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赖健感觉回来发展的路子是走对了。 赖健回到家乡那个城市后,聘上了新成立的那家民办学校——育英双语学校的 校长助理。 按照育英双语学校的招聘程序,赖健在所有竞争对象中脱颖而出,光明正大的 当上了校长助理。从条件上来说,李峻首先有党票,文凭也过硬,更有年龄优势; 还在民办名校——华星国际学校锻炼过,由于华星学校收费转制的成功在全国民办 学校中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这也成了赖健竞聘的一张有力的牌。当然,起决定作用 的是陈芳叔叔的招呼。 育英双语学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办学校。当国家开始重视民办学校并从法 律上承认民办学校在中国教育产业中重要地位的时候,全国各地有很多地方政府不 管有没有条件也一窝蜂的打着公办民助的招牌办起民办学校来。这样的学校一般是 政府部门投入大半资金,再拉几个有背景的民营企业进来办学。当然,教师的招聘 和领导的任用都在地方政府的掌控之中,这样的民办学校就是亏损了也由政府很大 方的来买单。育英双语学校正是这种计划经济思维方式武装起来的脑袋发热时产下 的怪胎。 赖健看得很清楚,他知道这样的学校缺乏竞争力,寿命也不会长,不过他不担 心,反而为此高兴,因为这里是他的跳板。 校长已近五十,来育英之前是一个区中学校长,再干几年就会调入市教育局当 个有名无权的副职养老去;而副校长是高薪从外省招聘过来的专家,有能力但没有 后台,装扮门面。而他才是真正的一匹黑马。赖健聘上校长助理的时候就已经想过, 在各方面关系上处理好,工作上再干出一些成绩来,通过陈副市长多结识一些市里 重量级的人物,那样自己很快就会升上去的;赖健似乎看到了自己平步青云的仕途 之路,一直通向教育副市长的宝座。 陈芳当然也很高兴,能使赖健回来发展本身就是她取得的初步胜利。在她心里 还是很在乎赖健的,她发现,只要是做了官的男人一般都不会和老婆离婚,因为都 把心事放到升官发财上面去了,况且绯闻是仕途的高压线。她当然希望赖健能这样 做,事实上赖健已经这样做了,升了官就会发财,比在外面打工强得多。 儿子冬冬已经是个电脑迷,现在市区各个小学都开设了信息技术课程,冬冬每 天做完功课后就缠着赖健教他学电脑,赖健就从操作系统开始一步步教儿子,陈芳 看到当然高兴,做起家务来也更加利索。一家人就在欢声笑语中一天天的度过。 秦瑜的音容笑貌在赖健的心里时远时近的潜伏着,尤其是那妩媚的眼神在赖健 独自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在眼前晃来晃去,这时他就很伤心迷茫,当然是背着 陈芳的时候。 有几次在梦中见到了秦瑜,他看到秦瑜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向他走来,他扑了 上去,哀求着请她原谅,但是秦瑜的表情一直微笑着,看不出痛苦和悲伤,也对赖 健视而不见,一直抱着婴儿经过他的身边离去时,赖健想紧紧的抱住,结果抱住了 惊醒的陈芳。 “你最近是怎么了?好像一直在做恶梦。”陈芳从熟睡中被惊醒,不高兴的说 道。 “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工作上的事情太多了。”赖健哼了哼说。 “不会是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吧!”陈芳试探了一句。 “我在外面你是一直不放心,回来了怎么你也不放心?”赖健很反感她动不动 就来事的脾气。 “开句玩笑,你也当真?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忙工作的。你喜欢吃鱼是吧,明 天我就买鱼给你吃,给你补一补身体,养足你的精神,免得你总是借故推脱我。” 陈芳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说过喜欢吃鱼了吗?” “好几次你说梦话都在说鱼,不过我听说男人多吃鱼精力会更加充沛。” 赖健没有做声,起床披上睡衣往外走,他知道自己说梦话的时候说的是“瑜”, 陈芳听成“鱼”了。 “你干什么去?真不睡觉了?”陈芳也坐了起来,不满的问道。 “看看儿子的被子有没有掉下来。”赖健说。陈芳没有再说话,重新躺了下来 睡觉。但是等了好久却不见赖健进来,她狐疑的起身去儿子的房间看,结果赖健不 在。她有点恼火的起身去找,结果发现赖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抽烟。 艾小娟去了深圳。 她聘上了深圳的一所民办学校,去应聘的那几天住在钱娜那里,孙强知道了鞍 前马后的张罗着,使得艾小娟颇为感动。应聘的过程和结果当然没有悬念,聘上后, 孙强坚持开车把艾小娟一直送到华星学校,还在华星玩了半天,艾小娟离开华星的 那天也是孙强坚持要求开车来接过去的。 艾小娟离开华星的那天,笑容写在脸上而泪水却流在心里,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在华星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也许离开了,所有的欢笑和忧伤都会渐渐的离她远 去,而时间会把这一切洗涤的模模糊糊,仅仅是残留在记忆里的鸿爪雪泥。 她需要疗伤。在新的学校静静的呆了几天,身体上的伤渐渐的好了,心里的伤 却一时难以抹去;孙强的关心很及时也很到位,同时又自觉的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使得艾小娟感到轻松一些,觉得孙强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搬到深圳的那天晚上,钱娜去学校看艾小娟,聊了一会儿服装什么的后问: “在很多女人的心里,选择一个有钱的人做丈夫,找一个有才华的人当情人是一个 美好的梦想,你会怎么选择?” 艾小娟笑着说:“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如果有,我就选择有才华的嫁 了,现在这个社会,有才的将来也一定会有钱。” 钱娜捶她:“你真贪婪,想找既有才又有钱的好男人,恐怕只有琼瑶的小说里 面才有。” 艾小娟说:“所以,我从来不痴心妄想,一切顺其自然,就看缘分吧。” “你对孙强的印象怎么样?”钱娜问。 “他不错啊!挺好的一个人。”艾小娟说。 “孙强死心塌地的在追你,你不会无动于衷吧!” “我没感觉到啊!我觉得做普通的朋友挺不错的。”艾小娟说。 她当然感觉得到,去过富裕而平静的实实在在的生活她也想过。她觉得,一个 希望过平静而实惠的小资生活的女人,找孙强这样的男人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不过, 艾小娟总感到两人之间似乎缺少一点什么,而缺少的这点正是艾小娟所在乎的,那 就是激情。除此之外,孙强确实无法挑剔什么。 面对孙强不紧不慢却持续不断的进攻,艾小娟冰凉的心开始慢慢的融化,甚至 准备妥协,但每次妥协的想法出现的时候,唐晟的影子也出现在她的眼前,于是她 就告诫自己,等等,再等等。所以,每次孙强有进一步大胆举动的时候,艾小娟都 巧妙的回绝了。 钱娜正要劝说下去,艾小娟的手机响了,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孙强来的电话。孙强在电话里面请艾小娟出去吃宵夜,艾小娟连忙说,太晚 了,还是免了吧。孙强说他请钱娜陪她一起去。艾小娟看了钱娜一眼说,她在我这 里聊天呢! “是不是孙强来的?”钱娜问,她听艾小娟说话的语气就已经猜到是孙强。 “是他,你要不要和他说话?”艾小娟问。 钱娜把手机接了过去,和孙强说了几句,对艾小娟说:“我们一起出去吧,我 的肚子也有点饿了。” “我这里有吃的东西,你吃一点?”艾小娟笑着,她知道钱娜其实在劝自己去。 “孙强已经开车出来了,你快换衣服吧!他要我无论如何把你叫去。”钱娜说 着就站起身来。 夜宵并没有吃多长时间艾小娟就推说有点累,孙强去买单的时候发现艾小娟利 用去洗手间的时间把帐给付了。 在深圳新的学校里住了几天,艾小娟的思绪很乱,有时又很空虚,连以前并不 讨厌的韩剧现在也觉得虚假的要命,打开电脑,习惯性的点击唐晟的时候却感到手 很沉,她想,还是不要给他留片言只语的好,免得自己脆弱的感情打开后无法控制。 打开邮箱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褚琳琳给她发来了一封信,意思是说她到新加 坡后一切很好,并打算回上海老家过春节,同时陪姑妈、姑夫来苏州新加坡工业园 区考察投资项目;如果艾小娟回浙江过年,希望能见面叙叙旧。 艾小娟给褚琳琳回信,说自己肯定要回去过年的,让她回到上海后给自己回个 电话。 第二天上午,艾小娟就去旅行社定好了机票,这时的她特别想早一点见到母亲。 艾小娟在深圳机场通过安检进入候机室的时候才给孙强打了电话,孙强说没能 送她很遗憾,艾小娟说这些日子得到他很多照应已经不好意思了。 艾小娟回到家的当天晚上,母亲就提起了杨维,说杨维已经结婚了,结婚前还 来过她家。艾小娟听出母亲的语气带着惋惜,而父亲则在一旁对母亲连连的使眼色。 除夕之夜,艾小娟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感到任何事情都想得乱 糟糟的,她用尽各种方法想使自己进入睡眠,结果到了后来却越发清醒了,她甚至 感到那厚实的枕头都像是唐晟的肩膀;此时,一股强烈的欲望涌了上来,她好想被 唐晟紧紧的抱着、抚摸着,于是就闭上眼睛想象,不知不觉的,眼睛有点潮湿,睁 开眼,唐晟不见了。 她痴痴的坐了起来,抬头看见唐晟写给她的那幅书法《长相思》,那上面的团 团墨迹像是斑斑的泪痕。“昔日横波目,今为流泪泉”,看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 住,她仿佛看到了唐晟每天都在不停的打她那个已经停了的号码,那痛苦的样子实 在让她于心不忍,于是,她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给唐晟写信,写写停停的过了好久, 直到泪流满面的时候才发了出去。 -------- 红袖添香