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年前,卓飞帆二十岁不到,卓一峰在一次贸易商谈会突然心脏病发,被送 进医院急救,那次心脏病是他第一次发病。医生诊断为心肌扩张,必须施行急救 手术。 抢救过来的卓一峰不可以再操劳,他把远在法国读书的儿子召回国来,并把 天宏的担子交给他。但卓飞帆仍是个学生,乳臭未干,即使他读书有多聪明,在 商场上却连半分经验都没有。 董事会上反对声浪最高的是卓远添和他的儿子卓正棠,卓正棠表面上支持卓 飞帆,暗地里却干尽对卓飞帆不利的事情,散播谣言,排挤卓飞帆,暗中联络其 他董事,把卓飞帆孤立起来。 在整个天宏公司,到处流传着卓飞帆二十年来的浪荡事迹,例如:某年某月 某日,与人飙车斗殴伤人,赔偿金额十万;某年某月某日,海上冲浪在沙滩与人 发生冲突,打架伤人,被警方拘留一夜,事后赔偿伤者私下和解;某年某月某日, 在夜总会为酒家女,与人发生争执,继而斗殴起来…… 这一切都是无中生有,他喜欢飙车没错,他喜欢冲浪也没错,但他既未被警 方拘留,更没与人发生冲突斗殴,更不会为女人打架。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天宏管理好?他虽然是我的侄子,但在商言商,说 一句公道话,我不放心。”卓远添在董事会上发话,他的话引来一帮老人的附和。 “是啊,这样的一个浪荡公子,我们怎么放心把天宏交到他手上。” 另一个董事满腹牢骚地道。 “哎,没想卓老的儿子如此不长进。”又一个董事惋惜道。 “那浪荡子长得够英俊帅气,他靠那张脸去骗骗女人还差不多。” 卓远添相当刻薄地道。 “是啊。”又有人附和。 任何董事听到天宏公司总裁的辉煌“过去”,都很怀疑天宏会不会败在他的 手下。这么一个可以跟无赖恶棍划上等号的青年,他懂得什么叫经商吗? 在董事会里,所有董事在卓远添父子加油添醋的谣言下,都认为卓飞帆是个 一无是处的坏小子,卓飞帆长得过于英俊帅气的外表,给人更添是个只会吃喝玩 乐的浪荡公子。 卓飞帆的处境在整个天宏不能用糟来形容,他简直四面楚歌,形同如孤家寡 人。 野心勃勃的卓远添早想取代卓一峰,但天宏是卓一峰亲手创立起来的公司, 想扳倒他谈何容易?卓一峰心脏病发,简直是天助他也,他以为机会来了,却没 想到卓一峰会把总裁的职位交给毫无经验的卓飞帆,他怎么可以让卓一峰父子再 主宰天宏?他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卓一峰父子赶出董事会。 卓远添和儿子卓正棠绞尽脑汁,非置卓飞帆于死地不可,他们甚至暗中把天 宏的股票抛售,引起天宏股票大跌,令董事们对卓飞帆的信任度下跌至零。 卓飞帆在董事会里如履薄冰,除了老何在工作上对他的支持外,没人支持没 人站在他那一边,他所有的决策,即使正确也被全盘否定。面对着重重阻力,卓 飞帆几乎想放弃,但凭着一股不服输的个性,他咬着牙关,非拿出真本事令董事 们对他刮目相看不可。 卓飞帆把好友海志朋从法国召来,协助他开展工作。 海志朋是欧陆的经济分析师,他以犀利独到的眼光,敏锐的触角,令他在欧 美经济市场崭霹头角,成为颇有名气的经济师。 卓飞帆用自己在天宏的股份及房屋财产作赌注,向董事会立下状书,半年内 他会令天宏的净利达到百分之三十五,是原本纯利的二倍,而这百分之三十五, 这是比较保守的估计。 “你真耍这么做?”有董事提出质疑。 “对!”卓飞帆帅气的脸上带着不容量疑的坚决。 “卓老同意你这么做吗?”另一个董事问。 “我已成年,而且我是天宏的总裁,有权做出任何的决定。”卓飞帆淡淡地 道。 “小子,玩女人你可能有一手,以你那张帅脸骗骗女人还差不多。说到经商 你还差得远。虽然我是你伯父,但别怪我没提醒你,那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失 败了怪不得别人,就请你马上离开天宏,把总裁的位置让出来。”卓远添冷嘲热 讽很不客气地道。 “好!”卓飞帆一双蓝眸紧紧盯着这个他叫伯父的男人,他的野心他怎会看 不出来? 海志朋坐在卓飞帆身边,看着这帮咄咄逼人的元老,尤其那个叫卓远添的男 人,他势在必得总裁的位置,好继而爬上董事长之位。 海志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们太小觑卓飞帆了。这帮元老大概还不知道, 在他们心目中一无是处的卓飞帆,其实是令人害怕的老虎。卓飞帆在法国就曾以 玩玩的心态,挽救过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 卓飞帆的能力他信得过,所以在卓飞帆请他过来协助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 以卓飞帆的能力,他相信不用等多久,绝对会令这帮坐在这儿的顽固老头大开眼 界。 占有董事会一席之地的董事们,都不知道坐在卓飞帆身边的年轻人有什么来 头,能和浪荡公子走作堆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年轻男人, 在欧美挽救过不少濒临破产的企业,如果他们知道他就是逐年来名气过人,纵横 商海的经济师海志朋,会令他们跌破眼镜。 卓远添父子见卓飞帆立下状书,暗笑不止。卓飞帆简直是在玩命,谁有本事 在半年内纯赚利益百分之三十五? “那小子居然敢这么大胆立下状书,我就等着看他如何被赶出董事会,赶出 天宏。”卓远添在自己书房踱着脚,手上拿着酒对卓正棠道。 “那我们就等着他被赶出董事会。”卓正棠和父亲碰了碰杯。 “好,我们只需要等半年,就等那一天。”卓远添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脸 上尽是邪狠的笑容。 但是,令卓远添父子惊震的是,卓飞帆在海志朋的协助下做到了,在短短半 年,凭着惊人的意志和毅力,把触角延伸至电子科技领域,令天宏利益翻了几翻。 不但达成纯赚百分之三十五的净利润,还超出了预计。 董事会对这个毛头小子终于刮目相看,但却令卓远添父子坐立不安,如果让 卓飞帆确立在董事会的位置,他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一条毒辣的计谋经过深思熟虑,卓远添父子决定挺而走险,既然无法把卓飞 帆赶出董事会,那就让他永远消失。 “无毒不丈夫,大丈夫有所为,亦有所不为。有他就没我们,有我们就没有 他,既然上天要我们做出选择,我们就忍痛做出抉择了。”卓远添一心只想着把 卓飞帆这根眼中钉拔除,根本忘记了亲情友情。在他的心目中,亲情与友情早已 不值一文。 “对,上天既然选择他当它忠实的信徒,我们会随便它的。” 卓正棠已被野心冲昏头脑,想想他在天宏工作了八年,仍只是个小小的业务 部经理,什么时候才可以让他主宰天宏的命脉,让他大权在握? 于是卓正棠在卓飞帆的宾士上做了手脚,想把他置于死地。 那天,卓飞帆与海联公司就合作方案进行商讨,法国的威斯海尔公司也派代 表过来考察,进行初步合作事宜的探讨。卓飞帆派海志朋代表他去迎接,以示重 视,但他没想到海志朋此次一去不返。 海志朋在往机场的路上发生严重的车祸,车上的刹掣被人为破坏,海志朋连 人带车撞上安全岛,当场死亡。 卓飞帆在天宏公司听到消息,愤怒悲伤淹没了他,海志朋的死,等于废去他 的左右手。在他最需要人帮助,最需要人携扶走过这段最暗灰的日子,海志朋的 死,无疑对他是个相当沉重的打击。 他相信海志朋出车祸绝非偶然,从车上的刹掣被人破坏来推论,有人非置他 于死地。他像只嗜血的老虎,浑身充满蓄势待发的气势,只要看准目标,他将反 噬过去,咬断敌人的脖子。 “卓先生,海志朋驾驶的宾士屑你名下,你的车都交给他驾驶吗?”警察把 卓飞帆请到警局,就车祸事件进行调查。 “不,他有他自己的车,他的车送厂保养维修。本来那天应该是我到机场接 人,因我有事处理,请海先生代我前往,接着就出事了。”卓飞帆道,换言之, 应该死的是他而非海志朋。 警方把卓正棠的相片推到卓飞帆跟前问: “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卓飞帆点头,心底倏然升起一股愤怒,他已猜出七八分。 “警方从停车场的录影资料看到这个人,此人当天曾靠近过你的车,从车上 的指纹可以肯定是他欲置你于死地。” 警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卓远添父子,痛恨悲怒在卓飞帆心底熊熊燃烧,为了 阻止他立足于董事会,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血债就要血偿。”卓飞帆一拳击在小几上,几上的玻 璃“铮”地粉碎,在他的手背上划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血一滴滴地滴到地面上。 “卓先生,警方会把他拘捕归案。”警方马上起来道,这年轻人冷凝的蓝眸 进射出来的寒意,也令他们觉得事情不简单。 “这是你们警方的事情,我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血的代价。”卓飞帆冷厉 地道。 老虎不发威被当病猫,卓飞帆性情一夜之间丕变,他从一个温文有礼的人, 变得狠辣冷酷无情。他运用手上的权利,大刀阔斧地在天宏人事上作出调动,把 卓远添逐出董事会,把卓正棠送进监狱,把一批倚老卖老的元老挤到一边纳凉。 一系列的行动迅速而冷酷,那段时间天宏人人自危,卓飞帆以他过人的毅力, 铲除元老们在天宏树立起来的派系,把天宏的自主权抢夺过来。 他重新招纳一批新生力军,制定出一系列严格的制度,但只要能为公司的业 绩做出贡献,公司绝不亏待每位员工。 “我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即使不择手段,只要能把公司的业绩向上攀升,公 司会按贡献大小进行奖励晋升。”卓飞帆在工作例行会议上—再强调。 他的心从此缺失了一半,他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的心没有半分感情,他明 白要令自己立足商海,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做到无情冷酷,甚至不择手段,血 的教训太深刻了,令他不敢掉以轻心。 卓飞帆在商海上,把天宏的名号打得更响,因为他的冷酷,人们送他“冷面 虎”的称号,而他也确实不苟言笑,冷漠淡然,一张帅脸无情无绪,而他浑身聚 集的冷漠气势,更令人不敢亲近。 他把自己变成一个十足的工作机械,有名的工作狂。 喜欢他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想起当初董事会把他形容成一个—无是处的浪荡 公子,让他对女人避之则吉。而女人们对着一个工作狂,即使他长得有多帅多有 钱,也感觉相当乏味。 自从在海滩上遇上青兰若,把他体内邪恶的因子全部诱发了出来,而他从第 一眼就喜欢上她,所以他缠着她,索取她的吻。 那一吻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时常坐在办公室内发呆,从没为谁悸动的 心,却为在沙滩上有一吻之缘的女孩而动。 上天似乎挺眷顾他的,让他和她在医院门口再度相遇,他不会轻易放她离去, 于是他千方百计借要她赔偿为名,强把她抓回别墅。 他爱她,真的很爱她,她是个如此聪敏睿智的姑娘,又不失顽皮捣蛋,想想 被她恶整一顿,他就忍不住发笑。 在他的大婚日子,卓正棠阴魂不散地冒了出来,把他的新娘子掳走,新仇旧 恨涌上心头,他恨不得把卓正棠碎尸万段。 “兰若,我来救你了,我可以把一切都丢弃,但我不可以没有你。” 卓飞帆把宾士车驶上高速公路,向着卓正棠的目标而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