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清晨,当华星校园里又书声朗朗的时候,褚琳琳已经走出了校门。上了车后, 褚琳琳才给周阳发了一个信息:我走了,你多保重。 这时候,周阳和沈芸梅还在吃早饭,周阳听到手机响,打开一看,就关上了, 继续吃早饭。 “是褚琳琳来的?”沈芸梅小声问。 “她走了。” “我们还是一起去送送她吧。”说完,沈芸梅就放下手中的饭碗,开始准备换 衣服。 “你为什么坚持要我去送她?”周阳站了起来问道。 “周阳,我知道你的心里还在惦记着她,我不想你的心里总是留着一个遗憾, 再说,她也需要你在最后送她一次,我不会吃醋的。” 周阳沉默了。 “你还不去啊!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周阳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也开始换衣服。两人走出公寓的时候,沈芸梅说 :“我不去了,你一个人去送吧!” 周阳愣了一下问:“你怎么不去了?” “我去的话,褚琳琳看了会更加难过的。”沈芸梅笑着说。 “你不怕我和她……” “不怕。就真有了,我也不怪你。” “如果我今晚不回来呢?” “那也由你。” “我……” “还不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周阳还想说什么,被沈芸梅打断了,周阳 一跺脚快步离去。 周阳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打电话给褚琳琳,说有事情,请等几分钟,在皇冠大酒 店门口见面。褚琳琳接到电话后,想了想,就让司机去皇冠大酒店。 周阳开着帕萨特很快就来到了皇冠大酒店,褚琳琳在大堂里面坐着,周阳走过 去,两人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好,周阳笑了笑,褚琳琳也笑了笑。 “上我的车,我送你去广州吧。”周阳说着就去提褚琳琳的旅行箱。 褚琳琳点了点头,跟着周阳出来,周阳把旅行箱放进车子尾箱的时候,褚琳琳 已经坐到了后排。周阳把前面的车门打开,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褚琳琳,褚琳琳苍白 的脸上笑了一下,才坐回到周阳的旁边。 “几点的航班?”帕萨特开出了酒店后周阳问了一句。 “下午四点。” “那还早。” “我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周阳没有说话,车子开得不快不慢。 “带我在市里转一圈吧!我想再好好看一看这美丽的珠江市,以后也许再也不 会来了。”褚琳琳声音淡淡的, 像洒落在空中的花瓣。 周阳点了点头,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就把车调了方向,放慢了速度。 “周阳,你的心里真的爱我吗?”褚琳琳幽忧的问。 周阳没有回答,静静的开车。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无论怎么回答,结 果都是苍白无力的。 “你没有真正爱过我,只是喜欢过我,对吗?”褚琳琳又问。 “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吗?”周阳问。 “你可以喜欢很多人,但你真正爱上的只有一个;你不会为你喜欢的人放弃一 切,但会为你最爱的人不顾一切。”褚琳琳说完感到内心空荡荡的。 周阳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全身颤了一下,脚一下子踩住刹车,帕萨特应声而 止。 “算了,我不想再看下去,你直接送我去广州吧。”褚琳琳勉强的笑着说道。 帕萨特上了广深高速公路,珠江市渐渐的被抛到了后面。褚琳琳回头看了一眼, 珠江市已经一片朦胧,喧嚣听不到了,街道看不见了,只有几座摩天大楼倔强耸立 在远处,不肯消失在褚琳琳的视野之外。 褚琳琳回过头来,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把头靠着椅背上面;周阳从 反光镜中瞥见褚琳琳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很从容。 车很快就到了高速出口,速度开始慢了下来,排队等着交费。周阳看着褚琳琳, 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说什么,看到褚琳琳一直闭着眼睛,又忍住了。他想,还是 什么都不要说了吧,一切尽在不言中。 桃花依旧笑春风。周阳想起了金主席送的那幅玄林的书法,他现在已经能揣摩 到了唐代崔护当时写这首诗的感受;不过他想,自己的感受更加深刻,因为他在亲 自送走自己心爱的女人,桃花依旧,而春风不再,有什么笑的呢? “你老婆——她知道你来送我吗?”褚琳琳在车开出收费站的时候眼睛忽然睁 开了,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的问。 周阳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最好回答的问题现在变得很复杂,在是与否之间的 选择对周阳来说是多么困难。 “是你老婆让你来送我的吧!”褚琳琳微微低下头说。 “我自己来的。”周阳说。 “谢谢。” 两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车进入广州市区,周阳把车拐上了高架路,褚琳琳发 现不是去机场的方向,侧头看了看周阳,欲言又止。 又过了几分钟,褚琳琳忍不住了:“你带我去哪里?我以前去机场不是走的这 条路。” “你刚才没有看到啊,修路改道了。”周阳笑了一下说。 当帕萨特开进一家高档酒店广场时,褚琳琳明白了周阳刚才在说谎。不过她没 有说什么,她要看看周阳下面会怎么做。 周阳把车停好,带着褚琳琳进入大堂,直接走到总台,利索地掏出身份证开了 一个房间。 “你想做什么?”褚琳琳等周阳办好手续离开总台的时候问。 “我不想做什么。时间还早,让你休息一下。”周阳说。 “那你呢?”褚琳琳明知故问。 “陪你。” “我不要你陪,你还是回去陪老婆吧。” 周阳没有吭声,褚琳琳也没有赶的意思,两人被服务员引进了客房。 门关得悄然无声,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隐私起来,忽然间多了一种潮湿的味道, 夹杂一丝尴尬。 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选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褚琳琳盯着周阳看,表情如同 静静的湖面,也许一阵风过就会泛起涟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阳感觉特别慢,仿佛是一个罪犯在等待必然的判决一 样,而判决却迟迟没有宣读。 还是褚琳琳先打破了沉默:“你能对我说实话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周阳答道。 “是你老婆让你来送我的,对吧!”褚琳琳又提起了这个问题。 “是的,不过……” “好了,不要说了,谢谢你的坦诚。”褚琳琳打断了周阳的话说。 “听我说好吗?这么多天来,我一直生活在痛苦中,我的心里依然爱着你……” 周阳冲动地说道。 “那就永远放在心里或者彼此都忘掉,这样我们都会轻松一些,就这样吧,我 要走了。”说完,褚琳琳站起身来,就准备朝门口走去。 褚琳琳起身的动作,在周阳的眼里仿佛就是诀别,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弹 起来的,一把抓住了褚琳琳的手,顺势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褚琳琳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激动,而是像个冰雕站在那里,准确的说,激动的周 阳怀里搂了个冰美人。 周阳慢慢的松开了,尴尬的笑着,褚琳琳被松开后也笑了起来,说道:“又想 做坏事了?” “我没有想……” “你不想我想了……”褚琳琳调皮的说着,两只手已经搭上周阳的肩头。 周阳的呼吸渐渐的变粗、变重,而褚琳琳则把脚尖踮起来,头仰着吻了上去, 用玲珑的舌尖开启了周阳的嘴唇,有计划的展开了探索。 两人倒在了床上。褚琳琳侧躺在周阳的身边,解开他的衬衣纽扣,用纤纤秀手 伸到里面开始游弋,而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探索,自上而下延伸过去。 褚琳琳的手安抚到了下面的宝贝,宝贝立即变得雄纠纠气昂昂的;周阳的热血 开始沸腾,他看到褚琳琳在笑,笑容湿漉漉的,于是忍不住翻身把褚琳琳压在下面, 手也不安分的把裙带从肩膀上褪了下来,然后掀起了乳罩,褚琳琳如羊脂般光洁的 一对乳房欢蹦乱跳的出现在周阳的眼前,在热情召唤着他。 褚琳琳被周阳狂乱的嘴吸得呻吟起来,这快乐的呻吟持续刺激着周阳,他感觉 到自己的血管仿佛要炸裂开来,身体坚硬如铁,积压了多日的感情等待着释放,他 的灵魂急切地需要归宿,于是他疯狂而迷乱地剥光两人所有的衣服,他像个离家出 走、迷途多日的孩子忽然看到了家,不顾一切的就破门而入。 笙歌没有像上次一样响起,响起的是褚琳琳的声音:“你老婆在看着我们。” 周阳惊骇万分,下意识地回头,没有看到沈芸梅的眼睛,但刚才还豪情万丈的 火热钢铁却一下子变成了失去水分的海绵——周阳的心痛苦的叫了一声,灵魂仿佛 像从地狱里轮回了一遭后回到了太阳下,一动不动。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们不该这样。”褚琳琳从周阳的身下滑了出来,用 毛毯盖住了身体说,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大汗淋漓。 “我真觉得对不起你老婆,刚才我仿佛看见她的眼睛在看着我们。”褚琳琳平 静地说着,仿佛在回忆过去。 周阳像是从梦中醒来了一般,忽然哭了起来,褚琳琳还是第一次看到周阳哭, 她不知道是于心不忍还是心疼,眼睛也湿润了,她掀开毛毯的一角,把自己的身子 靠了过去,手轻轻把周阳的头揽在自己的胸前抚摸着:“你想要就要了我吧!这真 的是最后的告别了。” 周阳停止了哭泣,把褚琳琳整个儿搂在怀里,紧紧的。但后面没有进一步的发 展,两个人似乎都变成了冰雕。 在候机厅里,安检登机的广播已经响了三次,褚琳琳默默看了周阳一眼,恋恋 不舍的上了电动扶梯。 周阳看到褚琳琳在慢慢的离自己远去,褚琳琳上到扶梯顶端的时候,周阳低下 了头,他不忍看着褚琳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闭上了眼睛。 等周阳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褚琳琳从另外一条扶梯下来了;周阳的心里立 即狂喜起来,他仿佛看到褚琳琳又将回到自己的身边。褚琳琳下了扶梯,走近了, 走近了,一直微笑着来到周阳的身边。 周阳猛然去抱,褚琳琳几乎是从周阳的怀里闪开了,而且闪得很快;周阳愣了 一下,就见褚琳琳从手提包里掏出了手机递了过来,周阳茫然接住,褚琳琳安静的 说:“你送给我的手机,现在物归原主,也是个纪念,我走了。”说完,褚琳琳转 身就走,走得干净利落,再也没有回头看周阳一眼。 半个小时候,站在机场外面的周阳看到一架国际航班轰然而起,像一只银色巨 鸟刺向耀眼的天空,周阳一直目送她远去、远去,终于融化在白云皑皑的世界。 褚琳琳坐在头等舱里,倚着窗舷,看着广州变成了一个点,珠江成了一条白色 的带子,像象牙白一样含蓄;她看到了白云在舱外翻腾,陆地上面的一切再也看不 到了。 褚琳琳的眼睛朦胧起来,泪水打湿了睫毛,接着浸润了脸颊,她没有感觉到, 她感觉到的是舱外的白云在翻腾中托起了一座宫殿,像是海市蜃楼,又像是传说中 的仙境,其中仙子绰约,一个穿着晚霞红的仙女在舞动着双袖凄婉的唱着:天上人 间…… 褚琳琳看痴迷了,她仿佛也飞了过去,跟着舞了起来,她的歌声让所有的仙女 都垂泪肃立: 只因为我们彼此太痴情 所以才狠心拒绝了难以拒绝的爱情 只因为我们彼此太关心 所以才伤心的离开了难以离开的你 把爱和情在心里粉碎 如今夜的月光糅进静静的珠江之水 轻轻的我走了 越过千重的山头万里的海洋 在异国他乡的彼岸 思念已成窖藏的烈酒 唯有梦中与你一起品尝 我醉了 醒来试着把你想起 你还好吗 话没有出口 眼里已泪光闪闪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