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不速之客 继业陪着玉刚走下台阶,玉刚问:“你们俩归齐又走到一块儿了?”继业搪塞 道:“合伙做生意。”玉刚很知趣地说:“有个情况我得告诉你,黄天佑遇到麻烦 了。”继业问:“他遇到什么麻烦了?”玉刚朝滚轴溜冰馆门前扫了一眼说:“两 个月前,天佑楼酒店一个服务员的丈夫死了,可能与黄天佑有关。” 继业大惊,问:“这儿经常有咱村的人来,怎么没听说?”玉刚说:“消息封 锁得很严,我是听区里一个朋友说的。”继业说:“你估计黄天佑会不会被抓进去?” 玉刚摇头说:“这个不好估计。假如是持刀行凶被黄天佑失手打死的,那得看具体 情况了。一种可能属于仇杀,一种可能属于正当防卫,还有一种情况是对方并没有 和黄天佑发生冲突,而是因为其他原因夜闯酒店,正在行凶被黄天佑制止了,这就 属于见义勇为了。”继业不解地问:“黄天佑那么手眼通天,事情怎么还没摆平?” 玉刚说:“黄天佑想私了,死者家属胃口一次比一次大,赔偿金由5万元已经涨到 了20万元,那死尸还在冷藏箱里放着呢。”继业问:“为什么还不火化?”玉刚 进一步把内幕透露给他:“听说是黄恩禄在暗地里捣鬼,把事情复杂化了。可黄天 佑还蒙在鼓里,像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脾气暴得沾火就着。你想,他一旦得知 这个生意是你们合伙干的,非搅黄了不可。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行了,先别对灵子说。” 继业点点头,目送着玉刚钻进轿车走了。 继业送走了玉刚心情很沉重,生意才起步,如果被黄天佑搅散了摊子实在可惜。 真到瞒不住的时候,他只能以自己的撤出来保全这个亲手操持起来的生意。幸好玉 刚也带来了一个政府扶植农户搞结构调整的消息,到时候他仍可以回村大干一场。 继业回到办公室,灵子问:“书记跟你嘀咕什么了?神秘兮兮的。”继业说:“他 给咱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灵子追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继业想了想 说:“不是什么好消息,晚上再告诉你。”灵子一脸的困惑。 中午,继业正吃着饭,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滚轴溜冰馆门前,从车上下来了一 位高个子老人。只见他身穿黑礼服呢面狐狸皮翻领大衣,脚下是圆口黑布鞋,腰不 弓,背不驼,白发一丝不乱地向后梳理着,脸膛上带着几条犹如刀刻的皱纹,虽然 略显消瘦却泛着红润的光泽,深沉之中蕴涵着傲慢……这势派,在一群花花绿绿出 出进进的小青年儿当中异常晃眼。他是继业和灵子此时最担心见到的不速之客。 黄天佑面无表情,站在台阶上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向后捋了捋那一丝不乱的白 发,然后才由芦根开门进了滚轴溜冰馆。黄天佑指了指墙边的长椅对芦根说:“在 这儿等我。”听到开门声,继业以为是灵子进来了,伏在桌子上加快了扒饭的频率, 没顾得抬头。但继业很快就察觉出那渐渐逼近的脚步很稳健也很陌生,这才抬起脸 把目光投向了来人。黄天佑已近在咫尺,板着脸面带愠色地看着他。继业呆愣了片 刻,赶紧站起身打招呼:“哦,是黄大爷来了,请坐!”黄天佑仍旧不动声色地注 视着继业。继业并不回避,等待着黄天佑的下文。许久,黄天佑才冷冷地说:“把 灵子给我找来!”继业没再说什么,撇下黄天佑喊灵子去了。继业在迪厅里找到了 灵子,说:“你家老爷子来了。”灵子先是一愣,但马上恢复了平静说:“他迟早 会来的。他在哪儿?”继业说:“在办公室等你。”灵子说:“我去见他,他还能 像十几年前在小树林里那样用绳子把我绑走不成?”继业本想提醒灵子,老爷子突 然光临很可能与眼子有关,但话到嘴边却改成:“别太冲动,一切从长计议。”灵 子点点头说:“放心,我也不是当年那个没有主见的毛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