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勇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安小草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 城东和城南她不敢再去,那地盘鱼龙混杂,虽然来钱的可能性大,但保不准会 被刘达和李叔发现,她还想留一条小命给奶奶送终。 虽然季天雷说会帮她打听下工作,可她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总得自己也琢磨 琢磨生财之道。于是这些天窝在拳馆,谋杀无数脑细胞,却始终没想出个快速赚钱 的妙招。 拳馆在小草住进来后变得干净整洁起来,她不好白住,趁着有时间,勤快的帮 忙打扫,倒也赢得了馆主的喜爱。 白天看一群男人打拳,汗水淋漓,小草摩拳擦掌的跟着学了几招健体防身的招 式。每每运动下来,肚子却饿的更快,钱包也更加干瘪。 小草很想自己变成一只冬眠的熊,不吃不喝能过完这个冬天。 就算她变成熊,奶奶怎么办?一想到奶奶的住院费,小草又悲催了。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妩媚,难得暖和起来。小草打扫完拳馆,准备出去溜达 一圈。 闭门造车是没有用的,也许在外面晃晃,能碰到什么掉馅饼的好事也说不准, 她自我安慰。 小草一路低头瞎逛,寻思着即便能捡几个硬币也对的起操劳的小腿肚了。不知 不觉走到大学城附近,却连半毛钱都没捡到。 大学城是院校扩招后的产物,直接推动了一方经济发展,原本城郊荒凉的地方, 现在大变样,连周边的房价都跟着往上猛跳。 前些年还是泥泞小路,乡野鸡鸣狗叫之处,现在六车道的柏油马路宽阔的可以 上直排轮滑行。几所高校比邻而建,校门气派,校牌锃亮。由于还没到寒假时间, 进进出出的学生络绎不绝。 说来也巧,没捡到钱运气不佳倒罢了,小草偏偏流年不利。 美院门前车道上停了辆银灰色的奥迪TT,显然刚刚清洗过,女人线条一样柔顺 的车形干净明亮。 车窗摇的很低,车内孟行无聊的嚼着口香糖。 他这几天没什么课,美院离他们学校不远,于是天天溜过来,守在门口,看看 美女。 美女没发现几个,倒是路边低头徘徊的安小草,刚好撞入他的视线。 这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连赔十把的记忆犹新,那天晚上,分明瞧出他们两个不过是演戏。事后他刻意 询问过,被陈墨轻描淡写的撇清了关系。既然不是兄弟的女人,怎么捉弄倒也无妨。 他眼珠一转,鬼主意立刻涌上心头,推开车门,大步朝她走去。 小草还在做着捡钱的白日梦,浑然不知曾经招惹过的人带着一肚子坏水,朝她 步步逼近。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扭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带着安全无害的笑容。 “嗨!真巧,倪婕,原来你是美院的学生啊!”孟行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搭讪的技巧,他向来熟稔。 安小草没有否认,倒不是虚荣,只是觉得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她诈赌赢了他的 钱,平白遇到,哪里会有什么好事。 “嫂子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他转着钥匙圈,笑嘻嘻的说。 小草皱起了眉头,后退了一步,淡淡的说,“我哪也不去,不用麻烦了。” 孟行耸耸肩膀,“那刚好,我在等女朋友,正无聊呢,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 再玩玩押大小?” 他信口开河,若有熟人在肯定嗤笑:孟行的女朋友?还不晓得生没生下来呢! 小草撇撇嘴,耍骰子可以,听骰子分辨点数她还没那个技术,要是轮流当庄她 不一定能讨到好处,才不上这个当。 孟行看她不支声,暗自没趣。 “你是美术系还是设计系的?我认识个美术系的教授,在找模特,听说报酬还 不错,你有没有合适的同学给介绍个?” 哼,不相信提到钱还不上勾,孟行眼珠滴溜溜的转着。 他是个眼光毒辣的主,一眼看穿小草的软肋,他觉得世上哪里有不贪财的女人, 就像没有不好色的男人一样。 小草眼睛亮了起来。报酬不错?听起来像个诱人的馅饼,可是未必有这样的好 事吧? 心里思忖了下,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模特有什么要求吗?” 孟行“嘿嘿”一笑,“没什么要求,能坐着不动就行,不过长时间保持一个姿 势也挺累人的。要不,我把他电话留给你,你有合适的对象,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行, 就说我介绍的,报酬肯定不会少。” 小草推说忘记带手机,孟行跑去车里拿了只笔,直接将电话号码写在她的手上, 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 写完倒也没怎么纠缠她,看看手机说时间到了,要去接女朋友,挥手再见,发 动汽车直直开进校内,一溜烟不见踪影。 他将车停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下车打了个电话。欲擒故纵的策略,他跟着陈墨 也学了不少。 安小草在学校门口秃了叶子的梧桐树前徘徊很久,左右思量,最终还是下定了 决心。 钱真是可怕的东西,多少人为之铤而走险,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就算那些有钱 人拿她开涮,她又能损失什么?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穷途末路的时候,她只剩豁出去的孤勇。 她去公用电话,拨了手心的号码。 孟行就是一个损人不利已的主,他当然不会真心给介绍小草赚钱的美差。可和 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小草并不知道,即便做好最坏的打算,现实却远远比想象更残酷。 瞬息万变的时代,手机绝对是方便快捷的联络工具。 没多久,接到预料中的回复电话后,坐在车里等待的孟行,开心的笑起来。想 到快乐要分享,他紧接着拨了陈墨的号码。 陈墨此刻却不像孟行那般好心情,因为他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杜依依。 新开发那块土地的批文,是她父亲的杰作。自然,她是他父母眼中的娇客。 她没什么不好,身材样貌家世背景都是拔尖,他却不喜欢。 不喜欢的原因很简单,归根到底在于那只叫HelloKitty的猫咪。粉红色的装饰 品从手机到包包,是她的最爱,也是他的大忌。 他讨厌一切粉红色东西,更讨厌猫——外人不会知晓,像他这样的男人,居然 有严重的恐猫症。 孟行的电话如同及时雨,将他从视觉的折磨中解救出来。 借口有事,他抓起风衣,婉言道歉后离家而去,也顾不上身后母亲的不悦。箭 步如飞。 限时50的标牌在眼前一闪而过,车内的指针冲破了80,但市内车辆较多,速度 再也快不起来。他扭转了方向盘,也不管双黄线禁止掉头,一个转向,朝二环驶去。 孟行所谓的捉弄,他再清楚不过什么意思。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急匆匆赶过去,究竟是要看热闹,还是要阻止。 虽然她偷过他的钱,还狠狠踹过他,可她毕竟是他带出去,向众人介绍的“女 朋友”。 况且那种事情对女孩而言,太过不堪…… 冬天虽然是四季中最残忍的时光,万物凋零,但依然会有阳光温暖照射的时刻。 有赚钱的希望,安小草的心里开始暖洋洋,脸上自然也多了灿烂的笑。 按照电话里的地址,她找到了画室,只是不在美院里,而是学校后面不远处的 独栋小院,招牌醒目,布置的也颇有艺术氛围。 小草虽然觉得事情慢慢靠谱起来,仍没放松警惕。 画室并没像预想中有很多学生,空空荡荡,桌椅凌乱,画架随意摆放,落地窗 户透着明亮的光。招待她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样貌极普通。 “干过这行吗?” 小草摇摇头。 男人指了指台子,示意她坐上去,帮她摆了个姿势,行为举止倒也不过分。 “能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时吗?”他问。 小草点点头。 “一小时三十块钱。”他递过来一个白色床单,“你去洗手间把衣服脱了披上 吧,露出锁骨和脚踝就行,冲孟行的面子,我给你的可是裸^ 模的价格。” 小草愣了,裸模? 看出她的迟疑,男人摸摸下巴说:“这是艺术,你不用想太多。” 小草握紧床单,柔软的棉布,轻易地皱成一团。 “同学,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再找人!美院裸模也不过这个价格,那可要当 着一群学生不穿衣服的!”男人开始不耐烦了。 为了钱,你什么没干过?又有什么不敢干?她心里自嘲的说。 “洗手间在哪里?”她问。 房间很暖和。 她慢慢解开衣服,一件件褪去。只剩内衣裤,白色最普通的款式,已经有些松 松垮垮。拉下胸衣的带子,塞在一边,裹上床单,倒也看不出来。 她并不害怕,即便有危险,她带着秘密武器。 坐在台子上,她像个梦游娃娃,消瘦的肩膀□在空气中,锁骨凸显,整个人散 发出干净纯真的气息。 男人舔舔嘴巴,调整画布,倒没什么异常举动。 她的目光漂移,落地窗外有一只灰色的鸟停在树梢,很安静,尘埃在阳光照射 下舞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缓慢。 始终悬在半空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男人起身倒了杯水给她,示意她可以休息会 儿。 小草握住水杯,没有喝。男人看着她,似乎有点失望,让她坐回台子,自己转 身走到门口。“啪嗒”一声,将门反锁起来。 小草一惊,跳下台子。 “你锁门干什么?” 他挑挑眉,笑了,“你说我想干什么?”朝她走来,步步逼近。 “我是你朋友介绍来的!” “是啊,他特别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伸手将床单狠狠一拽,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稳住身形时,单子已被扯开。 娇小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