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小麦,你到底还要等什么呢(1) 第一章小麦,你到底还要等什么呢? 1 ." 世外桃源" 新西兰 面对蓝缎子般的海水,天鹅绒似的草地,和水彩画一样绚丽的别墅区,田获 稻从心底感叹,新西兰确实堪称世外桃源。不过,他又想,对我这样一个黑头发、 黄皮肤、吃稻米长大的中国人来说,光有牧场和牛羊,光有玫瑰和纯净的空气, 闻不见稻花香,听不见秧田里的蛙鸣虫唱,看不见小河里的红蓼和白莲,风光再 好,心里也掀不起波澜。 这让他想起第一次与裘行长开车去黄山脚下的宏村,站在湖边的枫香树下, 望着那一片粉墙黛瓦的民居,湖中盛开的荷花,不远处的青山和水田,听着树上 一阵紧似一阵的蝉鸣,他的心跳加速," 近乡情更怯" ,这分明就是他梦中的故 乡,小河、石桥、枫香树、老房子,每一个中国人唐诗宋词里的故乡。他的眼眶 发热。他仿佛闻到祖父春耕翻起泥土的芳香。 那时,祖母摇着纺车,一遍遍对他们讲述关于五亩园、五亩田以及祖父和大 屋的故事。 他们住在面对五亩田的茅屋里,门前是一望无际的秧田和蜿蜒曲折的小河, 河岸上开着一丛丛的月季花,河中央开的是菱花,四周开的是蓼花。白鹭成群地 在水田上空飞舞。水牛卧在枫香树下歇夏, 放牛娃躲在树荫里下五子棋。秧鸡藏 在水田深处" 姑恶、姑恶" 地叫着,还有一种水蜘蛛,乌溜溜的,叉着几支细长 的腿,像大侠一样在水上行走如飞。水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车水的人一边悠 笃笃地摇着车轱辘,一边信口唱着古老的山歌。 部一过夏至,水田整日都响着" 嚓嚓嚓" 分蘖的声音,秧苗绿得像上了一层 釉似的。水稻开始扬花了。烈日下的风一吹,无边的绿色上面蒸腾起一层隐隐约 约的黄色粉雾,混杂着泥腥的气息,稻香熏人,每让人嗅到后不由自主地打出一 连串响亮的喷嚏,吓得田里喧闹的蛙鸣戛然而止,秧叶上停着的红、黄、白、绿 的各色蜻蜓也一齐纷纷起舞。 秋天,稻子熟了,金灿灿的稻田一望无际,映着瓦蓝的天空,青黛的山峦, 风吹稻浪,大地一片辉煌。 李季对他说:" 移民吧获稻,你看新西兰的风景,何处不能入画,这是世界 上最后一片净土。你的桃源梦,只有在这儿才可以实现。" 李季是田获稻的小学同桌,外号" 绿油油" 。起因是课堂上语文老师让用" 绿油油" 这个词口头造句,点到他名时,他挠了半天头皮,终于憋出句" 爸爸妈 妈像庄稼一样长得绿油油的" ,顿时笑翻了一教室的同学,连老师也笑得取下眼 镜用手背擦眼泪。就是这个" 绿油油" ," 文革" 后恢复高考一举考上南京大学 化学系,后来又到美国康奈尔大学留学,跟的导师是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毕业后 回国内的名校工作了一段时间,水土不服,又转出去了,现在奥克兰大学做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