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也许等一下,我就没有眼睛可以流泪了。 「哭什么?」Hydra 怜惜地看着我,说:「蓝金也许很残暴,但他总会听我的, 也许你会快快乐乐地走出这里也不一定,当然,这都要看你的表现。」 我勉强说道:「什么表现?」 我一点一滴,积聚着体内的真气,缓慢地推着被封住的「叮咚穴」。 虽然机会渺茫,但总须一试。 临死之前,我至少要拚死将乙晶送出去。 「你问错了问题。」Hydra 神色不悦地说:「我刚刚说,蓝金也许残暴,但他 总会听我的。你不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吗?你应该从这句话中发现疑问,然后好奇地 问我问题才是,而不是只关心自己的死活。」 我愣了一下,眼前的杀人魔王似乎有些精神错乱。 「那……」我含含糊糊地说着,心中却无法思考什么叫我应该问的问题。 人在极端恐惧之下,逻辑统统会集中在「我要怎么生存下来」这样的关键问题 上打转,因此对Hydra 这种语意上的奇怪之处,逻辑是完全无法处理的。 Hydra 的眼色一沉,冷冷地说:「你要仔细地听我说话,好好向我展示你的挑 战资格,这就是你的表现,表现良好,你就是游戏的主角,表现不好,你师父就是 主角,而对于配角,在我的故事中,都是担任被凌迟的炮灰。」 这段话依旧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但我总算抓住一个大重点:要是我不好好听 他说话,然后发问的话,我就会死得很凄惨。 为了乙晶,我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冲破穴道。 蓝金也许很残暴……但他总会听我的……? 「你刚刚说,你是蓝金,但是……」我看着笑逐颜开的Hydra ,说:「你既然 是蓝金,为什么又要说蓝金总是听你的?怪怪的地方就是指这里吧。」 Hydra 满意地说:「对,请继续保持这种好奇心,还有对问题的洞悉力。」 我看着弥勒佛般的Hydra ,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他的眼中,我似乎 只是他的玩具。 「一个人的一生,就只有一个可能,也就是说,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条毛线,尽 管人生的旅程波折起伏,也只是使得毛线弯弯曲曲,最多只是缠在一起、打结了, 但,毛线终究是毛线,终究只是一条毛线。」Hydra 慢条斯理地说。 「嗯。」我仔细听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嗯?」Hydra 笑笑地看着我。 「虽然只有一条,但大家都一样,也很公平。」我说,但我知道Hydra 一定有 什么奇怪的谬论。 「公平?当初遇到你师父时,我才十二岁,那时我随国际扶轮社的扶青团来台 湾,在安养院陪你师父下棋解闷,应该说,你师父教我下围棋。围棋,哈,这么有 趣的东西,让我着实沉迷在其中好一阵子。」Hydra 闭上眼睛,回忆着。 Hydra 是那个「师父女儿」口中的围棋天才?! 不!不对! 「不对。」我赶紧说:「你在三百年前跟我师父就是师兄弟了,怎会是那个跟 我师父下围棋的孩子?」 「很好、很好,但请听我话说从头。」Hydra 笑嘻嘻地说:「人的一生只有一 条道路,不能回头、不能重来,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你师父在我下棋时,常常感叹 自己的人生,他∣∣关老先生说,他的一生自从失去伴侣后,唯一的女儿就弃他不 顾,将他送到安养院了此残生,他的人生自此走入死胡同,真是感叹万千啊!」 关老先生?「师父的女儿」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