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坐……」师父的嘴角发颤,严肃地说。 乐团曲风丕变,奏出哀柔辗转的两忘烟水里。 「师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呜……」我抱住师父,眼泪决堤。我完全不知道 该想什么、该做什么,我只是哭。 天啊! 怎么会是这种下场! 「渊……」 师父的眼神颇有责备之意,慢慢说道:「总是……这样的……一个传一个……」 说着,师父勉力将手掌贴在我的胸口,示意我好好扶住他。 我胸口一震,暖洋洋的磅礡真气流泻进我的飞龙穴里,我登时明白我该做什么。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师父,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因为从师父掌中传进我气海的,不是单纯的好意,而是一份艰巨的责任。 我的飞龙穴无法容纳如此精纯博大的内力,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师父的 内力引导进九山大脉,再散至周身百穴。 师父看着我,微笑说:「你懂事了。」又看看躺在我腿上得意的阿义,说:「 你……真是的……也……也好……」 阿义的眉毛上下跳动作乐,师父忍不住笑了出来。阿义用奇异笔画出的怪眉毛 还是没能擦掉。 我看着他们俩,眼泪与鼻涕再度爬满脸上,我紧紧扶着师父,用力拉着阿义的 手,师父的浩瀚内力与他的生命力,川流不息地闯入我的气海。 「渊……师父……知道你明白了……嘿……」师父的内力突然疲软,断断续续 地抽动,我咬着嘴唇,说道:「我明白!」 师父点头,慈父般的眼神,说:「不要被复仇……冲昏了头!你……求的是… …」 我点头如捣蒜,哭说:「我知道!求的是正义!」 师父满足地说:「有种东西……叫……叫正义……正义需要高强功夫!」 我「哇」一声哭了出来,因为师父的手垂了下来,慢慢地放在阿义的手心上, 阿义用力抓住师父的手,不肯放开。 师父的头靠在我的肩上,细声呢喃着:「师父带阿义走啦!阿义,你瞧见了吗? 站在村口大树下的,就是花猫儿啊!你听听,花猫儿唱着我们的曲儿,拿……拿着 我摘给她的……小菊花……跟我挥挥手……三百年……了……花猫儿……花猫儿终 于等到我……我……」 我孩子般地大哭,不能压抑地大哭,听着师父逐渐模糊的气语,听着师父孱弱 地吟着小曲,他跟花猫儿的小曲,渐渐的,我再也听不到师父的声音。 「来世英雄再见!」我大声喊着,中气十足,冲破乐团的靡靡之音。 我喊得很大很大声,因为,我要将声音喊到天上。 师父走了。 两年半的欢乐岁月,随着师父的歌声,消散在夜风里。 师父就是师父,不是任何人创造出来的师父。 任何人都无法创造任何人。 师父他终于如愿,与他牵挂三百年的花猫儿在一起了。 「来世英雄再见!」我再次哭喊着,震撼大地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