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受伤的心 平原局二百多名工商干部一时间找不到了领导,高局长到外省去了,还没回 来就不说了,可那些副局长呢?那些分局长呢他们都哪里去了?你问我,我问他, 大家得到的回答是相同的,不知道啊,昨天还看到他们的,今天就不见了,不见 了有几天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在县里有点关系的人说,这个你还不知道啊?他 们都叫县纪委找了去了,说是有一个工商局的人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信的题目 是“一颗受伤的心” 说他如何如何的付出了爱的代价,而人家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大家听了后, 说,你这是编故事吧,要是女人追男人还有这么一说,我们平原局可是个女高局 长,她还在外边传经送宝了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再说我们平原局这几年工 作做的还是不错了啊! 于是那个在县里有关系的人就说,不信由你,我所知道的这是这么一回事。 平原局由此而出现了一场混乱,主要是思想的混乱。 各种猜测,各种故事,都在流传。 正在大家这么猜测的时候,平原局的分局长并不好受,为什么呢?因为他们 已经被纪委关了数天了,异地检察院的同志已经介入,他们面对的是墙上斗大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宽”的标语。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他们感受到了一般强大 的压力。不停的有检察院的人对他们说:“你们看见了,你们只有如实地说出你 们行贿的事实,才有出路,否则,受贿与行贿同罪。” 他们多少有些社会经验,知道鱼死网破的道理,他们只要有一个人说,平原 局就彻底完了。 他们这些当分局长的,谁也不想做历史的罪人,谁是第一个招认的人,谁就 是平原局的罪人。 僵持的局面一直有了很多天。 一个检察院的人带来了毛兵,然后他对大家说:“你们知道他吧,他是你们 的副局长,他都说了,他送给你们的局长1 万元钱,现在他说了,就可以回家了。” 毛兵满目沮丧地说:“谁让她高局长让我这一颗心受了伤呢?她他妈就是一 块石头,我这颗急切温柔的心也应该能感化她,她让我这么地受煎熬,我今天就 说了,说了就解脱了,平原局的兄弟们,你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具行尸走肉而 付出你们的代价,你们说了吧?” 花头巾站出来说:“我交待,我为了到平原局监督管理科当科长送了高局长 2 万元,我也不想送啊,我从部队回来后,老婆没有工作,儿子正在上大学,老 娘有病,我哪里有什么钱啊?可是这社会就是这样,你不送别人送,你不当点小 官,你就更难了。我没有法子,从银行货款了二万元送了去,不就是指望再升高 一点吗?你看,纪检同志,我在越南战场出生入死的,才当了这么芝麻大的一点 小官,我要不送那不叫天下人笑话吗?可我送了,升了,今天又没有了,还是叫 天下人笑话,唉,我他妈的什么英雄啊,狗熊都不是,我妈早就跟我说,我们是 农民,别有口饭吃,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命里有你三升米,你别强争一斗啊,相 信妈的话就好了,可是老是以为自己见得多了,现在这世道在行政机关干的不就 是靠个送点钱谋个一官半职的吗,她高局长上边有人,我想也没有事就送了。” 办案的检察官叫花头巾签字,他拿过笔来麻利地写上了吴思官三个字后说: “我能走了吗?” 检察官说:“你先走了吧,但你得老实地在家呆着,随时听候我们传唤。” 花头巾行了一个礼,深深地行了一个敬礼后,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 “我一定全部坦白,只要你能保住我的饭碗,我给你跪下都行,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保证改邪归正。” 检察官不耐烦地让他走,他慌慌张张地望着检察官飞也似的逃出门外去。 吴思官逃到家后,他老婆已经找了他几天了,看到他回到了家,一把抱住说 :“我们就不当那个什么科长吧,你看你这几天吓得我以为你做大牢了呢?你要 是做了大牢,你让我拿什么还上人家银行的那二万块钱啊。” 花头巾:“放了没还不一定,也许真该做大牢的。” 吓得他老婆眼泪不停地流下来说:“你看,这比你上越南那会儿还让我提心 吊胆。我不是说过吗这当官不比上战场轻松,咱就做个公家的跑腿的,每个月拿 点工资糊家养口算了吧,要是没了你的工资,你儿子大学就上不成了。” 其它分局长看毛兵说了,吴思官说了,也就不在抗拒,等到最后一个分局长 交待时他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在平原局想当个小官送点钱那也是潜 规则了,年年如此,届届如此,我这也是入乡随俗啊,不这么做被淘汰,英雄无 用武这地啊,我这也是想在这个时代发挥自己的作用,不然心有不甘啊。” 检察官一脸的严肃,训斥着这位分局长,你歪门邪道,别说了,说正经的, 你送了多少钱? …… 高局正在外省的讲台上演讲着平原局的先进事迹,检察官在讲台上将她带走 了,引得会场一片哗然。 高局长还在申辨说:“我是平原工商局长,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我要上 告,我要……。” 检察官直接地将她带回滨江宾馆218 号房间,当着她的面将房间搜查了一遍, 令检察官没有想到的是,翻箱倒柜忙活了关天,一无所获。 这时高香说话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能因为你是警察,看到街上走的人 都说是小偷吧。你们这么做给平原县带来了多么坏的影响。我们工商好不容易争 创出的一点荣誉都坏在你们手上了。” 检察官并不言语,带走了高局长。 那边是抓来一个交待一个,抓的人越来越多,说出的数目越来越大,这边是 一个子儿也没搜查到,检察官分析,那些钱也可能从银行汇走了,或者就存在银 行里。一个平原县工商局二百多号人,一个人说谎那是可能的,这牵涉到的将尽 有一半人,这些人都说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是看大门的瘦老头,为了能够长期地在平原局做个守门人,还从微薄的临 时工资挤出了一千元送了给她,她高局长也真收了,瘦老头说:“人在屋檐下, 不能不低头啊!” 一阵忙活过后天色已晚,平原的冬天因为江面上刮过的风,吹得让人感觉到 了寒意,高香现在已经被检察官收了手机,她和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联系,这时 的她想到了平原局的各个分局长,吴思官送那两万元钱时说得铁骨铮铮的:“高 局长,你放心,这事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让其它的人知道,我就不是一条 汉子,不是英雄。” 吴思官他现在怎么样了,是被关了起来,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的那些部下们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