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小麦,你到底还要等什么呢(7) 杜小麦说:" 那不过是个形式,办与不办,其实无所谓的。" 张蕙芳说:" 瞎说,名不正则言不顺,结婚证一定要领,喜筵一定要办。改 天我来和获稻说。" 张蕙芳顺着屋后的小路往上走,小路两旁是白果树和枇杷树,穿过果林,是 大片的麦田。 月色溶溶,和熙的春风吹在脸上,像婴儿稚嫩的小手轻轻拂过。他停下脚步, 侧耳倾听,他听到麦子拔节的声音和沙土中蛰伏了一冬的虫子开始轻吟浅唱。他 走得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地头,掏出一盒" 苏烟" 和打火机,准备吸上一支烟, 歇歇腿。不料,地上的一片碎瓦硌痛他了,他这才记起,这里原是田氏宗祠,他 启蒙的学堂。那时,他们一群孩童,天天跟着田寅先生念" 人之初,性本善" 。 田寅先生每天都起得很早,春耕夏种秋收,冬天农事闲,就背了只竹筐去拾粪。 吃过早饭,换了鞋袜净了脸,再去义学教书。 田获稻的祖父不仅勤劳坚忍,而且是一位谦谦君子。可田获稻虽有乃祖坚忍 不拔之志,却没有乃祖谦谦君子之风。他认为田获稻吃亏就吃在胆太大,锋芒太 露,太有野心。自己年轻时虽然也胆大,也锋芒毕露,但好在没什么野心,所以 跌的跟头不大。这是他和田获稻之间最根本的区别。田获稻一回国就打出两只榔 头:一只铁榔头,是咄咄逼人的浙江商人;一只棉花榔头,是杜小麦的驼羊毛毯 和她正在灌输给老太婆的甜言蜜语。 5 .小麦,你到底还要等什么呢?张蕙芳回到家时,老伴田伯牛正在卧室里 摆弄那床驼羊毛毯,见他回来了,忙对他说:" 你来看看,这羊皮真好,真的像 丝绸一样滑爽,躺上试试。" 张蕙芳用手摸了摸,果真光滑柔软,想起小麦说的像十七八岁小姑娘的皮肤, 部就笑了。老伴问他笑什么,他说小麦这孩子还真孝顺。 伯牛说:" 小麦还给你买了深海鱼油,对动脉硬化和胆固醇有很好的疗效, 还有,喏,这是特地买给你的澳大利亚的红袋鼠精,是治疗前列腺炎的天然良药。 要说小麦呀,她对你可真的很孝顺,就是自己的孩子,也没这样想得周到吧。你 呢,别再跟获稻过不去了,九九归一,五亩园总有一天要开发的,迟开发不如早 开发,给外人开发,不如让获稻开发。你老是跟他较什么劲啊,他可是你嫡嫡亲 亲的姨侄女婿,你不帮他,难道帮不相干的人不成?" 张蕙芳说:" 你不懂,不 要鸡一嘴鸭一嘴地乱掺和。" 老伴说:" 我有什么不懂的,人家又不是来办厂,破坏环境,人家是建设新 的五亩园,恢复历史上最繁华时期的五亩园景观,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 张蕙芳说:" 你信他吗?他们的拿手好戏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土地拿到手,规 划随便改,只要能赚钱,无论盖别墅还是修高尔夫球场,他们都能说出一套套的 大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