊,即便 现在不知道,将来也会弄明白的。”灵子决然地说:“实在不行我就离开魏家庄, 搬到市内租房子住。”眼子腰里的呼机响了,他急忙站起身,告辞的话还没出口又 被继业按在了椅子上:“别动!”眼子急切解释说:“不行,我有急事得马上走。” 继业不应。眼子只好向笑眯眯的灵子求援。灵子对继业说:“大厂长业务忙,你就 让他去吧。”继业这才放行。屋里只剩下继业一个人了,他的酒立马醒了一半,随 着那种预感变得具体,心跳得也越来越快了。 灵子送走眼子,锁了门一步步登上楼来,轻盈得连鞋跟儿的声音都听不见。她 进了屋,背过一只手关上房门,把椅子挪到继业跟前坐下,两只跳跃着火焰的大眼 睛始终与继业对视着。说笑声戛然而止,屋子里很静,静得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 跳。他们就这样长久地对视着,谁都不开口,似乎所有的话都聚集在了眼睛里,只 有通过对视才能进行交流。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无论在他们谁的心中都留下了一 大截无法填补却又不能没有个交代的空白。这十多年来,他们都是在一种生活的悬 念中煎熬着度日,连自己也不相信事情能在置之不理的情况下了结。此刻,两颗疲 惫的心多么需要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多么渴望放松一下啊。至于这暂时的解脱会给 今后带来什么,他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继业伸出胳膊,只轻轻一带,灵子立刻 仰在了他的怀里。他大口大口地抽着烟,把屋子里吞吐得迷迷蒙蒙。“灵子,你应 该恨我,为什么还帮我呀?让我怎么承受……”灵子淌着泪说:“是恨你,都恨之 入骨了。可无论怎么恨也忘不了你,好像这辈子欠了你的,心里总觉得你才是我命 中的男人。可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继业喃喃道:“我怕……”灵子说:“怕什 么?”继业说:“怕……唉,已经把你害得这么惨了。”灵子抽噎着说:“你这一 躲,可就把我害得更惨了,你懂吗?”继业说:“别说了,我懂了。”灵子说: “真懂?没准儿哪天还得变卦吧?”继业说:“你这样说不如直接捅了我。”灵子 说:“当年你舍不得砍死我,今天我舍得捅了你吗?”继业说:“把你扔在了旱地 上,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悔!”灵子说:“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是再死一回也值了!” 灵子想,事到如今,即使是悲剧也应该让它有个结尾了。自己已经混到了这个 份儿上,还顾虑什么?再不抓住时机,恐怕就永远失去他了。她问:“我老了吗?” 继业由衷地说:“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最美的女人……”灵子委屈地说:“我想 你,总惦着把别的男人当成你,可就是不行……后来就不让任何人碰了。再想你时, 就一个人忍着……呜呜呜……”继业紧紧搂着她,任她哭。继业在灵子额上亲了一 下,而后端起杯“咕噜”一口喝干了里面的酒。“你不能再喝了!”灵子一把抓住 了他的手小声说:“床早就铺好了,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