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唐晟刚刚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辅导课,韩老板就打电话过来了:“唐老师,好久 不见了,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是韩总啊,有什么事情您就在电话里说吧!”唐晟说。 “还是见面说吧,去江西一趟,我们也算朋友了,刘总也在,你就不要推辞了 吧!”韩老板说的刘总就是一起去江西的刘老板。 唐晟见韩老板已经说到这一步,再推辞就显得有点矫情了:“好吧,我也想见 见你们。” “我开车到学校门口接你。”韩老板高兴地说道。 唐晟给艾小娟发了信息,晚上有事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 半个小时后,唐晟坐在韩老板的黑色大奔上,问韩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韩老 板告诉唐晟,从江西回来后,他和刘老板正式决定共同投资餐饮连锁店。 “最初这个主意是你出的,所以,我和刘总应该感谢你才对。”韩老板说道。 “太客气了,我当时只是想为贫苦的农民找个挣钱的途径。”唐晟说。 奔驰车开向家具大道。 珠江市的家具业闻名全国。以这条五公里长的家具大道为轴心,聚集着近六百 家家具生产和销售企业,韩老板的公司就在其中。 天色还早,韩老板带领唐晟参观他的家具企业和销售公司,韩老板在这十多年 的苦心经营中,积累了上亿的资产,在珠江市,已经算得上大型的家具企业了。 参观完韩老板的销售公司,韩老板带着唐晟去工业区参观他的工厂。 “我的公司到了这样的规模和效益,再往上就很困难了。”韩老板说。 “没有考虑到内地去发展吗?”唐晟问。 “当然考虑过。现在我们生产的家具主要销往内地,尤其是最近经济高速发展 的长江三角洲地区,但是物流的成本一直居高不下,市场竞争残酷啊!这几年,有 一些同行到内地办厂,由于当地的软环境不好,一直陷入困境,所以,我们现在去 外地投资都非常慎重。”韩老板说。 “我听说,在珠江三角洲开酒店和沐足城是最赚钱的,而且风险相对小。”唐 晟说。 “有些钱我是不会去赚的,暧昧行当对子孙后代的影响不好,我有四个孩子, 如果都不成器,再多的家财都会败掉的。”韩老板想得很透彻。 车到了韩老板的家具生产基地。韩老板带着唐晟参观了主要的几个生产车间, 还简单地介绍了公司的管理制度和全面导入的ISO9001 质量管理体系。一会儿,刘 老板来电话了。 韩老板接完电话,问唐晟:“晚上吃海鲜还是吃川菜?” “随便吧!”唐晟知道像韩老板这样的广东人喜欢吃海鲜而不喜欢吃辣;韩老 板这样问是一种尊重,也许早已安排好了。 “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川味火锅城,口味不错,居然还有我们广东人爱吃的口味, 我们就去那一家吧!”韩老板果然有安排了。 一下车,唐晟就看到霓虹灯闪烁的“老四川火锅城”六个大字,旁边还有四个 小字:第二分店。 迎宾知客把两个人带到一个豪华包间,刘老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老朋友见面,大家都非常高兴,说了一些去江西后的感受。 “唐老弟,今天请你来,我们不是家长的身份,你也不是老师,我们兄弟相称 好了。”刘老板说。 “我看就这样,唐老弟。”韩老板说。 唐晟无法说不,只能笑着点点头。 点完菜,三人开始喝茶。韩老板说:“这里原来是一家超市,经营不善,最近 才开了火锅城的。” “这是第二分店,总店在南城区,生意非常火爆。”唐晟补充道。 “听说这家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川妹子,短短的几个月内连开两家店面,生意 这么好,不简单啊!”刘老板感慨道。 “所以,珠江市餐饮业的发展空间很大,关键在于市场定位和管理策略。”韩 老板接着说。 火锅和配菜上来了,半自助式;一个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站在旁边,开始介绍菜 肴和吃法,韩老板挥挥手,招呼她下去了。 唐晟点的是河鲜系列的鱼头火锅,而韩老板和刘老板则要了保健系列中微辣的 羊肉火锅。 服务员把勾兑好的法国干红送了上来,韩老板为唐晟斟上,话题转到开连锁餐 馆上面来了。 “我和刘总共同投资两千万成立餐饮投资有限公司,准备在珠江市先开五家连 锁店,唐老弟是搞艺术的,帮我们想个店名。” “我哪里有什么能耐,只怕会让你们失望的。”唐晟谦虚地说。 “也不急在今天想出来,老弟动动脑筋肯定行的。”刘老板说。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唐晟笑着答应。 刘老板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机会难得,我们一起干一杯。”唐晟和韩老板跟 着站了起来,三个酒杯轻轻地碰到了一起。 “唐老弟,到我们这里来干吧!”韩老板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目的。 唐晟笑着说:“我当老师还凑合,经商可没有经验,再说,我对餐饮管理一窍 不通,能做什么呢?”尽管韩老板以前在电话里面说过,但现在成立公司并正式邀 请了,唐晟还是有点谦虚。 韩老板坦诚的说道:“我和刘总在商海打拼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在江 西虽然只有几天,但看得出唐老弟是个非常真诚的人,对人有情有义,你这样的人 我们放心,靠得住;你可以做我们公司董事会助理,或者到江西负责业务。” “思路决定出路,我看唐老弟有经商的潜能,只不过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罢了。” 刘老板说。 “那个夏医生对你好像有点意思,你想不想再去看看她?”韩老板忽然问出这 样一句话来。 “韩总说笑了;这件事我回去考虑一下怎么样?不过,就是过来,恐怕也要等 到春节以后。”唐晟停了一下,又补充说道:“学校正处在非常时期,而且我到江 西一趟,学生的摄影照片还没有展览出来,我不能半途而废。” 韩老板连忙说:“那是当然,我们现在还在办理各种审批手续,而且场地也没 有最终确定。” “唐老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电视台和报社我都有熟人,展览的那天, 我请他们来给你捧场。”刘老板说。 “那太谢谢了,我敬两位老兄一杯。”唐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韩老板和刘老板向唐晟说了连锁餐馆的思路:在每个连锁店里面,把空间分出 几个相对独立的区域,每个不同的区域提供不同特色的地方菜系,除了川菜、粤菜、 湘菜等,还要以一些特色招牌菜为主打,把一些非主流的地方特色菜推出来,像以 石滩乡老鹅煨冬瓜为招牌的江西菜等等,口味强调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原汁原味。 “原始森林,就叫‘原始森林’!”唐晟喃喃自语。 韩老板和刘老板嘴里把这四个字重复了好几遍,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把大腿 一拍:“好!” 韩老板兴奋地说道:“有特色有内涵的名字!容易让人记住;唐老弟可以办点 子公司了。” 唐晟也为自己突然出现的灵感而高兴, 笑着说了一句顺口溜:“不必东奔西找, 原始森林样样都好。” “一句很好的广告词!唐老弟真是出口成章啊!” 唐晟心里有点得意,思路一下子打开了,正要接着说下去,手机响了起来, 是 艾小娟的电话。 唐晟和两个老板打了招呼,就到走廊上去接。艾小娟要唐晟早点回校,但没有 说什么事情。唐晟接完电话回头,看到韩老板和刘老板低头在商量着什么;唐晟回 到座位上,韩老板对唐晟说:“唐老弟,我们不能放过你这样的人才,从现在起, 你就是我们公司的人,不要推脱了,好吗?” 唐晟怔了一下,连忙说:“明天上班肯定不行,我突然离开华星,心里不安。” 刘老板笑着解释:“不是要你明天上班,是希望你答应下来,我们就放心了。” “好吧,我答应你们。”唐晟知道自己只能这样说了。 “唐老弟快人快语,就这么定下来,明天开始,我安排一辆小车和司机给你方 便工作;有空就来协助我们。”韩老板说。 “小车就不需要了,每个周末我可以抽出一天时间出来。” 韩老板和刘老板满意的笑了。唐晟心里惦记着艾小娟,看事情基本谈得差不多 了,就站起来告辞,韩老板一直把唐晟送回学校。 唐晟径直来到艾小娟的房间,门没有关,唐晟看到艾小娟坐在床上看书。 “王老师和刘老师马上就要离开华星了,特意让我告诉你,明天晚上大家聚会 一下。”艾小娟说道。 “同事一场,也是朋友一场,聚一聚是应该的。”唐晟说。 “她们都想得到你的一副字画。”艾小娟注视着唐晟说:“两人都不好意思直 接和你说,觉得你骨子里很傲气,怕被你拒绝。” “不会吧!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看有点。你先说给不给字画吧,她们认为你将来肯定会成名呢!”艾小娟 依然笑着:“我可没有替你做主。” “当然可以。画画来不及,书法条幅倒是有现成的,而且裱好了,明天我带上 就是。”唐晟想了想说。 “太好了,我马上就打电话告诉她们。”艾小娟高兴地说道。 “在华星好好的,怎么中途就走了?”等艾小娟打完电话,唐晟问道。 “王老师是留职停薪出来打工的,她原来教书的那所中专学校现在已经升级为 高等职业技术学院,她回去就可以评上高级讲师,待遇也上来了;以后还有机会继 续进修、深造。她说,那是她事业的归宿。”艾小娟说。 唐晟知道这几年国内教育单位刮起了一股升级风,学院升大学,教育学院升为 师范大学,那些大批不景气的中专学校也乘机纷纷升级为职业技术学院,一时间, 中国大地高等院校遍地开花,姹紫嫣红。 “刘老师去哪里?”唐晟问。 “东城区实验中学看中了刘老师,要她过去,已经为她办好了调动手续,她过 去就是公办教师了;刘老师一直希望在珠江安家落户的。”艾小娟说。 唐晟默然。现在,在政府的眼里,民办学校和公办学校比起来,一个是旁系, 一个是嫡系;政府在很多方面,都更多地关照公办学校。就如职称评定,民办学校 的教师评职称一直就无法享受和公办学校同等待遇。 “刘老师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艾小娟说。 “看来,我也要离开了。”唐晟觉得气氛有点伤感,就笑着说道。 “你不是开玩笑吧!”艾小娟也笑了起来。 唐晟把今晚的事情和自己的大致想法告诉了艾小娟。 “以前你是半真半假的,这次你是真的要离开学校了?”艾小娟问。 “不是现在,要到春节以后。离开学校但不离开你。” “你觉得,你适合经商吗?尤其是搞餐饮。” “一生中能有一次经商的经历,也是我一直存在的想法。” “你不会做一辈子教师,这我感觉得到,因为你骨子里是一个文人,搞艺术更 适合你。”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也应该先多挣一些钱,有了钱以后再来搞艺术。” 唐晟解释道。 “我是怕你一旦沾上铜臭,就变得浅薄了,我不喜欢你这样。”艾小娟的语气 显得有点消沉。 唐晟知道艾小娟关心自己,就不停地安慰,看到艾小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才问起周末的活动来。 艾小娟告诉唐晟,她问过褚琳琳周末出去蹦迪的事情,褚琳琳告诉她,周校长 已经决定舞会由学校包场,让大家过一个彻底放松的周末。 “我的歌词给了你,你作曲了吗?”唐晟问。 “当然,你写得那么快,我也不能太慢,就等你来听呢!”说完,艾小娟打开 电脑,一曲节奏强烈的迪斯科歌曲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周末很快就来到了。学生下午就被接送回家,教师也可以好好休息两天。星期 五的晚上,校园里面空荡荡的,大部分教师都来到校外包场的一个大型舞厅里。由 于是包场,舞厅里面没有社会上的闲杂人,全部是华星学校的教师。 周阳西装革履,头发也精心修饰过,显得英俊潇洒。褚琳琳一身白色长裙,长 发自由的洒在背后,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相比之下,艾小娟和秦瑜就随便得多,两 人都穿着休闲装。 唐晟的眼睛在舞厅里面大致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赖健的身影,只有秦榆和褚 琳琳坐在一起,唐晟和艾小娟也坐了过去。 一首慢四舞曲《潮湿的心》开始了。周阳走了过来,却意外地把手伸向秦瑜, 秦瑜愉快地接受了邀请,被周阳挽着步入舞池。 唐晟看到褚琳琳带着笑容在艾小娟耳边说了一句,艾小娟听了把褚琳琳轻轻捶 了一下,然后褚琳琳看着唐晟说:“你愿意请我跳一曲吗?” 唐晟很不好意思站了起来,用眼光看着艾小娟,艾小娟笑着说道:“看我做什 么,你连邀请靓女跳舞都不会?” 唐晟把手向褚琳琳伸了过去。 唐晟第一次和褚琳琳跳舞,感觉褚琳琳身体的舞感很好,说道:“早知道你跳 得这么好,我肯定会不停地邀请你跳。” 褚琳琳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怕是口是心非吧!” 唐晟岔开话题问:“哎,你刚才对艾小娟说我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褚琳琳把头靠近了一些说:“你和我分得这么开,我怎么说?把我搂紧一些, 我就告诉你。” 唐晟托着褚琳琳腰部的右手往里收拢了一下,褚琳琳被带了过来,唐晟的身体 却下意识地向后让了过去。 “算了、算了,我考验你的。刚才我对艾小娟说,把唐晟借给我用一下,就一 个晚上。”褚琳琳模棱两可的说。 唐晟笑了起来:“那我不成了私人物品了?” 闪烁的五彩灯光,伤感的歌曲,秦瑜的心仿佛也潮湿了,她陶醉在音乐里,陶 醉在周阳的肩膀上;更确切的说,秦瑜是把周阳幻想成赖健。周阳很大方,仿佛在 呵护一只落单的小鸟,任凭秦瑜靠着。 乔治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背着一个大包,从包里掏出一大堆琳琅满目的零食, 分给大家吃,稍稍冲淡了气氛。 快三步舞曲响起的时候,周阳和褚琳琳仿佛有了某种默契,两人不约而同地站 了起来,带着微笑,挽着手走到舞池中央,随着节奏,行云流水般的旋转起来;没 有人注意到,褚琳琳已经是泪流满面。 听我说 我从没骗过你 每天的我 心中都在重复着 爱的誓言 只因为太爱了 所以怕承担不起 只因为太痴了 今生注定和你分离 听我说 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昨天的你 在我的心中 一刻未曾稍离 既然已经爱过了 在这月光如水的夜晚 从此把你忘记 或者藏起 在一个任何人也无法触及的回忆 舞曲结束的时候,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褚琳琳的眼泪已经干了,依然带着微笑对着大家,周阳的表情依旧,继续招呼 大家尽情的唱歌、跳舞。 舞厅内的气氛似乎接近了高潮,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蹦迪”,接着就有人随 声附和起来,艾小娟连忙跑向音乐控制台,把带来的光碟递了过去,舞厅里立即响 起了唐晟和艾小娟创作的迪斯科舞曲,艾小娟一把把唐晟拉进了舞池。 秦瑜不想蹦迪,被乔治和褚琳琳死拉硬拽到舞池里,秦瑜心不在焉地跳着,而 乔治围着秦瑜,不时做出一些搞笑的表情和动作,惹出大家一阵阵笑声。 艾小娟和褚琳琳跳得最厉害,艾小娟完全像个舞蹈精灵,身体里仿佛有源源不 断的澎湃动力,和音乐节奏融为一体;褚琳琳则把一头秀发完全散开,左右快速地 摆动,几乎是疯狂地在跳。 舞池里面的人让到了一边,有的退了下去,但又被节奏感染得兴奋起来,渐渐 地以艾小娟和褚琳琳为中心,围成一个圈,所有的人都在尽情释放身体里面冲动的 激情。 让灯光暗下来 让眼睛亮起来 让音乐响起来! 我要跳舞! (我们一起跳舞) 把你的手伸出来 把你的脚动起来 把你的腰扭起来! 我要跳舞! (我们一起跳舞) 把你的爱拿出来 把你的情抛过来 把你的电放过来! 我要跳舞! (我们一起跳舞) 醉人的美酒不醉的心 虚拟的网络真实的情 把你的手放在我手心 灯光闪耀着脚步不停! 我要跳舞! (我们一起跳舞)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