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公司人的尊严(2) 直到又一天的傍晚,老汉才唱着歌赶着羊群回来了。老太太高兴地奔过去, 抱着老汉就亲吻他的胡子:" 我担心你饿坏了身体,走不回家啊。" 老汉摇摇头:" 幸亏我第一天没有将喝不完的羊奶倒掉,昨天晚上,我饿得 实在不行了,就将剩下的羊奶喝了,酸酸的不怎么好喝,我以为会中毒而死呢, 可是,老太婆你看,我反而变得更有精神了!" 从此以后,他们决定不放羊了,但是是做酸奶呢?还是做装酸奶的皮囊呢? 两个老人为此吵了起来…… " 当然做酸奶赚钱啊。" 我的脑海里立即出现一个场景,牧民、王公贵族的 管家、旅人纷纷来到老人的帐篷前,向他们购买酸奶,商人也来了,他们热情地 要求和老人合伙制作更多的酸奶。 浏君又告诉我,在外国很多家庭都是自己做酸奶,他第一任波兰太太每天都 要喝酸奶,她是自己将新鲜的牛奶加热,再放入头一天的老酸奶做引子,搅拌后 放在窗台上,一天之后就变成酸奶了,若是想喝什么口味的,那么,水果、糖等 随自己的喜好往里放就行了。可惜,浏君的肠胃承受不了这东西,一喝肚子就痛 得难受。 " 可是装酸奶的瓶子是塑料做的,不是皮囊啊,那么塑料是什么东西做的? " 我对很多东西都感兴趣。 驰名中外的大湾炸鱼球端上来了,他说:" 吃菜吃菜。你刚才说什么,塑料? 你以后自己去搞明白吧。" 他拿起一片翠绿的生菜叶子,又用筷子夹起一个滚烫 的炸成金黄色的鱼球,蘸点小碗里特制的岘酱(广东沿海地区用一种贝壳肉腌制 的酱料),然后将鱼球放在生菜叶中间,包好后顺手递给我。 " 好吃,好吃!" 一口咬下去非常香,无比新鲜的海鲜味道,混合着自然蔬 菜的清香。对了,还有弹性,弹牙的口感,这种广东人爱说的" 弹牙" 的感觉好 极了! 可" 塑料" 是什么东西做的?我还是在想这个问题。 第二天,我站在新淼公司办公大楼前,看着那个" 天、地、人" 雕塑,浅土 色的汉白玉,很抽象地坐落在圆形花坛正中,细细水雾从雕塑上方流泻而下,波 光水影变幻莫测,金色的鱼儿,大大小小,或聚或散,悠然自得地在假山和浮萍 水草之间畅游。 如果不是看新淼公司的简介,我想是没有人能看出这组雕塑的创意——" 天、 地、人" 之" 人" 居中," 天""地" 立于两侧,寓意为" 天地之间,以人为尊" ——也许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猜测。这块石头很普通,表明不是出自名山大川, 或许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沟,那个像人又像猿猴更多些的石头,头有尖角, 不是很强壮,有些纤弱的书生气。我暗自思忖:企业家真的能做到" 天地之间, 以人为尊" 吗? 正式上班了,不过,没有像外资企业的那种热情洋溢的欢迎仪式。 记得我到美国银旗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先是举行部门主管以上的高层管理欢 迎会议,接着是财务部全体员工会议,然后是欢迎晚宴。公司CEO 孔总是一位比 我大几岁的中年男人,加拿大籍台湾博士,他向员工们介绍我的工作简历,明确 我的工作职责,然后是热情洋溢的欢迎致词,最令人鼓舞的是他的发言没有用讲 稿,却把我的资历甚至外貌和性格特征都发自内心地描绘得恰如其分,全体鼓掌 ;接下来,是各部门主管逐一简单扼要地自我介绍和致欢迎词,人人都笑容满面, 轻松快乐,还会自嘲地讲出自己的绰号和缺点,引来阵阵笑声;最后是我深深地 给大家鞠一个躬,谦虚地说:" 请各位多多关照,多多支持,感谢孔总和大家的 热烈欢迎,我们财务部一定支持配合好各个部门,为公司做贡献。" 可是,新淼公司似乎没有人在意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职位,与之前贺总 和张总面试我时的亲切感觉完全不一样。 人事部的秘书将我带到三楼财务总部,张总不在办公室,我不记得是财务部 的谁,将我带到一个角落里,指着一张很旧的办公桌," 你就坐这里吧。" 说完, 她就转身走开了。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办公区域,靠北的七八个大窗户被厚重的 布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几十个男男女女在自己的小隔间里埋头往电脑里输单据, 日光灯在他们头上一闪一闪的,肯定是镇流器接触不好,地上、桌上到处是一堆 堆的资料。我拉出凳子,想坐下来,差点儿摔一跤,原来断了一条腿,再按下桌 下的电源按钮,摆弄好一会儿,电脑怎么都不启动,看来这是台坏电脑。 我今天该怎么过呢?噢,没有关系,他们不主动关注我,那我就主动去认识 他们,先从基层同事那里了解公司的运营情况,找到切入点,那很快就能开展工 作。我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位置,静静地站在那人身后,看到他在电脑里正在做 《产品成本计算表》。" 表格设计得很好。" 我说。他闻声回头,30多岁、面容 和蔼的男人,我们聊起来,原来他是负责工厂财务管理的,正在设计表格,他叫 张文。我也介绍了自己,他很惊讶地说:" 原来你就是我们的新领导!" 我说: " 不客气,你叫我' 艾姐' 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