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秦瑜暗地里从书店买了几本育婴和保胎方面的书籍,晚上下班后就回到房间锁 好门认真学习。这段时间,赖健找她,她也不理,她想过一段时间再给赖健一个惊 喜。而赖健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刻意来打扰自己,这段日子,大家的工作实在是太 忙了:忙完了国际服装节忙教育成果公开展示周。 秦瑜自从上次那突如其来的妊娠反应过后,最近一段时间很平静。她感到身体 里那可爱的小生命很会体恤自己的母亲,现在,秦瑜的饭量增加了,尤其是想吃以 前并不多吃的大鱼大肉,她的气色也比以前更好,每天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的脸庞 多了一点红润;而胸脯也微微有点发胀,乳房比以前更大了。 秦瑜觉得自己现在爱睡觉,于是每天忙完工作就立即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上一 会儿。现在,她已经冲完凉,正躺在床上,打开电视看新闻,心里却在想着肚子里 的孩子。 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悄然地孕育着,这种感觉是非常奇妙的。秦瑜似乎 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胎儿相通了,她尝试着做了两次深呼吸,却没有发现呼吸 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她于是暗暗的笑自己:胎儿还没有成形,怎么可能会有呼吸呢?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想象着孩子出生前自己身体可能出现的变化, 想象中,她的心里就涌起一阵幸福的感觉,同时又有点羞涩。想到过不了几个月孩 子就会在自己的肚子里成形,那时,孩子会和自己一同呼吸,心脏一起跳动,甚至 像孙悟空在铁扇公主的肚子里那样伸胳膊蹬腿。 一开始就让妈妈措手不及,让妈妈呕吐得那么厉害,准时是个聪明调皮的孩子 ;秦瑜幸福地想着。不过,现在就很安静、体谅妈妈了,应该很懂事的;是个男孩 吧,像赖健那样结实、英俊;当然也有很多地方长得像自己。 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一直侧着睡不好,应该时常调整睡觉的姿势,否则会影 响肚子里的孩子。秦瑜轻轻的转动身体,转动后就觉得乳房有点发胀,她小心翼翼 地掀开毛毯,在荧光灯下,看到自己如水的肌肤无比润滑光洁。 以前怎么就没有这么认真地欣赏过自己的身体呢?秦瑜记得以前自己很害羞, 一想到夫妻那事就脸红,而且是控制不住的红,耳热心跳,身体也会起反应。结婚 后和丈夫每次亲热,都要把灯全部关掉;冲凉的时候,也把浴室的门反锁上,在昏 暗的灯光下擦拭自己的身体。丈夫总是颇有怨言,她不顾,那时她想,留给丈夫一 些神秘更好些。现在想来是错了,如果那时就把自己如此充满诱惑力的身子展现出 来,丈夫,不,现在该称呼前夫了,会去找那个并不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吗? 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就像在自己头顶上飘走了一块乌云,现在迎来了彩虹。秦 瑜想,今后要好好让赖健看看自己如水般柔、如玉般滑的身子,一定要开着灯,在 那种橙色的、朦胧的、煽情的灯光下做爱,让他一刻都不舍得离开。 秦瑜怀孕后除非在上班时间,其他时间就不穿胸罩了,里面只穿一件贴身内衣, 外面罩上一件宽松的T 恤衫,她的乳房已经变得坚挺,走路的时候,乳房微微颤动 着,随意但性感十足,轻松自在,又不显得张扬。 秦瑜用双手轻轻地托起乳房,自信地欣赏着,她看到一圈乳晕已经扩大,乳头 周围的小颗粒上的栗色在加深,这一切奇妙的变化都是为将来出生的孩子准备的, 她感到无比的甜蜜。她甚至猜到孩子那可爱的小嘴会把她吮吸得生痛,但她还是幸 福地期待着,期待着孩子的吮吸,而赖健则在旁边温柔地抚摸着她。 想到这里,秦瑜还真的感觉乳房有点胀痛,于是她就用手缓缓地按揉着。“我 们今后的主要工作是,牢牢地抓住两个基本点,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电 视上面不知是哪个市的市长正在作政府工作报告,市长风流倜傥,长得有点像赖健, 说到这里,很有力地做了一个双手紧握的姿势,动作干净、利落,十分潇洒。 “一定是个风流市长。”秦瑜在心里笑骂了一句,连忙把手松开,盖好毛毯。 她看到市长又想到了赖健:“下次就把这句话做谜语,让他猜,猜对了,就让他… …”秦瑜不好意思想下去了。 赖健接完陈芳的电话后就已经傻在那里了。 他躺在床上,又坐了起来,想找事情做,却又烦躁的很,什么也不想做,于是 又躺下。 陈芳的话在赖健的耳边嗡嗡地轰鸣着,就像无数根钢针扎来,使得他那如肥皂 泡般的五彩美梦彻底破碎。 赖健不知道为什么秦瑜这几天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也许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了 ;而他也不想缠得太紧,因为他感到秦瑜已经对自己完全信任和依赖了。所以,他 在繁忙的工作后也要多休息,同时还要做好离开华星的准备。 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后,赖健打了一会儿乒乓球,出了一身臭汗,他决定回房 间冲凉,刚刚回到房间,就接到了陈芳的电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芳在电话里显得很兴奋。 “什么好消息?”赖健问。 “你猜猜看。”陈芳笑着说。 “儿子受到老师表扬了?你评上职称了?”赖健猜着。 “你还算关心家里。儿子是受到老师的表扬,我的职称也没有问题;还有一个 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陈芳说。 “我猜不到了。”赖健老老实实地说。这几天忙得确实够呛。 “真没劲。你就一点都不想我?”陈芳有点生气。 “哪里,我天天想你啊,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赖健笑着。 “好啦,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过两天我就过来陪你,看你还渴不渴。”陈芳 依然笑着说。 赖健一听傻了。他愣了一下,但马上回过神来,他想陈芳可能是开玩笑的,当 然也是在提醒他那方面的事情。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想我去还是怕我去?”陈芳没好气的问。 “我怎么会不想你来呢,我都想疯了,还打算元旦放假就回家看你和孩子,下 个星期我就去定回家的火车票。”赖健连忙解释,他想,与其陈芳来还不如自己回 家。 “我是真的去你那里。”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你倒挺会替我和孩子着想的;孩子我带过来,就在你那里读书;我已经和单 位领导请假了,领导算我出差,工资照发;别忘了,我叔叔现在是副市长。”陈芳 冷冷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得意。 赖健相信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尽管他心里十二分不情愿,但却无法阻止陈 芳的到来,甚至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计划全部被陈芳打乱!他想告诉自己即将去 海泰的事情,想了想还是不能说,怕陈芳以为自己在找借口推脱,又怀疑到什么。 “你什么时间到?我到火车站接你。”赖健说。 “我和孩子坐飞机,票已经定好了,后头下午两点到广州白云机场。”陈芳说 的清清楚楚,她不想和赖健再绕弯子。 陈芳的决定给了赖健一个措手不及。赖健接完陈芳的电话后,傻坐了半天,还 没有理出头绪来。他真想现在就给李峻打电话去海泰上班,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一来是余海退学事件正在紧要关头,辞职也有个过程,两天时间连办手续都显得紧 张;二来陈芳肯定会知道,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可是如果不走,那么以后 怎样面对秦瑜?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如果秦瑜缠着自己不放怎么办? 秦瑜是不会赖上自己的,他了解她,她的骨子里是高贵的,就像一只孔雀因爱 惜自己的羽毛而容易被猎人捕捉一样。赖健苦笑了一下。 刚才还一身的热汗现在已经凉了。赖健打了一个喷嚏后才感到头脑清醒了一些 ;他觉得身体很难受,想到了冲凉。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热水,赖健就用冷水冲了一遍。冷水的刺激倒使得大脑异常 清醒,他在考虑今后的路到底该怎样走。 有一利就有一弊;冷水使他清醒,也使他感冒了。 赖健不怕感冒,他知道感冒这个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就要治,一治就好;拖到后 面严重了,打针都没有用。他从抽屉里面找出一盒那个广告上说的“吃一粒两个小 时见效,十二个小时持续作用”药吃了两粒,然后就躺在床上,开始细细分析。 分析的结果是,他首先不能和陈芳离婚,离婚的代价太大;同时又舍不得秦瑜, 和秦瑜在一起,他感到快乐,充满激情。于是,他决定现在就给秦瑜打电话,适当 的时机告诉她,陈芳要来学校的事情。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你想我吗?”赖健说。 “你不骚扰我,我就好。我不是很想你。”秦瑜说完就笑了起来。 “你还笑,我很烦,想和你说说话。” “你说吧。” “我想去你那里说。” “别来!真的,我这几天非常困,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就现在说吧。”秦瑜还 真怕赖健过来折腾,书上说两个半月以上的胎儿成形很重要,如果两人忍不住亲热 了,对胎儿不好。 “我还是想过来说。”赖健缠着说道。 “那好吧,就给你几分钟的时间,我真的很需要休息。” 赖健很快就来到了秦瑜的房间。好多天没有单独在一起,他看到秦瑜脸上添了 少许红润,顾盼生情,更加妩媚了。 他想说什么,却不忍心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于是就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关心的 话,表白了几句,但发现秦瑜一直微笑着,半冷不热的。 赖健一急,感冒的症状就明显加重了,一个鼻子不通,另外一个鼻子却流下了 液体,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一下子就通了。看来,那个药并没有特效。 “你感冒了?”秦瑜看到赖健在用纸巾揩着鼻子,就问。 “是啊,我吃了药,可是不管用。”赖健说。 “那你就早点回房间休息。真的,我也需要休息。”秦瑜说的很认真,自己可 不能也感冒了,那样会影响到胎儿。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赖健心里有点急。 “什么都不要说,我也不想听,就是天塌下来也等到以后说。”秦瑜的话没有 一点商量的余地。 赖健又连打了两个喷嚏,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秦瑜急了:“你再不走,我也会感冒的!” 赖健想不到秦瑜这样急着赶自己走,心里觉得很无趣,一句话也没说就悻悻地 离开了。 看着赖健离开后,秦瑜暗暗地笑了起来:先让你着急一番,以后再给你一个惊 喜。 赖健和秦瑜两个人心里都各自藏着重大的事情,不同的是秦瑜带着喜悦在无限 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而赖健是万分焦急、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一 切。 赖健回到房间,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接着就很快地行动起来,他开始对房间进 行地毯式搜索。先从衣柜开始,查完了衣柜,就有了初步的收获:在自己的一件衬 衫上找到了秦瑜的一根长头发;有了这个收获,他查的更加细致了,从墙角到门后, 从每个抽屉到床铺底下,都翻了一个遍。 他找到了很多有关秦瑜的东西,首先是一些买来准备送给秦瑜的衣服和首饰, 还没有送出去。这倒好办,陈芳和秦瑜的个子、胖瘦都相差不大,陈芳问,就说是 刚买的,或者主动地说,你来了,给你买了一些衣服,不知道合身不合身。陈芳一 定会很高兴的。让赖健犯难的是一些相片,有秦瑜个人的,还有和秦瑜两人合影的, 他舍不得扔掉。赖健想了半天,还真想出了一个办法来,他拆开电脑机箱,把照片 理好,用塑料袋包紧,再用胶带紧紧地粘贴在机箱内对着主板的一侧,然后扣上机 箱,上好螺丝。 赖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陈芳不大会电脑,就是玩电脑,女人一般是不会去打 开机箱的。 刚才一个劲地忙,忙完后才觉得内心无比的空虚。赖健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秦 瑜打电话,一定要告诉她陈芳来学校的事情。 赖健感觉自己拨号码的手指在哆嗦,仿佛拨的不是电话,而是在按定时炸弹。 按完后,赖健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喉咙边,他决定只要秦瑜一说话,就立即说出陈芳 要来华星的事情,必须说。但结果却没有“爆炸”,秦瑜关机了。 他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可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褚琳琳在市区一家名叫“第六感觉”的美发馆做了一个新潮的发型。她以前从 来没有想到过染发。去“第六感觉”的时候,她只是想把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剪短一 些,或者是时下流行的那种“葱头”。是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韩国美发师告诉她, 如果染成金发,简直太美了。 褚琳琳看了一眼韩国美发师,韩国美发师瘦高个子,一身花格衣服,头发披散 着,细皮嫩肉的,不仔细看那个突出的喉结,还以为是个泰国人妖。 褚琳琳看他的神情不像是恭维,就有点动摇了,结果决定染成栗色,间杂少许 金黄。 长发变短了,丝丝缕缕地掉在地上,然后是韩国美发师的纤纤十指在褚琳琳的 发间游走,褚琳琳感到很舒服,有点异样的感觉,甚至有点冲动,她渴望这时能有 个男人紧紧地抱住他,当然这个男人应该是周阳。 “第六感觉。”褚琳琳的嘴里轻轻的说了一句。她心里笑了,于是想到了一些 流行报刊杂志以及网上的“八卦新闻”,很多女明星和富婆暗地里养“鸭”,最后 曝光了的就是身边的发型师。 当褚琳琳走出“第六感觉”的时候,回想了一下韩国美发师的面孔,觉得自己 有点想吐。 她想再多看看这走了几年的街道。熟悉的咖啡屋,熟悉的时装店,褚琳琳觉得 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同时又显得陌生;她的目光甚至有点贪婪,不久自己就要离 开这里,爱恨情仇,都会淹没在这喧闹的城市中;以后在这里上演的,就会是别人 的故事了。 她想,自己是周阳人生旅途上的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周阳也是她爱情旅程的一 个驿站,现在,自己又该上路了,和周阳不是同一个方向,是该互道珍重的时候了。 褚琳琳回到房间后,就连忙对着镜子细细地打量起来。 她对着镜子做了一个调皮的眼神,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尚了许多,也更加妩 媚了;她苦笑了一下。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在空中飘了,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但需要一个落脚点。 于是,她拨通了国际长途,听筒里马上传来了姑妈亲切的声音。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